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从不觉得她和秦静芷之间还有什么姐妹情谊。
她合上眼,想,装了这么久的姐妹情深,也足够了。
秦寻雪的内心从来没有一点对秦静芷的好感。她对秦静芷的好感,早就在无尽的岁月里被磨平了。
对秦寻雪而言,早在秦家尚未覆灭时,她和秦静芷已经是恩断义绝的状态了。她替秦静芷做了玄清帝的棋子,给了秦静芷梦寐以求的自由,那时候她就已经斩断了所有对秦静芷的幻想和姐妹情分。
可惜秦静芷还抱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幻想,虽然这点莫名其妙的幻想助她良多,但坦白而言,秦寻雪并不太喜欢利用感情的滋味。
虽然她对郑蕴进行了些补偿,但左右还是有些难受,特别是这些年她已经懂得了感情,就更为难受了。
这几日的装痴卖傻是秦寻雪有意为之,她和秦静芷都看得出对方有意在和自己演戏,也不知道是在成全谁的痴念。秦寻雪总觉得,比起她自己,秦静芷才像是被困住的那个。
她被周泽年拉着往前走,因为对过去已经没有了念想,所以才能果断放弃那些过去。就拿秦夫人来说,她是真的尊敬秦夫人,也是真的想要让秦夫人陪在身边,却并非是为了过去那一点温暖——而是因为,秦夫人本身便是个足够温暖的人,她对秦寻雪的愧疚,秦寻雪是近乎视而不见的。
这些秦静芷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她不过是被一点不可能的未来困住,她明明拥有了自己年少时想要拥有的一切,却偏偏把那个唤她阿姐的小姑娘记在心中,便成了可望不可得的痴念。
秦静芷走不出来,因为她心有所想,秦寻雪走了出来,因为她谁都不在意。
虽然看得清清楚楚,但秦寻雪明显没有想要帮着秦静芷走出来的想法。对秦寻雪来说,虽然不恨了,但也没有帮秦静芷的义务。她能做的最好的事,便是不闻不问,陪秦静芷演一场她自己心知肚明的戏。
秦静芷坐在窗前,郑蕴正在替她剥核桃,秦静芷静静看着窗外,突然低声开口:“梦就要醒了。”
郑蕴的手微微一顿,他若无其事地接着替秦静芷剥核桃,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听到。
“阿蕴可曾去找过娘娘述职?”秦静芷这才发现郑蕴还在替自己剥核桃,有些无奈地敷上他的手,语气温柔。
郑蕴从善如流地放下核桃:“还没有去,娘娘的病不是还没有好吗?我计划着等娘娘的病稍微好些了,再去同娘娘述职。”
秦静芷笑,看起来依旧温柔:“娘娘的病已经好了不少,若是要去述职,不如现在便去,再晚些,怕是娘娘都要离开了。”
秦静芷的话里有话,郑蕴装作没听懂:“怎么会,娘娘的病不是还没有好全吗?雀枝姑姑也不会让娘娘拖着病躯上路吧?”
秦静芷垂眸,温柔地应了一声:“应当是我多虑了,要是娘娘真想离开,雀枝姑姑也会把人拖住的。”
虽然这样说着,但没底的郑蕴第二日还是去求见了秦寻雪。
秦静芷早早便出了知州府,她并不只是郑蕴的贤内助,在溪洲,她有自己的事业。
秦寻雪见了郑蕴。
她对着郑蕴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姐夫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找我?”
郑蕴跪下,对着秦寻雪一板一眼行礼,这才开口说话。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的话:“还请娘娘,救治阿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