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沈子衿低声自语道。
她尚未想明白这一点,便见枕月急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喘着气,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递给她。
“小,小姐,云蓟先生不在房内,只留了这么一封信。”
沈子衿微怔,忙接过信,打开一看便知是秋云蓟的笔迹,快速浏览一遍后便将信件置于案上。
“小姐,云蓟先生是走了吗?”
沈子衿颔首,继而悠悠叹了口气,眼底浮起淡淡的无奈,“终究是留不住人。”
她回头见枕月神色有些失落,不禁笑着宽慰道:“若有缘,自会再见,不是还有四月之约吗?”
“嗯嗯,小姐说得对,有缘自会千里相逢。”
“不过小姐……不是说有人在抓云蓟先生吗,他一个人会不会出事?”
“先生绝顶聪明,自然不会轻易为人所困。”
“那小姐,先生还在信里写了什么吗?”
沈子衿微眯着眼打量着手中的瓷瓶,唇角轻勾。
“先生神机妙算,已经寻出阿娘的病症所在了。”
……
明月当空,低垂枝桠,夜色下的竹林犹如流动的碧色波澜翻腾,风声过境,扰乱一池幽静。
此时,幽深中传出几道簌簌声响,犹如脚踩落叶发出的声音,半晌,几道身影在一座竹亭前停下。
秋云蓟的绷带被人揭开,眼前这才恢复清明,只见眼前竹林浩瀚,明月低悬,竹亭间有一人负手而立,一身白衣胜雪,衣摆上明暗交错不定。
“公子,人已带到。”
黑衣人拱手作揖,嗓音听不出男女,待亭中那人摆手后便悄然隐入竹林。
“云蓟先生,许久不见了。”
平静温润的嗓音如清泉作响,划过空寂的夜色。
那人缓缓转身,从黑暗中步步走到月色映照的地方,君子端方,满身清辉,面容犹如白玉雕琢般无瑕,眸底蕴着笑,却仿佛不在笑,笑容温和,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秋云蓟霍然睁大了眼睛,眼底难掩惊愕之色。
“是你?!”
自知失礼,秋云蓟忙跪在地上。
“云蓟失礼,还望殿下恕罪。”
“先生不必多礼,”白袍男子轻扶起秋云蓟,嗓音清润温和,“是兰筠失礼了,蓦然请先生来,惊扰了先生,还请先生您不要怪罪。”
“不敢不敢,殿下言重了。”
秋云蓟想站起来,却发觉腿脚发软又跌了回去,上头低低传来青年的轻笑声。
“先生行如此大礼,兰筠可受不起。”
秋云蓟强撑着站起身,后退几步朝对方勉强笑笑。
青年低笑一声,“云蓟先生似乎很怕我?”
声音轻而缓,嗓音温润,犹如暖泉叮咚。
秋云蓟忙不迭摇头,噗通一声跪下,道:“殿,殿下龙章凤姿,贵不可言,老朽骤然见到殿下……心中一时激动便失了态,还请殿下恕罪。”
青年含笑道:“云蓟先生这是哪里的话,云蓟才华横溢,才是让兰筠佩服啊。”
“殿下,殿下莫要折煞老朽了,不知今日殿下把老朽抓……是有何事需要老朽去做吗?”
白衣青年依旧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闻言轻笑,声线温柔令人不觉沉溺其中。
“自然是想请先生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