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缓缓睁开眼时,眼前妃色的帷幔微微晃荡,光影迷离,犹如池中水荇,她的身后不是潮湿冰凉的地板,而是柔软温馨的床榻。
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缓缓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那个冰冷潮湿,虫蚁横行的地牢回来了。
沈子衿轻拂开帷幔正准备下床,房门便从外面被人打开,紧接着一道粉色身影走了进来,见她起来忙不迭放下手里端着的铜盆。
“小姐你才刚醒,怎么就下床了?”
沈子衿由着枕月扶着自己在案前坐下,枕月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件大袄披在她肩上,关切问道:“小姐好些了吗?”
“好些了。”
她微微颔首,继而抬头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是太子殿下昨日送您回来的。”
沈子衿微微一怔,片刻后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自嘲的笑。
没想到两次进地牢,最后都是苏珩来救自己,当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枕月低头间目光瞥见沈子衿满是伤痕的手,又不禁红了眼眶,小脸上满是忿忿不平道:“他们居然敢对小姐您用私刑,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姐你受苦了。”
“我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沈子衿朝她宽慰地笑笑,摸了摸小丫鬟的头。
她刚洗漱好,楼祈便从外面匆匆跑来,手里拿着药,见她醒来忙将手背在身后,结结巴巴道:“你,你醒了啊……”
沈子衿对着镜子整理衣摆,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楼祈轻咳了声,朝枕月使了个眼神,枕月会意,连忙走过去,小心接过他背后的药包,随后悄声退了出去。
沈子衿看着镜子里这一幕,顿感无奈,他们两个到底知不知道镜子里可以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啊……
不过她也只是轻弯了弯唇,假装没看见并未点破。
楼祈十分自然熟练地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太子殿下那日可还说了什么?”沈子衿问。
楼祈答道:“太子殿下说京兆尹沈大人明日将会回来,特许你在三日内找出线索,若三日后无法自证清白,仍是按律法处置。”
“三日吗……”
沈子衿低声喃喃道,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时间也足够了。”
“还有其他的吗?”
楼祈瞅了她几眼,好奇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知道那陆炎将银两都藏在那个庄子上,还知道藏银两的那个那么隐晦的标志。”
沈子衿轻饮了杯茶,心里想总不可能告诉你这是她前世蹲牢狱时听一个将死之人说的吧?那人正是陆炎曾经的账房先生,被利用完就被陆炎杀人灭口了。
那时她待在牢狱里,可是被迫听了好多这样的阴私之事,只是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在牢狱中突然想起罢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楼祈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道:“那个……就是你与那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啊?”
“嗯,”沈子衿听后微微失笑,“人家贵为太子,与我能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当时晕倒后,直接倒在人家太子殿下怀中里……”
“噗——”
沈子衿直接将茶水喷了出来,一脸错愕失声道:“我倒在他怀里?!”
楼祈默默点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反应,“而且我听闻那太子殿下素来洁癖得很,旁人碰了他袖子他都要把整件衣裳换了,但是当时……”
“我眼睛没问题,也看得很清楚,他好像是……接住了你……”
楼祈还特意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
沈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