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会飞的骷髅,我在地底见过的!”孙天大叫,急忙扎上腰带。
数道银光从夜空中闪现,夹着厉啸电射入亭。两人腾挪避过,几支银矢深深地钉入了亭柱与石桌,尾翼犹剧颤未止。
孙天凝目望去,终于发现了十几个骨翼骷髅,手里皆抱着一张亮光闪闪的机括强弩,正边飞边瞄准亭子射击,怪叫道:“哇,过来了,好多呀!”
光衣左驰右掠,玉手飞按向一个个夔首,操射出一束束离光迎击,哪得半点闲暇穿衣,不单松脱的束胸掉了,罗衫与中衣亦一齐滑落腰畔,羊脂似的上半截玉躯随着光芒闪耀不时乍现。
孙天目瞪口呆,身上又开始燥热起来,眼角掠见掉在地上的紫绫束胸,心头一阵剧跳,遂俯身捡起偷偷塞入襟内,顿觉满怀腻香盈人熏起,不禁一阵神魂颠倒。
“愣什么?还不快帮忙!”美人忙得不可开交,忍不住大发娇嗔。
孙天赶紧奔到石栏杆前,以她教过的秘法操控那些夔首,激发出一束束离光还击,顿见眩目的白光满空交掠,终在十余下后,射中了一个逼近的骨翼骷髅,望着它兜头朝下坠落,只喜得哇哇大叫。
光衣稍腾出手,却仍无暇穿衣,当即瞑目默念,身前忽然现出道道白气,流聚成晕朦朦的一大团,几乎遮住了整个婀娜身影。
这时,几只骨翼骷髅已逼得极近,不断有矢电掠入亭,险险射中两人,孙天手忙脚乱,操控的离光连连落空。
就在呼吸间,光衣的法术已经完成,只听她娇声轻叱,随着丽目睁开,一个懒洋洋的光之巨人在美丽的美人身前立起,高逾一丈,通体发亮,仿如晶石雕琢而成。
“这是什么?!”孙天看到,心中疑惑不已,不想一个骨翼骷髅已从高台下方冉冉升起,手中的强弩悄悄锁住了他的胸口……
“去!”光衣娇吆一声。光之巨人倏地如电抢出,大半个身躯悬出了亭子,长臂一探,就叉住了那个瞄准孙天的骨翼骷髅,捏着它的脖子拖拽到跟前。
银光闪动,数支银矢激射入亭,一齐射中了光之巨人,劲烈无比地钉入躯中数寸,但它却仿若未觉,两只大手几下撕扯,竟将那骷髅连躯带甲裂成数块。
孙天趁机反击,又用离光射中一只骨翼骷髅。
光之巨人发狂似地将骷髅碎块掷向几只飞近的骨翼骷髅,力道之劲令它们纷纷躲避。
孙天压力大减,终能镇定下来瞄准,手法亦渐熟练,操控的离光开始连连命中敌人,又再射落了几个骨翼骷髅,爽得不住大呼小叫:“小妖们,有种再来呀!”
光衣稍得闲暇,却遍寻不到掉落的紫绫束胸,急迫间只得拉上中衣,正要整束胸襟,突见南面又飞来一群骨翼骷髅,数目竟达三、四十个之多,急忙掠去南边的栏杆操控夔首迎击,朝孙天喊道:“鬼叫什么,这边啊!”
孙天转头望去,不禁吃了一惊,赶紧奔过去帮忙,无意间撇脸,猛然掠见美人跑出丝衣襟口的美景,心中轰地炸开,但觉诱惑绝伦,鼻血差点当即标出。
就在这惊艳间,他手上慢了一慢,几个骨翼骷髅立突近至三、四丈距离,强弩齐发,数道银光激射入亭,所幸目标都是体格惹眼的光之巨人,一时险象环生。
光衣觉察,不禁发怒,“还没瞧够么!”
孙天大慌,只好强摄心神,将视线硬生生地转移到那些可怖的骷髅身上去,在这种情形下,集中精神的确是件无比困难与痛苦的事情。
妖邪虽众,但两人有专克亡灵的离光相助,又有强悍无匹的光只巨人在旁守护,不一会就稳住了局面,随着操控手法的熟练,命中率大大提升,骨翼骷髅开始一个接一个往下坠落,暴风骤雨的攻击渐渐变得稀疏。
光衣终于得暇整束衣裳,虽在险境之中,但动作却异样的雍雅优美,举手投足无不散发出一种惊人的诱惑。
孙天干掉了最后一个骨翼骷髅,旋又心猿意马起来,眼角余光偷偷乜去,刹那一阵销魂,立时回味起适才在上面的恣肆与荒唐。
“我的束胸呢?”光衣忽问,因为没有束胸的缠缚,她那那过分的山峰令得襟口始终难以收拢。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是给风吹到台下去了?”孙天心中暗慌,装作帮忙寻找。
光衣怀疑地盯了他一眼,烦恼地把罗衫塞入缠腰的束带,但如此一来,没有内衣身前更加明显了。
孙天怕她瞧出自己的心虚,背脸瞧向别处,目光掠出亭子,心头登时一紧,原来那巨如高塔的可怖骷髅在众妖的簇拥下,已经逼近了岛心的阁楼。
“这么大的家伙怎么对付?”他立刻失去挣扎之力,胸前迅速蔓延出一片润郁的青碧,诡异地侵覆了周围的乌甲。
孙天兴奋叫道:“小玲儿!小玲儿出手哩”。
接下来碧光连闪,每一道掠过都令一个骷髅士兵彻底灭亡。在天地之敷的束缚下,剧增了数倍体重的每一个骷髅都显然无比笨拙,焉能抵挡得住小玲儿一箭。
坐地的骷髅巨怪疯狂地挣扎起来,它身躯庞大,力气惊人,开始一点点挪动。碧光渐渐朝它聚集,每一下都在它的巨躯之上侵蚀出一个碧色凹坑,但巨怪似乎无关痛痒,仍旧顽强地朝前挣爬,虽然趴着,高度就已超过了阁楼的二层。
“这家伙使当真的大!”看着巨怪的离奇体型,孙天感概道。
孙天极目眺望,见那巨怪乃由千万根人骨所组,内里塞夹着无数血淋淋的脏器,分明就是在地底见过的骷髅巨像,只不过现在已经“活”了。
他忽然冷汗直冒:“那地底甬道中约有十几具巨像,如果都是能‘活’的,那……那还得了!”
骷髅巨怪渐渐爬近了禁制的边缘,嶙峋的骨躯将地面犁出一道骇人的凹坑,许多蚀刻着符篆图案的石条已给碾碎,天地之敷的威力正在迅速减退。
碧光越来越疾,而且都集中向骷髅巨怪的头部,一个个碧色凹坑出现在它的面孔之上,一名骷髅术士突然中箭,倒头从巨怪的眼眶里栽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就于此刻,骷髅巨怪的上半身终于爬出了天地之缚的范围,两条有如巨梁的粗臂猛着坠落下来,巨怪的拳头顿时偏歪,将旁边一座较矮小的石台砸去了半边,掀起满天尘土。
孙天只觉身上一紧,已给什么夹住,整个人腾云驾雾般向上升去,但见满空白光闪掠,纵横交错地电射向骷髅巨怪,在它脸上身上挖蚀出一个个深坑。骷髅巨怪怒似地不断发出咆哮,张牙摆爪扑向发射白光的高台。
升势倏止,孙天猛给重重地掼在地上,他晕头转向地怒道:“不会轻点啊!我……”旋即想起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可是大大不敬,忙把后边的话硬生生截住,定睛瞧去,不禁张口结舌,原来救他的竟是那只通体发光的广之巨人,心中感激蓦涌,脱口叫道:”大……大叔……恩公……谢谢您啦!”
“公子还是谢我好啦,没有我的命令,它谁都不会救。”光衣婀娜动人的身影在石栏前不住变幻移掠,
两手正飞快地操控着栏杆顶上的一排夔首,朝疯狂扑来的骷髅巨怪发射出一束束眩目的离光。
孙天一蹦而起,奔到光衣身边,心情激荡之下抱住美人就是狠狠一吻。
光衣轻吟一声,亦不挣拒,只咬着朱唇道:“倘若给那怪物冲过来,这回谁都救不了你了。”
孙天惊觉,赶忙扑到石栏之前,同她一道操控离光向骷髅巨怪拼命射击。“别乱射,这怪物八九是由它眼眶内那几个骷髅术士操控的,我们只瞄它的眼睛打!”
孙天心底早已对她服服贴贴的,当即依言只朝骷髅巨怪的眼眶发射离光。在密集的光束中,很快又有一名骷髅术士给射中,惨号着扑倒在巨怪的眼眶内,骷髅巨怪开始蹒跚起来,虽然已距高台很近,却无法做出有效的攻击。
“那几个骷髅术士果然是关键!”孙天手舞足蹈地大叫,丝毫不吝灵力地急剧消耗,把离光射得满空飞耀。
余下的三名骷髅术士倏将手里的法器舞得飞快,骷髅巨怪身躯一沉,凝肩猛地朝高台撞来,带起的劲风刮得周围树木齐朝一边歪斜,声势无比骇人。
光衣与孙天面色微变,急放离光阻击,随着距离的迅速拉近,终于又干掉了两名骷髅术士,但最后一名骷髅术士狡猾地缩在巨怪的眼眶边上,躲避开直射的离光,依然操控着排山倒海的一撞。
孙天见势不好,大叫道:“快走!”
岂料光衣却仿若未闻,只冷冷地盯着前边急剧放大的狰狞眼眶。
“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孙天大急,上前就要拉她。
光衣终于动了,却是雍容优雅地从鬓上拔下一根莹光流荡的紫金钗……
“又是这小东西!”孙天心头蓦动,已见一道闪灼金电掠向天际,倏尔匪夷所思地一折,斜斜贯入了骷髅巨怪的眼眶。
正躲缩在眼眶角落里抡舞着法器的骷髅术士倏地僵住,姿势只保持了短短的一瞬,便如落地瓷器般摔得个粉碎。
完全失去控制的骷髅巨怪登时失去了准头,但一条臂膀仍然甩到了高台,竟把石亭掀去了一角。
孙天奔回栏杆前,没命地朝骷髅巨怪射击。
余势未止的骷髅巨怪重重地撞上了右边的另一座高台,在铲去半座后终于停顿下来,破碎的骨骸纷落如雨。
孙天犹朝它的巨躯无休无止地射出一束束离光。
光衣喝道:“它完了,别浪费灵力!”每激发一束离光都需耗费灵力,但于此刻,每一丝灵力与真气都显得无比宝贵。
孙天停下来时,方才发觉自己几乎虚脱,气喘如牛地庆幸:“幸好有这座能发离光的亭子,否则真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个可怕的庞然大物了。”
“这么说,你还有功哩。”光衣道,紫金犀钗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她手里,这瞬发的无上法宝又一次显示了它的惊人威力。
“嗯?孙天没反应过来。“你不把吸引它注意力,这亭子也发挥不了作用呀。”
光衣将钗插回鬓上。
“对呀!”孙天一拍大腿,头立刻大了起来,只觉自己先前的表现确英勇无比。
光衣斜睨着他继道:“竟然跑去单挑这么吓人的大魔王,真是智勇双全胆色过人啊。”
孙天如饮醇酒,浑身一阵酥爽,忽然发现美人脸上似笑非笑,再细细咀嚼她的语调,不由有点心虚起来,见她接着低低地咕哝了一句,忙问:“什么?”
“傻得可以。”
“啥?”
“傻得可以!”光衣瞪眼大声道。
孙天面红耳赤,方明她之前的话不过是在嘲讽自己。
“做事这么冲动,真不知道魔女大人看上你那点了?”光衣恼火道。
“下回我一定不这么冲动了。”孙天赶紧保证,忽然盯着某处目瞪口呆。
美人继续训斥,“哼,知道适才多危险么?幸好那怪物一开始没有注意你,不然的话……”
孙天指着前方结舌道:“天……天呐……又又来一个!”光衣转首望去,不禁吸了口凉气,原来湖面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超巨身影,其上似有许多什么东西在蠕动,显然又是一个形如高塔的骷髅巨怪。
“果然都是活的……那么至少还有十几个啊……”孙天喃喃道。
巨影迅速朝湖心小岛移近,转眼已到了岸边。
“什么都是活的?”这回轮到光衣莫名其妙。
孙天倏地蹦了起来,大叫道:“啊!不好!”
光衣瞪着他。
“它……它上岸的地方就是石廊呀!”
孙天面如白纸。
光衣没好气道:“那又怎样?”
孙天惊慌道:“死丫头就在那!还有小玲儿一个人在那边呀!”
“喂喂,你不会又想乱来吧?”光衣话未说完,已见孙天纵出了亭子,掠下高台没命地朝石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