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考大学那年,才去回到父母身边。
那次去公司接她下班,是因有个私人聚会,被爹要求去接她一起参加。
在m公司没见到你,我也没再去,不再回家,买了这辆房车停在单位,以车为家。
追求她的人一大把,个个都是高富帅开豪车。
很快她对我这个穷酸大夫,不再感兴趣,坐上迈巴赫绝尘离开。
单位是一家高端的私人医院,内部职称竞争很厉害,收礼及等级压搾非常严重。
我独自撰写的好几篇临床学术论文,均被强制要求加上高层的姓名,成为两人或多人共同的成果。
一气之下,我决定辞职。”
这是景点的免费停车场,有独立的房车停车位,扫码便可加水充电,非常方便。
路灯是通宵照明,微弱而稀薄的昏黄光斑,穿过窗帘隙缝,投入房车,洒落到羽涅脸上。
有种朦朦胧胧地迷离,他仰面躺着,喃喃叙述着旧事。
轮廓分明的侧脸,乌黑浓密的翅翼微翘,挺直的鼻梁下红唇一启一合。
让我看得入神,说话中途,好看的杏眸还时不时瞄来,看我是不是睡着了。
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我肩头,宛如在撩拨琴弦。
让我心猿意马,有种想要犯罪的冲动。
为了排除杂念,我翻过身,背朝他侧躺,不再受他所蛊,悠悠长叹:
“有钱人家的公子真会玩儿。
鱼翅鲍鱼不吃,偏爱咸菜萝卜干。
医生哦,多受人敬仰,还是红包收得手发软的外科大夫。
提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工作,说不要就不要。
你知道我那时找一份工作,有多难吗?
天天跟装孙子似的,见到面试官点头哈腰,人家还不一定会鸟你。
像你那前女友,我在她面前就是只小蚂蚁,工作经验丰富又怎样。
性子偏冷与我负责的文案工作,有毛的关系啊,结果呢,她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能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反正若换成是我,署名就署呗,身上又不掉块肉,只要到手的钱,一分不少就成。
不然把这事给捅破天,让他没脸在这行混。”
我正洋洋自得的戏谑数落,后脑勺被拍了一记:“就你掉进了钱眼儿里。”
接着,羽涅的手臂隔被揽过来,侧头贴上我后背,声音糯柔的呢喃呼唤:“茵茵。”
“繁缕。”我更正他,把手臂给拿开,才过没一会儿又缠绕上来。
头依旧贴在后背,声调变得瓮声瓮气:“好想听你再喊一声老公。”
“不喊。”
“不喊也晚了,明天一早,从这里走出去,大家都会认为我俩是俩口子。
君迁自此再也不敢,打你的歪主意。”
我心如死灰,这家伙原来谋的是这个算计。
再这样下去,怕只能睁眼到天亮。
“九蓠,诵经。”我喊道。
悠扬而空灵的梵音,回旋在房车空间里。
绵长的呼吸很快在背后响起。
昨晚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不知道,羽涅睡后,我又心烦意乱的想了许久。
睁开眼,就见羽涅在灶台前忙碌,娴熟的颠着平底锅。
心里一暖,似有了家的感觉。
翻身下床,整理两床被子。
“你醒啦,吃了早餐,我们去前面拍照,雪山倒影在水中,宛如仙境一样。
君迁带着安妮过去了,你手有伤,开车不方便,我们在这里多停留一天再走。”
羽涅瞥视过来,将煎蛋盛到盘子里,见我走上前,急忙补充:
“牙膏牙刷毛巾全是新的,你不用再回车上去拿。”
吃着羽涅的温暖牌早餐,心里的幸福溢满缸沿,我嗫嚅开口:“羽涅,我...”
他见我这样子,神情一滞:
“昨天,你当着一大群人老公老公的喊,把便宜全给占了去。
咋滴,吃干抹净不想负责,要开溜么,快快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想都别想。”
我伸出舌头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试探着说:“不是这个,你看看,我的双手已被你给缠成了棕子。”
我把只露出十个指头的双手,举到他眼前晃了晃,接着说下去:
“我是想请你当一天码农,字数不多六千就行。”
看着他犹豫不决的表情,立即补充:
“不用你动脑,动手敲字就成,我说你输入,行不行。”
他用筷头抵住太阳穴,故作为难:
“我一天够忙的,要做饭炒菜,要照顾九蓠不留,还要给你换药,如今还要当码农...”
“好好好,说,有啥要求。”我的手指贴到他唇上,制止他继续细数下去。
他趁势撅嘴在指腹上印上一吻,狡黠一笑:“暂时没想好,先存着。”
指腹上传来的灼热,滚烫了我的脸。
吃过早餐,牵着不留来湖边,九蓠一大早就飞出去了,告诫过它,有人在的地方别说话。
它甩下一句:“茵茵,你结了婚,怎么跟假道士一样爱叨唠。”
趁我脱下拖鞋,朝它抛去之前,它展翅飞出窗外。
羽涅正在喝水,闻言立即笑喷,扶着桌边,半天也没能直起腰。
看他乐呵的样子,心中来气抛去一个白眼,不再理他,牵着不留下了车。
但在这只死鸟眼里,睡一张床就算结了婚。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尽管昨晚与羽涅,连手指头都没碰过。
来到湖边,淡雅恬静的湛蓝湖水,皎洁清澈可见水底石子,晨风掠过湖面,漾起一片潋滟涟漪。
宛如是从空中滑落下来的一点滴眼泪。
白雪皑皑的雪峰倒映在湖面,真不辱没它“西天瑶池”的名头。
“繁缕,你双手怎么了,伤得很重么。”
君迁带着安妮过来,他胸前挂着单反相机,见我双手缠满纱布,诧异询问。
“来,把绳给我。”不容我拒绝,他直接拿过牵着不留的绳子。
“你今天离开吗?”我无话找话。
“你呢?”他反问。
“再待一天吧,我还要赶稿子。”
“你手都这样了,还要去帮那家伙做饭么。”
君迁语气里泛着愠怒,他知道我因高反那事,要帮羽涅做饭。
“不了,他自己做。”
“我也多待一天,这里景色这么美,来,你站去那里,我帮你拍照。”
我听话地站到他指定的地方,露出缠着纱布的手,捧着脸庞,对着镜头摆出各种姿势。
正拍着,羽涅也来到湖边,径直走过来与我并排站,一起面对镜头。
伸手搭上我肩头,给他拍下,迈步离开不与他合影。
被他一把拽着胳膊拉回,并在耳侧悄悄的告诫:“还想不想要全勤了。”
为了能多出几百块的码字全勤,好吧,我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喂,你小子,倒是拍呀。”
羽涅见君迁举起单反,杵在原地跟木桩子似的,出声催促。
有对情侣路过他身边,他立即取下相机,交给两人,让帮忙拍照,牵着安妮与不留过来。
大家摆好姿势,做出搞怪造型,咔嚓声连响。
“快看,一只小鸟刚好展翅,飞过你们三人头顶,我给抓拍了下来。”
几个脑袋凑到一起,视线聚焦到单反相机,三寸显示屏上。
操作按键,把照片放大:
“呀,是只八哥,这个全幅相机好,羽毛拍得好清晰。”女子赞叹。
“这不就是九蓠,它还知道跑来打酱油。”君迁笑道。
房车。
我拿着笔记本电脑踏上房车时,羽涅正盯着手机在看,眉峰紧蹙,食指有意无意摩挲下巴。
“有啥好办法把君迁,这臭小子给p掉呢。”
我伸长脖子,将眸光落到手机屏幕上,是早上在湖边的合影。
“这么快就把照片导出了吗,君迁咱没发给我呀。”
打开语讯,查看与君迁的对话框,除了聊天信息,什么也没有。
“那小子一定也在琢磨,怎么把我给p掉,才没发给你,我是直接拔卡拷出来的。”
我的视线再移向羽涅手机上的合影,难怪他要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