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最后雀枝还是没和齐雅韵吵起来。两人躲在后殿中小心聊了会,雀枝从齐雅韵奇怪的态度中窥见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纵使心中满腹疑问,但到底还是没问出来,在外头的小宫女唤她之前,雀枝推开门走了出去,外头阳光只剩少许,依旧照得满室生辉。但深秋的残阳照在人身上不留几分温暖,反而让人遍体生寒。
雀枝推开门,手还放在门上,冷淡地回眸,盯着齐雅韵,勾起一个算不得温柔的笑。
“还望郡主记住,奴婢手上还有郡主的把柄。若是郡主想要对娘娘不利,奴婢可就要以下犯上了。”
齐雅韵有些恍惚,正对着残阳的她眯起了眼,像是想要好好看清楚雀枝的模样,但雀枝说完后便直接离开,齐雅韵只见着雀枝利落离开的背影。
齐雅韵怔愣在原地半晌,轻轻笑出了声:“雀枝和从前比起来算是精神了不少,我以为你养不活的,结果倒是养得不错。”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像是在对谁说似的。
无人回应。齐雅韵也不急,慢悠悠开口:“当初你造反的时候,雀枝可不是如今这副模样,她不敢对往日的好友下手,你把人眼睛蒙上,说别看,提着剑帮她了结了一切。打那时起我才知道,你好像也会心软。小姑娘到底是长大了,放在过去她哪里敢这般同我说话,还是你教的好。”
房顶传来一声冷笑,未曾换下一身胡服的秦寻雪从房顶翻身而下,身上依旧不染尘埃,端得一派自然。
“你早知我在此处,还故意说那些话给雀枝听。”
“怎么?”齐雅韵装作不懂,面上一派疑惑,“雀枝不能知晓这些事吗?她都帮你处理了多少腌臜事了,哪里不懂这些事。”
“我自然知道她懂,”秦寻雪似乎总是这样,洞悉一切但依旧不服世俗礼教,“我没打算瞒着她。只是郑阁老同我之间的恩怨可不是这么轻易能解决的,让她知道耶没什么用。齐不齐好歹能为我做些事恶心他几分,雀枝要是要对郑阁老动手,那便要越过谢逸和云夏去,才能接触郑阁老。偏生她性子急了些,大抵是听不进去道理的,听不得劝,固执得很。”
“倒是难得见你这么在意谁,”齐雅韵调笑,“莫不是你对雀枝的上心程度比起周泽年而言高上不少?这倒也不意外,毕竟这人是陪在你身边多少年的老人了。”
秦寻雪认真摇头,盯着齐雅韵的眼神很坦然:“我知道这是不一样的。雀枝和阿娘一样重要,但周泽年和他们都不一样。”
本来只是想混淆一下视听的齐雅韵一阵头疼。她本以为秦寻雪前些年未曾通情爱,知晓自己对周泽年的心思有异后会茫然,但这人在秦夫人那开导后倒是超出她预料的坦然,似乎不觉得这样的心思有什么问题。
太过坦然的态度让齐雅韵这种如今还在和云夏纠缠不清的人不知所措了。齐雅韵扬起一个虚伪的假笑:“你现在让周泽年留宿你的寝宫,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极高。”
秦寻雪黑白分明的眼睛望了过来,眼里写满了真挚的疑惑:“为何要他留宿我的寝宫?不过说起来,当初确有几次他深夜造访,纵然觉得奇怪但我最后还是让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