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镇驻军的一些军官,在近几个月的走私贸易中发了大财,合伙从澳洲本土订购了排水量达到1500吨的海船,准备大干一场,在西安镇上大兴土木建设。
这些远征特遣队的军官嗅觉特别灵敏,得知柏林会议将索马里地区划入昆士兰领地之后,敏感的察觉到新一轮大发展近在眼前。
西安镇最大的优势在于地理位置,完全不具备发展工业的条件,农业发展余地也很有限,城镇发展规划定位于远洋航线重要补给基地,转运中心和仓储中心。
吉布提地区干旱少雨,气候炎热,大部分中转的商品需要进入库房储存,而不能任其在太阳下暴晒。
有鉴于此
投资发展私人仓储库几乎稳赚,经过吉布提的远洋货轮动辄数千上万吨,随便卸点货下来这需要大量的仓库储存,这是硬核需求。
正是看到了这样的商机
远征特遣队各连军官都在集资,入股兴建库房,准备在这一轮大发展中占得先机。
有几座体量特别大的石砌建筑正在建设中,据说修建的都是库房,可以看见烈日下辛苦劳作的黑人奴工蚁附其上,旁边还有凶神恶煞的黑人监工,眼也不眨的盯着他们。
在这里
建设的主力是黑人奴工,依靠着原始的铁锤铁钎这些工具,开山采石建设房屋和道路。
褚红色的岩石开采下来后,通过铁锤和铁钎一点一点敲打成型,成品的条石用于砌造房屋,石粉勾芡糯米浆和贝壳粉用于填缝,碎石用于修筑道路,铺设庭院,这一切完全靠原始的手工劳作。
这些建筑的活计都被当地的非洲酋长和阿拉伯商人承包,支付的酬劳多种多样,有农庄产出的稻米番薯和家禽家畜,有棉布和烈酒,罐头甚至奶糖,还有机制刀具,农具、铁锅等等,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镇上把活计包出去就完事儿了,这些部落酋长会想尽办法弄来强壮的人手干活,大部分是攻打其他部落抓获的战俘,所以用起来也不当人,可劲儿的折磨。
黑人奴工吃的比猪差,干的活比牛还累,撑不了多久身体就垮了。
建筑工地隔三差五就要抬出去几具尸体,人手少了再出去抓,有了钱部落酋长可以给部落武士装备锋利的铁质刀具和长矛,大不了跑远一些呗!
对这些事儿,镇上一概不过问,那都是当地非洲部落之间的事情。
西安镇的繁荣正是建立在这种层层剥削的基础上,这就是当前非洲的现实,所有的殖民者都是这么干的,这也包括昆士兰。
我自己手上不沾血,不施暴,只是用金钱和财物换取服务,至于交换是否对等或者当地非洲土着酋长怎么干,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西安镇建设至今
约莫有数千名黑人奴工在当地非洲酋长和监工的残酷压榨之下死去,周边有更多的中小部落武士在反抗抓捕中死去,出于利益的驱使,实力强大的部落酋长更热衷于攻打别的部落,抓获更多的战俘。
在西安镇上
有这些非洲部落酋长喜爱的美酒,漂亮柔软的衣服,阿拉伯女人,好吃的奶糖和罐头,更有多到接不完的活计,需要越来越多的人手。
半年多的时间,索马里周边地区中小部落几乎被祸害了一空,剩下的也闻风远遁,方圆100多公里几乎再也看不到黑人土着部落。
这招驱虎吞狼之计用得非常漂亮,昆士兰人节省了大笔军事费用,转而用于城镇建设,诱使更多的非洲土着酋长和阿拉伯商人为自己卖命。
他们熟悉当地情况,熟悉当地部落语言,能够过筛子一样的剿灭中小土着部落,即便剩下大鱼小鱼两三只,在非洲这种恶劣的戈壁沙漠环境下也很难生存下来。
逃远了没关系,只要出上一点钱或者承诺盖几间房,镇上就可以出动轮船将非洲酋长的捕奴队送到指定海岸登陆,然后约定时间再去接回来。
双方合作,皆大欢喜。
从昆士兰角度来看
万里迢迢将移民输送到非洲大陆成本非常高,经过匡算,长途海运的死亡比率在1~2成,每一位健康抵达索马里地区的移民成本都要超过37英镑,这其中包含各项费用。
由于距离太过遥远,专门的移民船一年只能跑三个航次。
再加上医疗条件所限,热带地区疾病爆发起来十分凶险,霍乱,疟疾,鼠役,登革热都可能随时夺取人的生命,人口损失不小。
因此,西安镇对每一位华裔移民使用上都非常谨慎,当然不会任其无谓的消耗掉。
一般都会组织新移民学习政策规定,民兵武装训练,参观前期开拓者的农庄和种植园,与开设商铺的移民座谈,在充分了解情况之后,由移民自身决定务工还是务农。
愿意务农的话,香格里拉银行会支持以实物发放的贷款,包括粮食种子,耕牛,农具,帐篷等等,在划定的区域开垦荒地,开垦出来的荒地归自己所有。
丰收之后,在缴纳田赋之后就可以自由支配,用于偿还贷款或者购买黑人奴工帮佣,继续开垦荒地,滚雪球一样的扩大生产。
很多先期抵达的移民已经开垦了数十上百亩不等的荒田,利用收获的粮食交换物资,购买牛羊和家禽家畜饲养,搬离了土坯房住进了宽敞明亮的砖瓦房,甚至买了一个或几个阿拉伯女人,过起了幸福的日子。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绝大部分移民选择务农,希翼能够过上同样幸福的日子。
少部分有一技之长的移民选择务工,收入最丰厚的莫过于登上走私船了,虽然危险但是收入高。
西安镇人手紧缺,木匠,铁匠和漆匠相当受欢迎,工钱也较高,愿意继续从事老本行的也不少。
从海港码头到西安镇长达7.7公里的道路已经铺上了碎石,平整而宽阔,道路两边种植树木,形成一个畅通的林荫大道。
西安镇在周边地区大力种植树木,移栽一些适合热带地区的花草美化环境,这些在伯爵大人领地多到泛滥的绿色植物,在沙漠戈壁地区是如此珍稀。
一抹绿色,象征着希望和生命。
只有在水源不缺的绿洲,才能如此奢侈的使用淡水浇灌树木花草,等到十数年后,这里必将成为绿树环绕成荫,草木繁盛的美丽城镇。
李福寿一行并没有在西安镇等上多久,田山派员前往苏伊士运河管理局交涉的很顺利,对方二话不说就把“金色年华”号解除扣押,原本限制不得离开邮轮的人员一并解除,并且表示情报失误,深感歉意云云。
其他实质性的惩罚措施,那是真没有的。
苏伊士运河管理委员会是多国组成的国际性机构,包含英法埃及和欧美各国股东,其中法国占有的股份最多,英国次之,两国在苏伊士运河管理委员会中分庭抗礼,握有最终话语权。
肇事者是英国占领军的一位上校团长,是出生于牛津郡的男爵贵族,他私自带人扣押了“金色年华”号邮轮,制造了这一起自打耳光的乌龙事件。
深究是没有意义的,傲慢的英国陆军部也不会对此给予什么说法,毕竟昆士兰伯爵为皇家海军建造了4艘万吨级战列舰,但没有给陆军赠送哪怕一门大炮,谁也不欠谁的,这个梁子就此结下了。
“金色年华”号快速邮轮抵达西安镇之后,稍事休整两日,补充了淡水和蔬菜以及新鲜肉类再度起航,于1884年末抵达澳洲昆士兰,结束了这一次坎坷而又不平静的欧洲之旅。
李福寿在西安镇停留期间,并没有对镇上拓殖工作发表什么意见,做出什么指示,只是接见了以雷小鹏为首的一众远征特遣队军官,表示温言加勉,鼓励大家扎根非洲开创新局面云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昆士兰在拓殖工作上,形成了一整套高效而又实用的工作流程,并且有完善的考校评比制度,这一整套的拓殖制度经历过澳洲,香格里拉,婆罗洲数以百计的城镇建设,被证明行之有效而高效率,根本用不着多说什么。
作为上位者
李福寿无意干涉手下的工作,也没有兴趣对一座城镇的建设评头论足,具体做的好与不好,成绩如何?
昆士兰自然有一套评比制度考校优劣,对城镇管理者和建设者作出中肯评价,影响到官员今后的升迁和发展。
也许不够尽善尽美,但这已是当前能够做到的极致了。
李福寿看到了西安镇上的大兴土木,通过政情处(原黑衣卫)密报,知道这些远征特遣队的军官都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捞钱的本事不小。
但是他未置可否,仅仅在密报上批示;
己阅,可考虑相关人员在非洲长期发展。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远征特遣队大部分军官的命运,今后恐怕长期在非洲这块土地上发展了,想要调到其它部队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福寿也是有点儿焉坏,心里说你们不是喜欢做生意吗?
那就去做吧,扎根非洲开创新局面……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上位者讲话的艺术性,聪慧能够理解的人一点就透,听不懂的依然是一脸懵逼。
昆士兰军队实质上是一支封建领主军队,或者叫领主私兵。
李福寿没有什么本事为其灌输某某主义,也生造不出来,在自己大把捞钱,大规模扩张土地的同时,要求军人廉洁奉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爱民如子,对待土着要像亲人一样温暖,把侵略者的心态放在一边,用解放者的心态去看的问题,那特么都是扯淡呢!
昆士兰军队实行传统的封建忠诚教育,拿谁的军饷就为谁卖命,利用华人同族血脉关系维系凝聚力,用土地和大额奖赏缔造出一个新兴军事阶层,情况类似于德国容克军事贵族。
由于伯爵贵族规格所限,这个由他一手缔造的新兴军事阶层可以称之为昆士兰平民军事贵族。
大领主下面管辖着小领主,大资本家下面形成众多的小资本家,形成一个稳定的统治阶层,这大概就是昆士兰当前的现实社会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