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个健康的人,即无疾病,也无意外的死在你面前。---手机端阅读请登陆 M.ZHUAJI.ORG---所有的一切都不牵扯到违法,甚至大伙还拍手叫好。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事儿呢。
当然有。
这件事儿就是处决死刑犯。
1997年中国施行了第一例注射死刑,之后死刑犯的执行,就成了注射或枪毙并用。注射行刑的场所相对封闭,各个省市情况不同,或死刑室、或死刑车,往往参与的工作人员不多,更谈不上有“外人”可以参观。但是注射死刑往往程序复杂、成本昂贵,加之有社会上有很多呼声,认为这对穷凶极恶的死刑犯过于仁慈,所以枪毙仍是主要的执行方式。
老头的怪癖,让他对这方面的消息格外的敏感,通过各种渠道,能了解每次执行死刑的场地所在。
枪决的时间,并不是随意选之,每年就是那么几天。全国统一。各地的选址标准也无非那么几个条件,肯定是远离城镇、偏僻的山洼、戈壁滩,或者野河、野湖边。早几十年,条件不行。执行死刑时,往往在犯人前面挖一个一人多深的大坑,一枪开过去,犯人直接摔进土坑,就地掩埋。
现在稍微好一点。不会曝尸荒野。枪过之后,立刻有法医上前鉴定,如果没死的话,在后脑勺在补上一枪,再用树枝,从枪的伤口里捅进去,把大脑搅成豆腐花。紧接着就有专门的抬尸工,把尸体抬走。
如果签了医学协议的,那么周围还会听着医院里的车。人一死,随即由他们抬上车,回去剥皮抽筋,泡在福尔马林里,制作成医用标本。
刑场并非想象中那样的戒备森严,在稍远的地方拉起一道警戒线,有武警看守。如果恰逢路过的人看热闹,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强制赶走,而是采取劝离措施。
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漏洞”,老头才钻了空子。每次有这样的信息,便早早的爬上山头,带上望远镜,远远的偷窥。
早些年死刑执行的多,所以差不多在三十年前,老头便已经对偷窥执行死刑,乐此不疲了。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癖好,常人其实是无法理解的。每个人或轻或重都有自己难以启齿的“秘密”,有些喜欢对着马桶研究大便,有些喜欢喝过期的牛奶,有些不穿袜子,还有些一回家就要裸体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些个“隐私”究其原因,其实是说不清的。人的内心往往玄之又玄,难以捉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经常看到新闻报道,某个灭门惨案的杀人犯伏法后,邻居们会说的一句话便是,“看不出来,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啊!”
变态不是精神病,他是逻辑变态,而非逻辑混乱,所以很难分辨,就像一枚逼真的塑料苹果放在水果篮,如果他自己不说,没人知道为什么。
从喜欢看尸体,升级到看人被杀,这个过程再发展下去,老头岂非又要觉得不过瘾自己动手了?
其实也是不会的。
变态的潜力,就像酒量。酒量可以越练越大,但总有一个极限,这是受生理所限。老头说他喜欢看人死,但是不会自己杀人,是因为他的胆子小。
我被绕的云里雾里,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出现了好几个自相矛盾的地方。一会儿说自己热衷看枪决,可又因胆怯不敢杀人;一会儿又说,对死尸情有独钟,但却怕鬼,而且相信有鬼的存在?
他便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错综复杂的人。
老头接下来的讲述,让我们稍微了解了一点,他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人,又为什么半夜来竹林哭坟了。
“再早的源头应该是在八十年代末期的某一天,我照例爬上山坡,那天一起行刑的有七个人,”此时他已经从地上端坐了起来,喝了一口我们带来的水,点上了一根烟,边吸边说,“这七个人当中有男有女。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人,一起被枪决,所以就打算换一个地方靠近点看。”
我转了一圈,绕到他的身后,靠在一根粗壮的竹子上,继续听他说。
“没过多久,突然远远的就飞速的开过来一辆面包车。这是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状况。”老头顿了顿。
照理说,死刑现场周围一定罕有人至,而且经过周密的计划,突然冒出来莫名其妙的车肯定有问题,莫非是劫刑场的?我问道。
老头摇摇头,“我一开始也是怎么以为,想想这还是偷看了那么多次枪毙犯人,第一回遇到,就连周围的武警也有点紧张,纷纷打开了枪的保险栓。武警老远的就开始挥手,意思是让车停下,那车也不管,直愣愣的开到十几米才‘嘎--’的一下刹车。
从车里走下来一男一女两个老年人,扑腾一下就瘫倒在地了。原来他们是其中一个犯人的父母。照理说枪决的时候是不能有家属在场的,就是生怕有意外发生。但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见自己儿子的最后一面,这对老夫妻可谓是费劲心思打听,最后高价租了一辆车,终于在最后关头赶到了现场。
原则上家属肯定是不能和犯人说话的,但出于人道,在劝离无效后,也就允许了老夫妻在隔离带之外,看着儿子被行刑。”
“枪声一响,一条人命就没有了,”老头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那对老夫妻顿时哭天抢地。行刑的人收拾现场很快就离开了。可是他们却迟迟不愿走。哭了一会儿,男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走到儿子死亡的地方,捧了一捧泥土装进袋子,这才搀扶着他老婆回去了。我也是出于好奇,鬼使神差的就到了现场,地上还留有血渍。我顿时就明白了,人之发肤,受之父母,男人是要把儿子中枪时溅出来的血和皮肉,一块包回去,下葬时也算是留个全尸。”巨吉私圾。
“可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就出事儿了。”老头咽了口唾沫,“晚上我做梦,梦到那个死刑犯,他跪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说是对不起爹娘,要我去给他的父母带个话。”
我一愣,这种场景似曾相识,我们在湖边招鬼的时候,曾经和那车祸中死去的十九条亡灵,也做过类似的交易,让柳条沾着鬼灵指路,让它们各自回家报平安。只不过,这边阴差阳错,那个犯人没找到自己的父母,却给老头托了梦。
“要我跟他的爹娘说一切都好。我一开始以为只是白天太累太刺激,可同样也和这半个月差不多,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还清晰的留下了他家的地址。我纯粹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按照地址去了一下,发现竟然真的是那对老夫妻的家。从此我就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是有鬼的。”
四眼点点头,说了一句,“不过还算好,那个犯人良心未泯,到了最后幡然醒悟,没来害你。”
“是啊,”老头赞同着,“可是没想到,接下来我不停的会做类似的梦,都是一些已死之人,出现在我睡觉的时候,让我去完成他们的一些遗愿。”
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只知道招鬼体质,没想到还有托梦体质,我想这也是和他经常在“死人堆”里转悠,身体偏阴有关。
“一开始我还觉得瘆人,但发现它们也不害人,也就不那么害怕了,想想自己多少也是在做一件好事儿,也就坦然面对了。”老头叹了口气。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刚刚说,第一次被鬼托梦差不多是在三十年前,最近一次是在半个月前,那岂不是中间没有断过?”
“也不是的,就是那一年,来找我‘办事’的特别多,但是到了年底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才让我知道,我命不久矣!”他摇了摇头,又点了一支烟,哀怨忧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