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好整以暇地看着王蔷的反应,半晌才轻勾了唇角道:“王小姐尚且知道血口喷人污人名声,可知你方才说我把我阿姐推下去那番话会污了我的名声,以及污了我们楼家的名声?”
“我与我阿姐是嫡亲的姐妹,或许有小口角,那自然也是我们的事情,何时轮到他人说三道四,以讹传讹,胡说八道?”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王蔷的目光顿时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仿若刚才跟着王蔷一起嘲笑沈子衿的不是他们一般。
沈子衿看够了众人的戏码,心里泛起一丝冷笑,这才慢悠悠来了句,“方才和诸位说的,有一半是真,有一半假,还请诸位可自行猜测。”
说完这句话,沈子衿重新看向王蔷,“王小姐,常言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以后说话还请慎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请心里有数,毕竟王小姐也不想被那些所谓的人云亦云平白污了名声吧?”
女子落字清楚,话语铿锵有力,重重落在所有人心上。
接触到女子意味深长的笑,王蔷脸色微微发白。
事已至此,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借着王蔷杀鸡儆猴罢了,便当看了场戏自行散去了。
王蔷虽心有不甘,也只能狠狠地盯着几人离开的背影。
“你们可知方才楼小姐说的话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啊?”
“送礼物是真吧……”
“不见然。”
身旁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声。
王蔷狠狠瞪了说话的几人,转身气愤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了,楼婳才悄悄压低了声线问沈子衿:“阿瑾,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可都是真的?”
沈子衿微微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真没想到一向端庄文静的楼婳也有热衷于八卦的时候。
她眯着眼睛盯着远方想了片刻,才颔首应下。
那些话可都是前世她被苏珩囚禁在太子府时,当今太子妃魏青沅亲口和她说的,当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不远处的阁楼之上,几道身影林立。
“这楼府的二小姐生得伶牙俐齿,倒是和民间懦弱阴郁的传闻不太一样啊。”叶将阑半倚靠在栏杆上,一双桃花眼里笑意满满,手中拿着把折扇悠悠扇风。
“述安,你觉得这楼二小姐方才那番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叶将阑微微侧首,问一旁的人。
范景笙一身白袍,在案前落座,正酌饮清茶,闻言只轻笑了句:“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叶将阑哑然失笑,目光重新落在那道在江边停下的天蓝色倩影上,继而轻勾了唇角,吐出几个字。
“我倒觉得她所言全为真。”
叶将阑视线往旁边微移,不知想到了什么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转头冲着范景笙慢悠悠道:“听闻楼府与范府十几年前就定下了一桩婚事,似乎便是楼大小姐?”
“今日一见楼大小姐果国色天香,与述安甚为相配啊。”
范景笙饮茶的动作一顿,眼神透露出淡淡的无奈。
“裴之还是莫要打趣我了。”
叶将阑唇角笑意放大,“不过我还听闻这楼大小姐可是被称为京中贵女的典范,双姝之一,才识过人,温婉贤淑,倾慕者可不少,述安可要加把劲呢。”
听出好友话语中的戏谑,范景笙唇角无奈,未置一言。
叶将阑笑着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紧接着拉起范景笙的袖子便道:“今日是端阳宴,待在这里喝茶算什么劲,走,下去逛逛。”
—
江岸彩旗飘扬,人流如织。
因为是民宴,因而官员与百姓之间并无多少隔阂,就连看龙舟的观台都是连在一起的。
沈子衿停在一处小摊前,摊位上赫然摆放着各式香囊,针脚细密精致。
摊主是一位妇人,见有顾客上门忙热情地招呼起来。
“小娘子是要送心上人的吗?”
沈子衿一怔,淡笑了句,“不是。”
“那就是要送家人的吧。”妇人温声笑道。
沈子衿颔首点头。
“这几款寓意比较好,小娘子可以看看。”
沈子衿挑挑选选挑了将近一柱香时间才选定了几个香囊,付完银两后便将其中一个淡青色的香囊递给枕月。
“端阳安康。”
沈子衿微笑道。
枕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惊喜地接过,“谢谢小姐。”
看着枕月欣喜若狂的神色,沈子衿也不觉轻弯了唇角。
小丫头将香囊佩戴在腰间,扭捏了一阵才道:“那个……小姐,其实奴婢也给您准备了一个香囊,不过是奴婢自己做的手工,怕您嫌丑所以一直没拿出来。”
沈子衿一怔,继而轻笑,“重要的心意,我怎么会嫌弃。”
枕月这才将香囊从怀中拿出,一面递给她一面道:“奴婢知道小姐最喜欢薄荷香,所以在里面装满了薄荷,图案也是按照小姐喜欢的样式绣的。”
沈子衿手心躺着一个针脚细密精致的香囊,白色的外包上绣着一把佩剑的图示,剑上还有一条藏青色的流苏,赫然是前不久楼祈送她的那条剑穗,足见绣香囊的人花足了心思。
她轻轻摩挲着香囊,眼底透着淡淡的温情,许久才道了一句。
“我很喜欢,谢谢。”
枕月腼腆地笑了起来,“小姐喜欢便好。”
两人正准备起身离开,这时,身后蓦然传来一道男子清润的嗓音。
“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