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步走上前,挡在宋伊洛身前,朗声开口。
“什么钥匙?”顾羽涅诧异地看着我。
“她把房车钥匙抢去了。”我正色回答。
“那是我涅涅的,凭什么给你。”宋伊洛死鸭子嘴硬。
顾羽涅一听这话,沉下脸,眼里泛起清寒,眸色凝聚成霜。
直直盯在宋伊洛脸上,缓缓摊开手掌。
宋伊洛胆怯地后退一步,乖乖拉开小包,拿出房车钥匙放上顾羽衡的掌心。
瞥一眼钥匙,顾羽衡的修长手指回拢,攥住钥匙握成拳,抬手作势要揍。
宋伊洛吓得双手捂住头,猫腰从旁边逃开。
行车道上除了顾羽衡的红色跑车,哪里还有其它车子,连人花花也没一个。
顾夏与那群安保,连同两辆车全都没有了踪影,恍若从未来过此处。
宋伊洛自己没开车,是顾夏开车去公司接的她。
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行车道上,连拨几个电话,对方并不想接听,生气地甩甩手。
平日里出行,均是车来车往,极少自己走路。
公园里的路面是石子铺沥青,没有水泥路平整。
宋伊洛身高不足1米7,为能在气势上压我一头,穿了两寸高的尖头皮鞋。
细高跟踩在石子路,极易陷进小坑。
她拎着包,一瘸一拐的走向公园大门,样子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呵,来时气势汹汹,走时就如丧家之犬。”
看着宋伊洛远去的背影,顾羽衡出言讥诮。
回过头关心起我:“他们没伤着你吧。”
“咋滴,是希望他们伤我么,吃瓜吃了个饱,才来震撼出场,我可没劳务费给你。”
我怼他,还在车上时,从车窗里看到他的车子,开进公园大门后,绕道开去另一个方向。
警车来时,红车停在湖的对岸。
“我想看他们要做什么,丑女人能溜得比老鼠还快,还不是我找老爷子出马。
她接了电话才带人离开,你不感谢,还挖苦数落。”
顾羽衡跟着我走进房车,一屁股坐到餐椅上,絮絮叨叨诉说不满。
“我要吃你做的红烧肉,弥补我这颗受伤的心。”
“好。”
我把地板上的脚印拖干净,打开冰箱取食材。
“你的心那么脆弱,吃了这顿后可的保护好。
若再受伤,就没有我做的红烧肉来弥补了。”
我淡然地戏谑。
“这话怎说?”顾羽衡愕然看来。
“大前天你母亲找过我,拿出两百万要买走他儿子的感情。”
“你怎么回的?”
“能怎么回,不愿意么,那会让羽涅夹在中间为难,这样的事我做不出。
所以,我同意了,但没收那两百万。”
“羽涅知道这事么?”顾羽衡刚说完,忽又想到什么,补充道:
“大前天,你肯定没说,不然羽涅是不会去参加那个狗屁会议的。
难道这都是我老妈的安排?”
我转过头,莞尔一笑揶揄:
“呵,顾羽衡,第一次发现,你的脑子还不算笨,这也能猜到。”
顾羽衡剑眉一挑:“瞧你说的,我一直都很聪明,好不。”
“你不等羽涅回来,给他说一声么。”
“你呀,聪明不过两秒,这事说了,他能让我离开么。”
“不能。”
“这不就结了,把你找来,就是要你帮忙,把放在我这里的一些东西,转交给他。
留车上或给别人,我都不放心。”
“不干,这小子要是知道,我没帮他留下你,非得揍我一顿不可。”
“你还想不想我做红烧肉了。”我威胁。
“想,可是...”顾羽衡脸呈难堪之色。
“可是什么,宋伊洛与羽涅马上就要举行订婚宴了,别说你没听到这个风声。
我若还待这里,就是在添堵,订婚宴也办得不安心。
所以,她们才急着要赶走我。”
洗菜切菜煮饭,手上不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聊着。
声线平稳,语气从容悠然,宛如说得不是我与羽涅的事,而是别人。
“那你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或许是浪迹天涯。”手腕舞动着锅铲,翻炒着锅里滋滋作响的菜。
......
吃饭到中途。
“繁缕...我想问你一个事,能回答我吗?”
顾羽衡突然变得扭捏,神情古怪,眼神开始躲闪。
瞥他一眼,我继续夹菜扒饭:“说吧。”
“其实,你在m公司工作时,我就与你见过。”
“嗯,咋啦?”
“我,我是想说,那时你还没有与羽涅在一起,若我追的话,你会答应么。”
他的语气里透着紧张,眉宇间写着忐忑不安。
“会!霸总谁不喜欢啊,我又不傻,傍上霸总,从此可以躺平。”
迟滞也没一下,我想也没想就立即开口回应。
见我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杏眸里泛起哀怨,不满嘟囔:
“你找霸总就是为了躺平么,那干嘛还与羽涅好。”
我抄起桌上一支干净的筷子,磕到他头上:
“你个瓜娃子,傍上霸总不图钱还能图什么,难道图他老图他光头有肚腩,图他天天给我挂绿帘么。
与羽涅好,那是爱情,不图钱图名图利,简单真实,俩人能心意相通。”
“我可不老更不丑。”顾羽涅嗫嚅,把脸埋进饭碗。
“你,呵呵,身边有多少个大咪咪呀。
我这小身板,怕还没走出你公司大门,就已是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我打趣着,突然想起那次应标会的事。
“我也有一件事很好奇,m公司一直都与苏氏有合作。
那次苏氏举办大型的应标会,在一众应标商中,我们是准备最为充分的一家。
李副总上台演示的也很好,当时你们的反响也不错。
为何最后获得标的的是G公司,要知道当时他们的演稿都没说完,就被你出声制止,赶下了台。”
“你们那个李副总,不是跳海了么?”顾羽衡从碗里抬起头。
“这事你也知道,能说说原因么,他好好的干嘛想不开,要去跳海。”
我来了兴趣,饭也不吃了,放下碗筷,眼巴巴地注视他,等着他开金口。
“具体什么原因不太清楚,但听说是生意场上的事。
他出事不久,m公司的另一位汪副总与财务曾总监都被抓了。
还有那次应标的事,有印象,我就是在那次会上,第一次见到你。
后来找人要把你挖来苏氏,说你离职回了老家。”
我焦急地想听到答案,不想与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一巴掌拍到桌面,催促道:“别扯开话题,快说标的的事。”
被我打断话题,霸总脸上有些不悦,心不在焉地夹起一坨红烧肉,塞进嘴里,瓮声瓮气发声:
“我们是看好m公司的方案,但G公司与你们的方案一模一样,报价比m公司低三个点。
作为甲方,没有抛低选高的道理。
但做为补偿,我不是后来介绍了另一个大单,给m公司做么。”
他咽下菜,又道:
“G公司为啥在台上把演稿说得乱七八糟,就是怕说仔细了,被你们李副总听出端倪。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猜想应该是m公司有内鬼,把你们的方案偷给了G公司。
不然他们哪里知道的那么细,连仪器小配件有哪些也是一清二楚。”
这时,顾羽衡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拿着手机走下车去接听。
片刻后,回到车上,坐下来端起碗,风轻云淡出声。
“老爷子让我等下带你去苏氏,他要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