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山上的夜总是寒冷凄苦的。庆玉长公主崇尚苦修,小青山上的条件算不得好,除了灯油供应齐全,旁的同没落世家相差无几。
齐雅雯自然是没有受过这种苦日子的,但因着白木熙承诺的未来,齐雅雯忍了下来。
谢琳芸不一样。在皇陵的五年里,她守着齐峥的棺椁过日子,虽有谢逸时不时探望,但谢琳芸并不敢见谢逸。这些年衣食不缺,但她过着枯燥乏味的日子,比起齐雅雯好上不少。
她刻意为之的情况下,鲜少有人能对她不产生好感,就连当初万念俱灰的秦寻雪都被她哄骗过一段时日,齐雅雯空有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和不入流的手段,自然是比不得她的。
夜间小青山上确实凉上不少,谢琳芸神色如常地问候过了庆玉长公主,叮嘱长公主注意天凉,同她谈论了一会佛经才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齐雅雯来得迟了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人冲着自己温和一笑,眉梢眼角皆是挑衅。
齐雅雯忍气吞声,在庆玉长公主处待了一会,便被不耐烦的庆玉长公主请离了院子。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齐雅雯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眼里满是不甘,她望着谢琳芸离去的方向,咬咬牙追了上去。
谢琳芸走得不算快,山上虽清苦,但打理得不错,清新自然,一派山野之趣。虽说庆玉长公主要过清苦的日子,但秦寻雪不想时显然不会留下苛待皇室的罪名,小青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直有派人打点。庆玉长公主是放任自流的态度,秦寻雪派来的人向来很有分寸,不会靠近小青寺后院,庆玉长公主获得了最大的自由,自然不会多言。
谢琳芸和齐雅雯并不住在小青寺里。小青寺说是寺庙,实际上是庆玉长公主的私宅,两人皆是住在半山腰处,离着小青寺不远。小青山不算高,山脚下亦然有不少人家,猛兽不会在这附近出没,这山路上隔一段便有一盏灯笼,挂在山间的灯是温暖的颜色。
上山时,谢琳芸并没有带侍女,谢逸想得周到些,为她准备了谢家的家生子,名唤药梨,作为谢琳芸的婢女。因着庆玉长公主要苦修,为投其所好,谢逸只为她准备了这么一个婢女,心思缜密,面面俱到。
药梨有些不解。谢琳芸这些日子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时总是不紧不慢的,一路上欣赏着山间万物凋敝的模样,伤春悲秋,吟诗作对。她不急着回去,药梨武功尚可,且她知晓暗处自然有人护着谢琳芸,自然不会多言。但不多言不代表她心中不犯嘀咕,不明白谢琳芸这一副想要等谁的模样是为何。
“来了。”谢琳芸眯眼,不远处有人匆匆赶来,谢琳芸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齐雅雯匆匆赶上了谢琳芸的步子,也不行礼,直呼其名,怒气冲冲:“谢琳芸,你想要做什么?”
谢琳芸没有介意齐雅雯的僭越,如今身在山间,遵守那些礼教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她冲着齐雅雯笑:“齐小姐想要做什么,我便想要做什么。”
齐雅雯不上当:“我只不过是想静心礼佛罢了,亦然仰慕长公主殿下的神采,才会来小青山。倒是谢贵妃,既然对礼佛没什么兴趣,又为何要来小青山?况且,那位还不知你已经离开皇陵了吧?”
谢琳芸神色不变:“我为先帝守墓五年,期间诵读佛经,为先帝祈福,如今想着为先帝抄写佛经,请长公主殿下为我指点一二又有何不可?”
谢琳芸并没有回答齐雅雯的问题,她向来看不起齐雅雯,纵然如今像是败家之犬一般,她也依旧看不起齐雅雯。
齐雅雯自然听出她言语间的傲慢,深呼吸几次,想着昨夜收到的来自白木熙的信,这才假笑着开口:“娘娘,我们之间何必针锋相对呢,毕竟,我们可是有着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