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年总是不愿意让秦寻雪难过。
他三言两句带过了不重要的事,轻飘飘把话题拐到了许州诸事上去。
黑骑卫会定期向秦寻雪汇报许州发生了些什么,秦景礼则是记录些重要的事交给她,秦寻雪虽不在许州,但对许州之事还算了解。
但周泽年说话有种别样的魅力,他只用寥寥数语便勾勒了许州城的景象,好的坏的都说得身临其境,到了许州后他借着探查钱庄一事的机会,曾变装到市井中去,见到了许州城里普通百姓的模样,也借此发展壮大了自己的力量。
前头秦景礼说了,他在许州任知州这五年帮着秦寻雪发展了江湖势力,在秦寻雪的默许之下,许州城内的江湖人士很多,但秦景礼手腕不错,他镇得住这些人,甚至能让地方豪强也默许了江湖人士在城中建立自己的地盘,可见其能力超群。
周泽年去的便是江湖人士众多的那一片区域。他虽长在宫廷中,但生得一副欺骗人的好皮囊,说话也颇为漂亮,在市井中厮混了几日便能看得出该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很快便在那一片里如鱼得水,得到了不少消息,也收服了一批属于自己的势力。
秦寻雪对周泽年的监视早就撤了,黑骑卫虽会盯着他,但基本上不干涉周泽年的任何行动,讲起这部分时也只是一笔带过,远没有周泽年如今这样讲的清楚生动,秦寻雪听得入了神,不由得凑到周泽年面前去。
待到周泽年说完一件收服江湖帮派的趣事后,他骤然反应过来秦寻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他面前来了,一张妖艳夺目的脸动人心魄,周泽年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声音暗哑:“阿寻,你不觉得我们离太近了些吗?”
周泽年擅长忍耐,秦寻雪却不是什么喜欢违背天性的。她如今对周泽年的感情正是最好奇的时候,凑到周泽年面前时也没什么太大的感受,听到周泽年这么问,她略有疑惑地歪了歪头,没有挽起的一缕长发落在她胸前,在周泽年面前晃悠着。
秦寻雪身上带着很淡的馨香,她不喜熏香,但作为太后,她用着的东西自然是名贵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带上了点香气。如今,这点说不清是什么的香气使劲往周泽年鼻子里钻,周泽年的呼吸很轻,鼻尖全是秦寻雪身上的馨香。
秦寻雪却没注意到周泽年越发暗沉的眸子,她眼睛亮晶晶的,在琉璃灯下显得格外漂亮:“怎么,阿年不想亲近我吗?”
周泽年一时语塞:“我……”
“不能说谎话哦。”秦寻雪笑得狡猾,像是得了趣的小狐狸。
秦寻雪变得生动活泼了不少,对周泽年而言那都是她,无论秦寻雪是什么模样,他都很喜欢。
周泽年垂眸,倒是有些羞于启齿。这样过于直白的话他到底是有些说不出口,但秦寻雪一脸期待,周泽年耳朵红了一片,脸上也飞上红晕,他不敢看秦寻雪,偏过头磕磕绊绊开口:“我,我自然是想要亲近阿寻的。”
秦寻雪低笑,她凑到周泽年耳边,声音很轻,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诱惑的意味:“阿年,睁开眼看看我。”
周泽年心中一动,像是有预感般先睁开了眼,再偏过头去看着秦寻雪。
下一秒,周泽年唇上多了一点柔软的触觉。周泽年骤然睁大了眼,对上了秦寻雪带着点笑意的眼神。
像是觉得好玩,秦寻雪凑近了些,像是觉得还不够,想要接着深入些。她的身子也跟着偏了过来,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周泽年忍不住伸出手环住了秦寻雪的腰肢,纤细柔软的腰肢很是敏感,他碰到时先是僵硬了一瞬,唇齿也僵了一会,但随后腰便软了下来,顺着他的力量倒在他身上,紧紧贴着周泽年。
但周泽年的动作很克制,明明是极为具有攻击性的动作,他却小心翼翼怕伤着秦寻雪。周泽年的呼吸重了些,却依旧不算太重,像是怕惊扰到秦寻雪。明明秦寻雪被他圈在怀里,像是处在柔弱的地位,但实际上这个吻的主导权还在她。
甚至秦寻雪的呼吸都没怎么变,她伸出手环住了周泽年的脖子,眨了眨眼睛,略有迟疑,却还是遵从本心合上了眼,又和周泽年贴得更紧了些,像是引诱他加深这个吻。
两人都是第一次同旁人接吻,但许是因着皆是习武之人的缘故,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室内的的气氛都变得暧昧不少。是秦寻雪先吻上去的,也是她先离开。
不知不觉整个人都坐到了周泽年身上的秦寻雪离开了周泽年的唇,她微微喘着气,睁开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眼,娇媚得惊人。但周泽年也大差不差的模样,他本就生得漂亮,虽说这些日子长开了些,不至于让人觉着他像是女子了,但此刻他的眼里全是克制的欲望,微微喘着气的模样秀色可餐,像是勾引人一般。
秦寻雪依旧环着周泽年的脖子,她坐在周泽年身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泽年,开口评价道:“不错。”
“……”周泽年耳尖一片红,他不吭声地移开了眼,像是不敢看秦寻雪,也不敢接受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手却依旧搭在秦寻雪的腰上,也没提什么不合礼教的话。
“我还以为,阿年会拒绝我呢。”秦寻雪心情很好,也不在意周泽年明显羞怯的模样,她放开了环着周泽年脸的手,改成用手捧着周泽年的脸,额头静静地贴在周泽年的额头上,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周泽年脸和耳朵都还红着,却慢条斯理解释道:“阿寻,我并非君子。”
他本就不是君子,君子哪里能在皇宫里活下来。他只是潜意识觉着秦寻雪喜欢他这副模样,才心甘情愿做君子。
果不其然,秦寻雪哼笑一声,依旧亲昵地捧着他的脸,语气眷恋:“阿年做君子时芝兰玉树,但这副模样也很不错,我都很喜欢。”
周泽年抵着秦寻雪的额头,语气温柔:“阿寻喜欢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的。”
“可是阿年为什么要我来吻你?”秦寻雪突然这么问,像是恶意刁难,“阿年可是不喜欢我,怎么要我这个小女子先主动?”
先人都说女子要矜持温婉才能嫁个好人家,但秦寻雪不屑一顾,她如今这么问也不过是调笑罢了,她潜意识觉得,周泽年的回答不会让她失望。
她听见周泽年说:“……阿寻,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什么吗?”
“是什么?”秦寻雪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默默放开了周泽年的脸,依旧选择了环着周泽年的脖子,靠在周泽年的胸口听他的心跳,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旁人做起来小鸟依人,但秦寻雪的姿态太过随性自在,纵然屋内暧昧丛生,但秦寻雪依旧占据上风。
周泽年垂眸看着秦寻雪,一只手轻轻抚上秦寻雪的背,他不急不缓开口,语气亲昵中带着些说不清的仰望:“阿寻的小字是追月,要做那天上的月。对我来说,阿寻就是天边的月,天上的云,高山上可望不可得的花。阿寻就该待在那里,谁也带不走。旁人皆说着要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要高岭之花为自己俯身,这样才能感受到那样遥不可及的爱,偏偏我想说,我最喜欢的便是阿寻坐在高台上的模样,阿寻就该是这样的,不被任何人指染的。我喜欢阿寻,却从没想过对阿寻做些什么,那是玷污,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