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讲故事的时候,曹意萱已经走了,错过了了解唐泽人生经历的机会。当然,如果曹意萱没走,那么唐泽或许根本不会这么痛快地揭开自己的伤口,因为在意,所以顾忌。
虽然正主没在这里听到,但是,唐泽潜意识里,会希望曹意萱知道,虽然不愿意得到同情和怜悯,但他内心深处,渴望得到曹意萱的回应。
其实,只要足够关心一个人,就会很自然地成为这个人的信息收集器。
虽然曹意萱当时并不在现场,但是,事后已经有人第一时间,将这个“八卦”告诉了她。
故事,每个人都有,好像不和原生家庭发生点事,都不算有完整的人生。但曹意萱不能表达自己的关心,就如同她最不堪最阴暗的一面,也不希望被喜欢的人发现一样,要给对方留点体面。
……
虽说大佬把对付俞薇这个重担从唐泽的身上挑了过去,但是,唐泽总觉得,这应该是他自己要面对的事,总不能因为疲惫就去逃避。
每个人都在直面自己的人生,所以大佬才会和键盘侠刚到现在,孙凌才会在和孙父撕破脸后接受记者的采访,曹意萱才会在跳楼之后上了电台节目,而他做了什么呢?
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他没有那个扭转乾坤的能力,但是至少现在,他可以尝试改变自己的人生。
所以,即便时兰已经为他布置了一切,他仍然拒绝了大佬的好意。
“我要尝试自己剜除身上的腐肉。”这是唐泽告诉时兰的原话。
每个人都在成长,他不能像个孩子一样,停滞不前。
……
傍晚,晚霞像是画家手里的调色盘色彩交织。
唐泽从订婚宴离开后,直接去了瑞麟,打算将俞薇接到自己家里。
俞薇当然求之不得,只不过,她忽然很诧异唐泽的转变,明明,她能够很深刻地感受到唐泽对她的排斥。
“哥……你……”
“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唐泽替俞薇收拾东西说道,“我那还有一个房间,你没找到工作之前,可以住在我那。”
俞薇听完,忍不住一笑:“你想通了。”
“我没想通。”唐泽背对俞薇说道,“我想不通,我为什么欠你,我凭什么欠你。”
“我爸……”
“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唐泽转身,直视俞薇的眼睛,“我没有忘记,是谁求我母亲,让她放弃让我上大学,直接造成了我们母子多年分离。”
听完唐泽这句话,俞薇骤然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
“我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事,我都知道,不仅我知道,苏洪宇也知道。”唐泽说,“因此,从今天起,我把你当法律上的妹妹照顾,但也仅此而已,如果你再做出任何逾越或者是伤害我的事,我不会再客气,反正被你拖着也是身在地狱,我不如把你拉下来,一起尝尝油锅里煎熬的滋味。”
一个人潜藏的丑陋面具就这样被撕下,俞薇当然发了疯,直接扑上去撕咬唐泽的手臂:“你不就是想撇开我一个人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吗?我告诉你唐泽,这绝无可能,我就是做鬼也要缠着你,我们一起下地狱。”
唐泽全力将俞薇推开,然后捂着受伤的手臂说:“你试试。”
唐泽将人从酒店拖到了停车场,然后带着俞薇回到了他自己家。
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都有些精疲力竭。
到家之后,唐泽将俞薇关在了客房里,就自己回了房间,有时候,他也会委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被这样折磨和对待。
继父死了,是他的错吗?
唐泽坐在房间的地上,没有开灯,从傍晚到了黑夜。
室内静的有些可怕,整个空间显得十分压抑和窒息。
而就在这时,唐泽的手机响了,打开屏幕,他收到了一条来自曹意萱的微信:“相信我,再难也会过去。”
微信的后面,是一个笑脸。
唐泽无声地捶下了手臂,然后,像是重新鼓足了勇气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
深夜狂风,屋内灯具摇曳。
此刻时兰一手撸着迈巴赫,一边看着心理资料。不过片刻后,她又不屑地放下,扔在一边:“都是些骗人的话术。”
宴时修洗完澡后,走到她的身后,俯身将她圈住,道:“遇到什么难题?”
“我想研究一下,俞薇这种人的心理,以及什么东西,会让她觉得畏惧。”时兰说道,“果然,这世上好人都一样雷同且无趣,而坏人则各有各的卑鄙。宴总,你有什么心得?”
“对付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然是将她所有的卑鄙事迹全都翻出来摆在台面上,让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自己的阴暗龌龊。”
“她貌似不会悔恨。”
“当然不会悔恨,但是,她会恼羞成怒、会觉得丢人,她这种人,根本没有勇气直面自己。尤其是当众被揭穿,那种羞辱感,会让她的精神直接走向崩溃。”
听完宴叔叔的话,时兰点点头,转身,将宴总的俊颜拉近自己:“宴总,你变了,被时大小姐侵染了。”
“我从来没有标榜自己善良。”
宴时修绝不低头,也有仇必报。
“知道了,铁血宴叔叔什么都做得出来,就是不敢生孩子。”
宴时修:“……”
……
深夜,时兰和唐泽通了一个电话。
既然唐泽拒绝了她直接的帮助,那么有些事,唐泽必须还得知道。
他不能再仁慈了。
他不欠谁。
俞薇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她知道唐泽有底线。
既然她那么自信,就千万不要让她失望。
有了这么多好朋友的支持与关心,唐泽很快调整了心态。他虽然有时候有点憨,但是,绝对不是愚笨之人,大佬的提点,他一点就透。
心情,就这样好了。
还因为临睡前,曹意萱发来的微信:“给你买了糖,心里苦的时候,让嘴里甜一点。”
这一次,唐泽依旧没回,因为他觉得他现在没有资格。
只是计划,已经在脑子里悄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