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
“怎么样,见着思贤兄了吗?”李栓柱关心的问道。
“没有,如今水警区家属大院被安全处封闭了,明面上看依然是武装士兵在站岗,实际上鸟用都没有,那只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的,内部安全处正在进行大规模筛查,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让进。”
“人不让进,你不能递个条子进去吗?”
“营座,我段祺瑞做事向来靠谱,思贤兄托人带话出来,噢,就是那个组长何全寿,叫我们不必担心他的处境,他正在配合安全处对官兵做甄别工作,短期内无法相见,叫我们不必挂怀。”
说到这里,段祺瑞停顿了一下,有些神秘的凑过来说道;“那个组长何全寿特意示好,告诉我思贤兄已经通过了忠诚度审查,这次有可能因祸得福,进入伯爵大人的视线……”
“那可就牛逼大了。”李栓柱眉头一挑,显然对这个消息颇感意外。
“啧啧啧……可不是嘛!咱们这位思贤师兄有机会独掌一方啊,等你那位老大和嫂子从英国学成归来,搞不好就要在人家的手下混了,到时候银座你也可以抖起来了……”
“行了,别这么八婆。”李栓柱神情鄙夷的推开段祺瑞,一副我和你不是一类人的表情。
实际上
要论八婆的程度,李栓柱更胜一筹,马上就原形毕露了;
“我给你透露一下哈,师里近期有大动作,一团二团休整完毕之后将会移驻查亚普拉,那里现在是防御的薄弱点,而且距离婆罗洲和苏拉威西岛都很近,可以通过驻军对荷兰人施加强大的压力,我估摸着还会搞些什么动作,可惜这些热闹和我们三团就无关了。”
“营座,那我们三团现在就留守莫尔兹比吗?”
“哪有那么消停?”
“怎么……有新任务吗?”
“嗯,今天我到团部去了,团里接到配合拓殖清水江流域的任务,团里把这个任务下给我们二营,我会亲自带着一连二连和后勤辎重连参加行动,三连,火力连和补充连留守营地,你回去以后迅速动员一下,准备的全面一些,营帐和各种防虫防叮咬的药物多带些,两天以后,跟随船队出发执行任务。”
“是,保证完成任务。”段祺瑞立正敬礼回答。
“那就滚吧,还在我这里呆着干什么?”李栓柱走到旁边椅子上一屁股坐下,随手端起一大茶缸子的凉茶美美喝了口,目送着段祺瑞迅速离开。
“我的老天,这个肚子比以前可大了不少,看样要多锻炼锻炼了。”李栓柱坐在椅子上觉得军装有些撑,不由得用手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的说道;“媳妇还没娶到手呢,可别先长成个大胖子,那可就完球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三团二营长,手下勤务兵,通讯兵,卫生员,警卫员加起来足有十好几个,而且营部单独开小灶,军官吃的既好又有营养,所以身体迅速的发育起来,显得强壮了许多。
归根到底
昆士兰国民警卫队属于封建领主军队,这里可不讲官兵平等那一套,军官和士兵待遇不一样,低级军官和中级军官待遇又不一样,处处都能感受到阶级差异。
若想出人头地,只有拿命去搏。
想一想也是的,香格里拉是待遇最低的骑马步兵师,普通士兵每个月的薪响是6先令二便士,约合13英镑不到一点儿,若是不打仗的话,一年也就是四英镑左右,大概和普通码头扛包工人差不多。
战斗时就不一样了,每次大规模战斗都会给士兵多加赏赐,从1英镑到5英镑不等,例如进攻二道粱荷兰人固守的阵地,事先每个士兵就发了5英镑卖命钱,战斗以后评功还有厚赏,给钱给田地给勋章,伯爵大人在这些开销方面从来不吝啬。
当然了,军官的赏格更高。
这是当今世界通行的规则,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都是这么做的,满清同样如此。
近卫骑兵师的待遇就高多了,普通士兵年薪收入约十余英镑,加上被服武器装备和饲喂战马,维持一个骑兵每年约支出45~50英镑左右,这还是在非战时的情况下。
约有一半的费用支出是饲喂战马,即每年不少于20英镑,这里面包括大量草料精料和盐巴,黑豆,鸡蛋支出以及战马装具和其他费用,战马就像人一样,住宿需要马棚,生病要治疗,马蹄要换马蹄铁,公马长大了要阉割……
澳洲拥有广阔的天然牧场,饲喂战马的费用仅为欧洲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左右,加上地势平坦距离遥远,非常适合发展骑兵部队。
在欧洲地区
以纵横欧陆的拿破仑时代法军皇家近卫龙骑兵为例,饲喂一匹轻骑兵骑乘用的战马费用在85英镑以上,重骑兵使用的战马普遍超过110英镑。
欧洲18世纪风靡一时的小说《理智与情感》中,按照主人公奥斯丁口中所述,那时候的马匹饲养费用昂贵,普通马一年的饲养费用25英镑到40英镑,好马精细饲养动辄上百英镑。
但是不论马有多垃圾,只要想用它拉车出力,那每年的饲养费用都不会低于40英镑,吃的不好马也没力气干活。
贵族马车所用的马匹饲养费用普遍都在85英镑之上,两匹马加上一名马夫,每年支出就超过200英镑。
也就是说,马比人贵得多,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养的起的。
话题说回来
以李栓柱当前少校营长的收入,每年约为230英镑左右,比连职军官高一倍还拐弯儿,进入中级军官俱乐部。
与友邻部队横向对比,这个收入水平比近卫骑兵师低三分之一,比海军同样军职的军官就低的更多了,没有可比性。
但陆军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外快孝敬和其他收入,例如攻入婆罗洲的原香格里拉师一团二团官兵,缴获收入简直赚得盆满钵满,大大的发了一笔财。
大头当然归属婆罗洲占领军,除了缴获的一半财产划作军费以外,所有官兵都大大发了一笔财,就连留守在莫尔兹比的三团都分润了一些残羹剩饭,仅仅李栓柱拿到手的就有350英镑额外收入,由此可见缴获之丰厚。
这一年来,李栓柱从不文一名到身家突破一千英镑,实现了财富的原始积累。
二日后
莫尔兹比港
港口里汇集了七艘船,其中有5艘3千吨级的船舶携带着大量物资,还有两艘260吨的远洋渔船随行,准备前往珊瑚海的清水江(原弗莱河)入海口,并且沿着清水江上溯寻找规划中的天枢镇位置,为移民到来建立先遣营地和码头,并且进一步向内陆探索……
码头上人潮汇集,熙熙攘攘。
运货的拖拉机装载着大桶的腌制咸鱼,咸肉,堆得高高的粮食和各种开荒用具,排成长长的一列等待吊运上船,还有很多参加拓殖先遣队的人员,在家属亲人的簇拥下先后登船,挥手依依告别。
这一去最少半年一年是回不来的,而且热带雨林地区蚊虫滋生,说不好什么时候人就没了,难怪大家牵肠挂肚。
好在清水河流域千万年来无人居住,处于原始的荒芜状态,没有惯常的人类热带恶性流行疾病原本,只要注意卫生防护应该问题不太大。
所有参与先前拓殖团的人员,上船之前都要经过洗澡和全身衣服消毒,尽量减少病菌携带机会,从源头上严控热点流行疾病发生,为拓殖开垦赢得更多的时间。
码头上
香格里拉大总管吴学文正在与莫尔兹比镇长李福山话别,他将亲自率队前往清水江流域,确定新址并开始建设天枢镇,这项重要的工作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必须自己盯着。
“大总管阁下,此次拓殖新地区风险颇大,您身兼两省重任,万一出了任何差池悔之晚矣,莫如卑职代替你走一趟……”
“福山兄,你不必再劝,此次开拓清水江的重大计划,是我香格里拉地区发展的重中之重,兹体事大,我这个大总管必须亲临前线指挥,总不能在后方听着汇报做决策,那样的效率太低了。”
吴学文看着码头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创业的自豪感,神情郑重的对李福山说道;“此去拓殖困难重重,祸福难料,万一我出现什么意外,还请福山兄坚定不移的执行拓殖策略,绝不能让我们共同规划的宏伟蓝图功亏一篑,那样我们将会成为香格里拉的罪人,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
“请大总管放心,福山定然不负所望,只盼望着你一路珍重早日返回,香格里拉的大局还要你回来主持呢!”李福山说到这里,眉头浮起一抹浓浓忧色,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拓殖清水江计划经过我们再三争取,伯爵大人从内库里拨出13万英镑支持,加上我们辛苦筹集的3万多英镑,最多只能支撑两个多月的时间,无论如何也撑不到明年初啊!”
说到这个话题
吴学文脸色凝重起来,他的眉头皱起来深深的川字,财政困难正是此次拓殖计划的最大拦路虎,几乎无解。
根据最新从澳洲传来的消息显示;
伯爵大人为了得到英国方面的鼎力支持,计划在女王陛下登基50周年盛大庆典上敬献出4艘排水量达万吨之巨的一级战列舰,总计划费用超过350万英镑(含设计费用及红山船厂增加专用设施费用)。
再加上大规模扩编部队及筹备婆罗洲会战,原本宽松的财政状况出现了极度紧绷,汇通银行董事兼总经理凯斯特纳先生已经跳脚了,在董事会上放出了撂挑子的狠话。
因此香格里拉岛重大的拓殖计划,伯爵大人从内库房挤出13万英镑已经是极限,明年后续资金支持也危险,力度不会有原先想象那么大。
年底之前从汇通银行贷款也彻底没门了,一句话;就是没钱。
这给当前计划造成了重大困难,没钱办什么事儿?
遥想当初
莫尔兹比镇高标准的建设第一阶段就投入了42万英镑,在以后的时间内还有大笔的资金投入,才能建设起高标准的永久性混凝土码头,带有完善排水设施的高标准街道,混凝土支柱抬高的吊脚楼建筑群,完善街道绿化和煤气路灯,建设了高标准的混凝土库房和其他公用设施,这一切都是钱堆出来的。
“唉……现在到处都在要钱,我们要理解伯爵大人的难处,有困难尽量自己克服。”吴学文眉头皱得紧紧的,慎重考虑了一番说道;
“拓殖计划片刻也不能拖延,必须立刻着手展开,手上的钱少我们就尽量因陋就简,用最少的钱办更多的事。
天枢镇暂时不用建设完善的下水管网,也不用建设高标准街道,泥木道路夯实以后就行了,码头也因陋就简,暂时用木质栈道代替,桥梁什么的也都同样办理,花小钱办大事。
住宅建设也可以推后,我们多带一些帐篷就行了,主要是建设出供移民落脚的先遣营地,有了充足的人力我们就可以办更多的事情,滚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大。
福山兄,请你在后方做好后勤支持,这个任务远比我所要面对的更艰巨,就要辛苦你了。”
“大总管说的哪里话来,这本就是福山的职责所在,我在这里向您立个军令状,无论如何都会全力供给拓殖队物资和人力需求,实在没辙,我就跑去红堡给伯爵大人跪下来,也绝不会短少拓殖队物资需求,10月份第1个移民船就发到天枢镇,请您尽管放宽心。”
“好,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吴学文和刘福山的两双大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
码头远处传来一片喧嚣之声,两人转头看过去,只见全副武装的三团二营士兵们,押解着1600余名荷兰战俘迤逦而来。
“大总管,这……”
“呵呵……我看这些荷兰战俘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把它们塞进拓殖队做苦力,这样也能省下不少的钱。”
“呃……好吧。”
李福山摸了摸鼻子没吱声,咱们的大总管也是被钱逼的没辙了,竟然打起了荷兰战俘的主意,这也真的没谁了!
估摸着等到谈判结束,这些荷兰战俘能剩下来一半就不错了。
并非刻意虐待,要知道这可是在热带拓殖开垦,作为苦力干着最累最危险的活,蚊虫叮咬和艰苦的工作环境是避免不了的,加上没有很好的医疗条件吃的还差,怎么可能指望全须全尾的都没事儿,那岂不是天方夜谭吗?
好吧,香格里拉人都痛恨这些荷兰白佬,死了也就死了,并不会比谁的命更金贵。
这些战俘来自于历次海上战争和陆上战争,没有贵族。
荷兰贵族在二道梁血战中,跟随荷兰皇家陆军上校斯密特-冯-克劳恩斯勋爵一同战死了,属于雇佣兵军官的德国人海因里希上校,舒梅切尔中校等贵族全都被荷兰人用刀子解决了,死了个干干净净。
剩下的全都是荷兰平民和少数雇佣兵,没有人为他们支付大额赎金,只能靠着双手挣出一条活路,若是能够回到谈判和平的那一天,也许能够解脱苦难赢得新生。
没办法,弱者没有人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