我们踩着警笛声离开了现场。县城里阡陌交错,那些小胡同就像迷宫,拐过两个弯,就把警察给甩了。身后再也听不到喧杂声。
等我们把自己都转晕,然后再从跨到另一条不知名的大路时,周围已是一片安静。很少的行人,行走在很少的还亮着灯的店铺前。
“你也太冲动了!”虽然刚刚看都看到酣畅淋漓,但我还是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
“少他妈来!”四眼撇着嘴拆穿我。
“我的意思是,现在是关键时刻,你不想和老秃驴、祝子君他们惹上麻烦吧。这就是问题所在,好不容易安生了两天,再被一群警察堵在门口得不偿失,那小子看上去就是非富即贵,起码来自在这个县城里能说得上的话的家庭,节外生枝不好……”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喋喋不休扯了一大堆。
四眼斜着眼蔑视我,“你是不是因为刚刚没动手。所以心里憋屈?”
“这叫什么话?”被四眼这样的一提醒,好像还真是这样,“不管怎么说吧,咱们现在还是先回去,在外面荡着,万一被警察盯上惹了麻烦不好。”
“要回你回,我还要在外面溜达溜达,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那么早回去难受。”四眼酒还没醒,还在任性。
“我说你怎么小屁孩儿一样,出门了就不愿回家了。那--,咱们一块再走走吧。”我边走边说道。反正我也想多在外面散散心,可等我回头征询四眼意见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就在我说话的当口,他不知道从那个巷子拐的没影了。
“四眼。四眼。”我叫了两声,哪里还叫的回来,“我操。”我骂了一句,无奈之举,也只得一个人往前走。县城里我不熟,只能沿着这条路继续向前。我也不愿打车,就权当饭后散步了。
到了路口,眼前居然豁然开朗。一排排琳琅满目的商业店,开满了街道两边,和之前相比天壤之别。
不远处有座商厦,我认出了它的模样。在我印象中,这是县城里最高的建筑。想想自己似乎很久没买过衣服了,干脆前去看看。
其实我的钱包早就告罄,还好祝子君给了我们每人一点钱,不多。但逛个街还是够的。况且我还寻思着给老婆买了礼物什么的。
我加快速度。
十五分钟之后,我已经到了百货商厦,我从底层开始漫无目的的逛,一直逛到顶楼,才买了一副女士墨镜,是我老婆喜欢的类型。想想她也应该出来走动走动了,这个礼物也算是实用。
商厦已经响过两次“营业结束”的广播了。现在是晚上十点过五分。这一层好像只有我一个客人。我让营业员包装好墨镜,便来到了电梯口准备下楼。
门一打开,就看见迎面贴着一张“范爷”拍的矿泉水广告画。我转过身背对着广告,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等一下!”电梯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声。
我赶忙按了开合钮。等了一会儿,并不见有人进来。
我挠挠头,松开手。
“等一下!”
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手一摆,又按住了按钮。
可门外还是没有进来人。我探着脑袋望出去,电梯门口哪里有人?旁边也没有通道,最近的人,也在30米开外的员工走廊那儿,等着打卡下班。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我第三次松开手,电梯门咔擦咔擦两下,“砰”的一声合上。
而与此同时,我却听到耳边有个女人在说,“终于进来了。”
我吓了一跳。电梯已经缓缓开始下行。
这个声音我是听得切切实实的,肯定没有错。可是电梯里,哪有什么人。虽然我现在的胆子和原来相比,早就不能同日而语。然而独自一人,在个封闭的空间里,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
我体质早就偏阴,照理说,应该能够看到“脏东西”,可就是因此,更让我觉得瘆的话。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在背后给我来一句,不好意思,你踩我脚了。我肯定要吓个半死。我往后退了几步,紧贴着电梯壁,说也怪了,这电梯似乎吓得特别的慢。到现在1层都没进过。
好在声音一直没有出现。
我不甘心,摇晃着脑袋,慢慢的把上下左右,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个遍。可哪里有“脏东西”的影子。
难道是幻听?
绝不可能。毕竟打鬼打了那么久了,有些气场还是能够感觉到了。
电梯电压不稳加之年久失修,一直噔噔作响,天花板上的灯也滋啦滋啦跳着。
我越想越不对,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还是少接触微妙。
我往前,想按下一个楼层,出去再说。可就在离开的瞬间,便发现了问题所在。电梯不锈钢的墙壁上,倒影着我身后的广告画。我回头一看,哪里还有“范爷”的影子,替代“范爷”的是一个脸上带着一点点雀斑的少女。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广告画的背景是一栋高档的商务楼,人物坐在楼前草坪的一颗树下,靠着树看向画外。在我印象中,“范爷”穿着一套白色衣裙,很时髦恬静的对着画外笑着。可现在广告画上的雀斑少女,却穿着一件红色棉袄,一条黑色的棉裤,非常的不搭。这幅画里的人物,竟然瞬间改变了。
我不敢轻举妄动了。我虽然有点打鬼的经验,但要是正碰上想对我不利了,一没法器,而没灵体护身,指定吃亏。
我把右手中指放进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咬出血,然后挤出一滴做好准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胡乱按着电梯上的按钮。
我精神高度集中,那个雀斑女在广告画里一动不动,只是一双黑亮的眸子看着我。但这也让我浑身发寒。
“哐当”一声,电梯门开了,我差点摔出去。直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儿。
我一看,这才是三楼。自然是不敢坐电梯继续往下了。转头找到扶梯,从那到了商场大厅。
见到员工通道出来了许多下班的营业员,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也不敢多待,赶忙出门打了一辆车,凭着记忆让司机往祝子君的灰色别墅驶去。
一路上我心有余悸,想想还是满瘆人的,在那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万一出什么“事”儿,我躲都没地方躲。
车到了门口,我付钱进去。想找四眼把今天的事儿说说,让她分析分析,是又遇上麻烦了,还是说只是一只过路的小鬼。
我敲了敲四眼的房门,里面竟然没人应。门也没锁,我一把便推了进去。
四眼果然不在。我见他桌上放了一包烟,便走进去抽出一支点上。刚抽到一半,就听见四眼在走廊里叫唤着,“你推我干什么?”
我一转身,便看见老秃驴揪着四眼,把他拉进了房里。两人一进门,老秃驴便转身望望门外,确定没人,才轻轻的紧闭房门。
原来四眼喝多了,又要闹事,打算把瑶瑶的事儿,跟祝子君说明白。
我也纳了闷了,这四眼到底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他妈才那么“歇斯底里”呢。
这八字还没一撇,凭什么去和祝子君说这事儿。
“说说怎么了?”四眼歪着脑袋犟嘴道。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老秃驴也毫不示弱。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四眼看了我一眼,“你怎么在这!”
我刚想回答,就听见老秃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想知道吗?”共每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