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被扣下了?!”
箫胤压低了声线,脸上又惊又怒。
“是的,我的货物被扣在永港,本以为会有小郡王的人在那接应,没想到最后却是无一人,连我的几个下属都不知所踪。”
“此事与我们之前说的不一致,还请小郡王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卡达穆的语气僵硬,透着一股怀疑与冷意。
箫胤声音阴沉,“此事是本王失策,本王两日后必会给各位一个合理的解释,到时的地点会信条通知。”
“希望小郡王说到做到,毕竟时机可不等人。”
话音落下,便听有人开门离开的声音。
随后,屋子里又重归平静。
“崔吉。”箫胤阴沉着脸喊人。
“属下在。”
“此事可当真?”
崔吉小心翼翼地问:“王爷问的可是那批货物被扣永港的事情?”
“那就说吗,这件事情本王不是全权交由你来处理吗?”
“王,王爷,属下该死......只是属下也才刚得到消息,我们安插在码头那边的探子已经被人拔得所剩无几了。”
“什么时候出的事情?”
“前,前天......”
“......这永港归谁管辖?”
“江南一地的港口都归沐府管理。”
“沐府......”
箫胤微眯了眼,手指轻轻敲击案台。
“王爷可是怀疑我们的人是被这沐府扣押下......”
“去查。”
“是......”
屋内静了一瞬,紧接着传来声响。
“跟那边的人说两日后仍约在这里见面。”
“是......”
——
沈子衿出了潇湘馆,正准备回沐府,便见街上赫然出现一群衙役,两两抬着一个担架,架子上的人白布蒙面。
偶有大风吹开白布一角,露出其下焦黑的面容,却已是被海水泡得面目全非。
街道两侧的人纷纷避让,唯恐避之不及。
骤然见到这一幕惨绝人寰的一幕,沈子衿有些不适地轻蹙了眉头,隐在人群中听着众人纷纷议论着。
“我记得这是一支出海准备下海捞鱼的渔队吧,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不知道吧,这可是那火雷军的手笔。”
“火雷军?!”
听到这名字的那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他们不是早就被剿灭了吗,怎么还会出现。”
“嘿,只是剿了大部分人,还是逃了不少人,没想到这次江南灾情四起,便又重新拉帮结派,这次杀了这几个渔民,怕是想立个威。”
“他们还真是一群畜生啊......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就这么让他们活活烧死了......”
“听说他们还抓年轻女子,把她们关起来......”
哀婉叹息声四处可闻。
饶是她早些年跟着父兄四处征战,也未曾见过这种杀人手段,实在是惨绝人寰。
沈子衿心情有些沉重地回了沐府,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故意加快了脚步拐进一处深巷。
跟踪的人快步跑进,却发现巷子里并没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正准备离开,一柄匕首径直横在脖颈下。
沈子衿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语气不善。
那人静了几秒,索性将盖在头上的幕篱扯下来,露出女子分外傲娇不满的脸。
“是本小姐啦。”
沐听雨撅着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见到熟悉的脸,沈子衿一时错愕,紧接着将匕首收回,神色淡淡地看着她,“沐二小姐跟着我做什么?”
“当然,当然是为了......”沐听雨眼神微微闪烁,有些心虚道,“就是方才正好碰到你了,就想看看你要去做什么?”
沈子衿盯着她看了几眼,语气透出一股不确定,“只是在路上碰到了我,而不是......从我出楼府便一直跟着我?”
沐听雨轻咳了一声,叉着腰佯装愤怒道:“你不信本小姐。”
被沈子衿黑暗分明的眸子盯着实在是太具有威严,沐听雨顿时泄了气,“好吧好吧,我承认,是一直跟着你,不过等你进了潇湘馆就没跟着了。”
“不过你进那地方做什么?”
“沐大小姐让你出府了?”
沈子衿转身,朝前走去,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知道......”沐听雨小声嘀咕一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快步小跑跟上去。
“你武功这么好,是和谁学的啊?”
“父兄......自己学的。”
“真厉害,你也教教我吧,我也想这么厉害。”
沈子衿瞥了她一眼,戏谑一笑,“好啊,那就每日从卯时起床。”
“......那我还是算了吧。”
“你们学武的人还真可怕。”
“这世上,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
回到沐府,却见外面重兵把守,沈子衿一进去,便看见前厅几道身影林立,围着桌子似在探讨什么。
她路过时余光瞥了几眼,除了祁家的三位公子和沐昭云,没想到居然还看到了叶将阑的身影。
只是所有人面色都十分沉重。
“你们沐家与祁家似乎关系极好。”
沈子衿装作无心地提了一句。
“对啊,我们沐家与祁家是世交,祁家主兵,沐家主商,水师的船只也都是由我们沐家出......”
船只都是沐家出?
沈子衿不动声色地轻挑了眉,又接着问了句,“我在京中常见要是两大世家彼此交好,便会以结为秦晋之好来稳定关系,不过我见你们江南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习俗。”
“这其实是祁沐两家的祖训,所以虽然阿姐与祁大哥两情相悦,也只能分开......”
自知说漏了嘴,沐听雨忙捂住了嘴巴,一脸惊恐道:“你可不能和阿姐说我和你说了这事,要不然她又要骂我了。”
沈子衿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怔愣了几秒,转念一想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沐家总揽了全息国最大的商业,祁家又是重握二十万水师的世家,当然是免不了要受帝王猜忌,先辈们这才定下祁沐两家可为友,但不可为亲的祖训。
还真是可悲。
两日之期将至,沈子衿想起箫胤当日说的那番话,正准备前去潇湘阁时,却又猛地顿住了脚步。
不对!
箫胤当日与那戎族商人说的是“地点以信条方式通知,”但最后却又将地点定了下来,如此大次咧咧地说出来,倒像是说给什么人听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并没有被发现,那么就是......
当时还有其他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