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雅韵屏神,盯着秦寻雪一言不发。
秦寻雪微笑着盯着人,眉眼精致艳丽,此刻笑意发自内心,一张脸明艳动人,晃得人眼眶发热。
齐雅韵:……算了,真是欠她的。
齐雅韵最后只是轻叹一声,言语间略带疲惫:“我知道不该在你面前说这种话的,但我还是要说,秦夫人可真是的,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秦寻雪眯眼:“所以你果真有计划,和谁一同计划的?雀枝还是……”
齐雅韵干笑,心下却一片清明。齐雅韵看出来,秦寻雪并非真的要找她麻烦,这话也是她故意透露出去的,如今试探发现秦寻雪好像真的不甚在意,倒是放下心来。
齐雅韵夸张地叹了一声,语气略微酸涩:“还能有谁?明知故问。雀枝那般厌恶周泽年,到底哪里看出来我会同雀枝合作?人放在你眼皮子底下,你的手段这些年长得越来越快了,我要是真和雀枝有了什么计划,你定是瞬间便能知晓,何必这么问呢?话又说话来,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快察觉到自己的心意的,毕竟,薛家女不通情爱。终究还是秦夫人说得太早了。”
“不许说我阿娘,”秦寻雪拍她,“我阿娘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娘,你不许这么说她。”
齐雅韵:“……秦寻雪,你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吗?快说,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占据了她的身子,快滚出来!!”
秦寻雪轻轻笑了一声,眉眼间又出现了齐雅韵万分熟悉的倦怠,倒是找回了几分熟悉之感。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我就想这么说了。”
秦寻雪摩挲着今日戴在手上的玉扳指,语气很平静,分外心酸的话在她口中仿佛只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那时,我的阿娘,还不是我的阿娘,我是养在薛姨娘院里吊着一口气的庶女,连哭都是一种罪过。”
齐雅韵骤然握紧了拳。
“薛家女不通情爱?真是个好说法,若是真的便好了。不过是被迫收敛了心,被迫安上了一颗七窍玲珑的心,不断谋算以求一条贱命,但还要找个高高在上的理由让自己的行为变得合理罢了。薛家女,呵。”
秦寻雪压下喉中翻涌而上的血腥气,仿佛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的事情就在昨日。她想起薛姨娘那张慈眉善目却疯狂的脸,想起同她极为相似的眉眼,一阵反胃。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秦寻雪很快压制住自己的情感,又变回了那副万般倦怠提不起兴致的模样,偏偏眼角微微泛着红,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气质被消减了不少,平添几分脆弱和坚强,让人看了只能生出心疼的想法。
齐雅韵猛然听了一嘴秦寻雪不堪回首的过去,再看一眼秦寻雪此刻分外脆弱的脸,心中涌上无限的心疼之意,连秦寻雪说了什么都没听见,只呆呆地点了点头,答应了某件事。
待到齐雅韵反应过来时,她懊恼地捂住自己的头,窝在臂弯中声音闷闷的:“你故意的。”
秦寻雪笑眯眯的:“这算什么故意的,小雅听了我的过去,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这招秦寻雪百试不厌。对她抱有愧疚的人太多了,只要素日里运筹帷幄的她露出一丁点脆弱便能让心中有愧疚的人慌了神,甘愿为她做许多事。
秦寻雪确实不喜暴露自己的过去,在很多情况下,主动暴露自己的过去相当于自揭伤疤,不仅化脓疼痛,还是暴露自己的弱点。好在如今的秦太后对生的渴望已然消去,过去的那些个破事也无法再像过去那般扰乱她的心神。故而对于如今的秦寻雪而言,虽然还有些微不足道的负面影响,但如今谈起不堪回首的过去其实简单了不少,轻描淡写,必要时候还能当做谈判的武器,稍微表露半分伤心,便能哄着人肝脑涂地,为她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