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雀说能救时,郑蕴差点哭出来。
秦寻雪嫌弃得不愿意说话,她站在窗口往外看,身旁的人都喜形于色,只有她一人兴致缺缺地想着该怎么敲诈郑蕴一笔。
她觉得这样欢快的景象有些碍眼,便先一步出了屋子,在院里百无聊赖地逛着。
雀枝追上秦寻雪,在她肩上披上一件袍子,为她遮挡风雪。
秦寻雪冷不丁问:“他们为什么都这么高兴。”
雀枝不解:“娘娘是说郑大人吗?郑大人与郑夫人成婚八年,膝下无子,本就备受压力,郑大人不愿家中长辈叨扰郑夫人,便一力承担了所有的骂名,说是他伤了身子,郑夫人才迟迟不能有孕,郑大人自然也有压力在身上。但如今鹂雀说郑夫人能治,那便是能怀孕了,郑大人马上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当然高兴。”
秦寻雪兴致缺缺摇头:“难不成女人能怀孩子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怎么没有一人注意到我阿姐的状态?我观阿姐的模样,可不是想怀上孩子。”
雀枝沉默不语,这可不是她一个太后身边的宫女该过问的事。
“他们都在笑,”秦寻雪有些茫然,“可是没有人问过我阿姐的意愿,也包括我。”
秦寻雪像是一阵风似的刮进了屋子里,雀枝踌躇片刻,还是没有跟着进去。不一会,便有人从屋内走出来,包括有些茫然的郑蕴和鹂雀。
郑蕴迷茫地上前,问了一句雀枝:“姑姑可知娘娘为何要让我等离开?”
秦寻雪今日还算是客气,说的是有要事同郑夫人相商,笑眯眯地把他们都请了出来,动作却丝毫不拖泥带水,这很难不让郑蕴惶恐。
雀枝只是看了一眼鹂雀,鹂雀对着她摇头,雀枝便只是回了一句她也不知道。
实际上她和鹂雀都差不多猜到了秦太后如今有些反常的原因——她想起来薛姨娘,想起了身不由己的自己。
当年的薛姨娘便是在万般不情愿下生下了秦寻雪,她对这个不被祝福的孩子没有情谊,全是算计和利用。没有人问过薛姨娘到底愿不愿意,只是因着他们需要薛家血脉,便需要秦寻雪出生。这对秦寻雪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回忆。
鹂雀和雀枝对视一眼,只希望娘娘不要太伤神的好。
室内温暖,秦寻雪却没有脱下袍子的意思。她有些不耐烦地环着手,有些烦躁地打量着秦静芷,好像在下什么决定。
秦静芷对她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阿寻把人都赶出去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实际上,秦静芷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秦寻雪要说什么了。她心中喟叹,能留住秦寻雪这么久已经在她意料之外了,如今秦寻雪若是提起自己要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真的想为郑蕴生孩子吗?”
秦静芷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秦寻雪,她依旧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却一直盯着她。
秦静芷难得有些发愣:“阿寻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寻雪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你真的愿意为他生孩子吗?他们都觉得你能生孩子了,所以很高兴,但我看你不高兴,所以来问你,是不是真的愿意给他生孩子,不愿意的话,我带着鹂雀离开就是。”
说到最后,秦寻雪有点别扭:“我不该不问你,就听着郑蕴的话带鹂雀前来,这对你一点都不好。”
秦静芷怔愣了一会,眼中有雾气弥漫:“……不,阿寻,我并没有太难过,也并非不想为阿蕴生子,我只是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合格的娘亲。”
秦寻雪认真地看着她:“那我们可以晚点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