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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签署了驸马准则的事情不久,厉煌那里自然得到了消息,一大早就将新婚燕尔还在休“婚假”的雷霆传到宫里大骂了一顿,又发了一通脾气,直到瑞敏亲自进宫来带人,厉煌才让雷霆离开。

楚一清听说之后,特地用新鲜的羊奶加上蜂蜜做了羊乳糖出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模样,烘干制成硬糖,让人给厉煌送了过去。

果真不久,厉煌就带着小福子回了乾坤宫。

“你这个糖是怎么做的?方才瑞傲吃了几块还要吃,被我夺下来了,我这心里的怨气可出了不少!”一想到瑞傲想吃又吃不到的模样,厉煌就愉悦的勾起唇。

“你们一个是厉国的皇上,一个是即刻登基的戴国之主,竟然抢夺几颗糖?”楚一清忍不住笑道,其实她让人送糖给厉煌,只是要厉煌吃一点甜食消除压力的,并不知道两人因为几颗糖就起了争执。

“那小子一听说这糖是你亲自做的,将身为戴国太子的矜持都忘记了,非要尝尝,这一尝就拍手叫好,你瞧,吃去了大半!”厉煌恨得牙痒痒,“这小子不简单,怕是发现了你这个宝贝!”

想起昨日瑞傲拦住她那么着急追问麦香的下落,再联想到厉煌的话,楚一清点点头道:“瑞傲这个人深藏不露,人又谦虚肯虚心受教,戴国总有一日会翻身!”

“我们厉国有你这个农神娘娘在,怕什么?”厉煌轻轻的揽住楚一清的芊腰。

楚一清苦笑道:“可惜如今这农神娘娘被困在宫里,没有用武之地了!”

“怎么会,前些日子农部的人去查看了水稻,说是长势良好,再有一个多月就能收割,又是一个丰收年!”厉煌扬眉道。

“有了圣泉水,这河道附近的土地倒是能做到稻麦两熟,只是这河道之外的土地呢!”楚一清皱眉,如今已经连着干旱了大半年,若是再不下雨……

老天仿佛听到了楚一清忧国忧民的呼唤,这一天的夜里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半夜的时候,楚一清披衣坐在窗前,听着外面的雨声,久久都没有睡着。

早晨,楚一清就带着人出了宫,去了郊外的土地,看看昨晚上这雨下的有多大,范围有多广。

农部的人也一早到了郊外待命,接到楚一清的命令就赶紧从都城四散出去。

这会儿楚一清正不顾脚下的泥泞走在城郊的一块荒田里,之前这一片土地因为干旱,直接放弃了种植,如今都到了四月底,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种。

可能是因为昨夜终于下了雨,这些荒地的百姓都聚集在这里,商量着接下来种点东西将地损失。

“如今都四月底了,过几日就是五月端午,天气要热起来了,能种什么?什么都不能种!”蹲在地垄上的是一个一身短打,裤子上全是补丁的五十多岁的老汉,看起来似乎是这些人的头头,他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发愁的说道,“谁叫老天不开眼呢,这雨不早下,这个时候才下,若不是咱们离着城里近,好歹还能去城里找些活儿干,我瞧着,早就饿死了!”

“武大叔,那您的意思是,这地就继续荒着?这离着种苞米还有两个月呢,这样荒着也实在可惜了!再说了,这天有不测风云,谁能保证就能风调雨顺,这下半年的苞米就能顺顺利利的种上呢?”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站了出来,提出不同的意见,很快就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

“是呢是呢,这老天爷的脾气谁摸得清楚,谁知道将来能咋样呢!我瞧着,咱们能种点什么就种点什么,哪怕是种些红薯呢,至少能填饱肚子!”有人附和道。

“种红薯?那不就耽误了种苞米?红薯能卖几个钱?”那老汉一瞪眼道,似乎十分不喜欢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红薯本就是个笨重物,尤其是这边是都城近郊,城里人家没有几个喜欢吃这玩意的,所说前些日子有不少吃法流落到民间,可是红薯的价格还是上不去!

众人想想,也觉着有道理,毕竟这红薯要等到寒露之时才能收获,的确已经过了种苞米的时间。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想不出一个完全的法子之际,就见路那边走过来一个一身素净衣衫的夫人,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后带着一个挽了发髻的丫鬟,两人一边望着什么,一边走过来,两人的脚上都是泥,污了那精致的鞋子,却一点都不在乎。

“你们看,那两个妇人是干什么的?可是你们谁家的亲戚?”有人指着远处的妇人喊道。

这北城郊只是散落着三四十户人家,大都数都是依靠在城里扛活为生,哪里有这么体面的亲戚,也就全都摇摇头。

“橛子,你管人家妇人干啥,今日咱们是来商量种什么的,你别动什么歪心思!”那姓武的老汉不悦的训斥道。

“武大叔,你将我看成什么人啊,我只是听闻当今的皇后娘娘,喏,就是被人传为农神娘娘的楚姑娘,这些日子一直在城郊行走,指点百姓种地呢,前一阵子在东城郊,许多人都看到了,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我瞧着那两人气质富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再说这富贵人家的夫人,谁下雨之后到这荒地里来,全是土坷垃,有啥好瞧的,我的意思是,你们说,这走在最前面的,长相宛如天仙似的那夫人,是不是皇后娘娘啊!”那年轻的小伙子赶紧说道。

“橛子,那坊间传闻你也相信?再说了,这水稻在东郊,土豆在西郊,咱们这北城郊,住的都啥人,穷人,皇后娘娘能来这儿?”武老汉摇摇头道,“你就别做白日梦了,咱们还是抓紧商量一下能种什么吧!”

武老汉的话音刚落,就见那素净衣裳的夫人已经带着丫鬟笑眯眯的上前问道:“各位乡亲,如今好不容易下了雨,怎么还不赶紧想办法将荒草除掉,种些作物,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地继续荒下去?”

这片地之前干旱,又远离河道,楚一清没有任何的法子,如今终于下了雨,就算之下这一场雨,拔了草,开了地,种些红薯也总比将地荒着强。

“这位夫人,咱们不是不想中,可是不知道种什么么,你说如今早就过了谷雨,眼看着就要端午,天气也要热起来了,这冬小麦已经灌浆,水稻早就栽插上了,就连土豆都种上了,你说咱们这半上不下的,能种些啥?我瞧着还不如荒着,等着六七月份种玉米呢!”那武老汉叹口气道。

方才被武老汉训斥的年轻人,叫做橛子的,却不死心,笑嘻嘻的上前恭敬的行了礼,问道:“敢问这位夫人是做什么的?这地里路不好走,怎么偏生的走到地里来?”

楚一清笑道:“我也就是闲着没事出来瞧瞧,看着你们站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就好奇前来瞧瞧!”

楚一清这般说,那橛子就有些失望,只得说道:“原来如此,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莹润接住他的话问道。

橛子想了想,也就直说道:“看这位夫人气质不凡,还以为是传说中的皇后娘娘又微服私访了呢,咱们还想着要请教一下如今到底怎么办呢!”

莹润缓缓的勾了唇,调皮道:“你怎么就知道,咱们夫人不是皇后娘娘?”

“莹润!”楚一清赶紧喊住莹润。

橛子一听,却立刻就跪下了:“原来真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求您给咱们出个主意吧!”

不等楚一清开口,那武老汉上前,一把就将橛子提溜起来,大声呵斥道:“橛子,这皇后娘娘也是敢随便冒认的?你不要命就罢了,别连累了这位夫人!”

那汉子倔强的喊道:“武大叔,真的是皇后娘娘呢,是这小丫头自己承认的!”

那武老汉与相亲们一起望向楚一清与莹润。

楚一清知道他们现在急切的需要一个指路明灯,也就只得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淡淡的点点头。这一下子,那老汉赶紧带着乡亲们一下子跪在了泥地里,“皇后娘娘,您可是农神娘娘啊,这城东城西您都管着,可不能不管咱们啊,皇后娘娘,求求您给个提示吧,咱们这地到底要怎么办?”

楚一清淡声道:“你们若是相信我,那就先将地开垦出来,不拘高粱、豆子、红薯的,先种上,能收一些是一些,等到了九十月份,再种冬小麦也不迟!”

大家一听,纷纷的觉着有道理,不管如何,先顾眼前再说,谁知道将来会如何!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再次趴在泥地里行礼。

楚一清说道:“你们赶紧起来吧,你们先找人将地开出来,明日我让人将如何种高粱、豆子、红薯的法子都拿来,跟你们说说,也可让你们少走一些弯路!”

众人再次道谢。

楚一清也就点点头,带着莹润先行离开。

楚一清的身后,百姓们久久的跪着,直到楚一清走不见了,这才起身。

不远处,瑞傲带着随从远远的望着,皱皱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厉煌何德何能,竟然能娶得这样贤惠的女子,如果戴国也有这样的奇女子,戴国富兴,指日可待!”

随从赶紧说道:“太子爷,去楚寒调查的人回来了,说是有了消息,那位赵小姐要嫁的人表面说是一位世家公子,其实是饶国的辉南王,如今已经成为东查儿草原的东查儿王!”

“饶国的辉南王?怎么看上赵麦香?”瑞傲狐疑的扬眉。

“据说这位辉南王幼年之时曾经被买到赵家为奴,与那赵小姐是主仆的关系,可是主仆情深,所以辉南王如今宁可放弃王位也要回来娶赵麦香,再加上前段日子的东查儿草原事件,所以……”随从赶紧将调查到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本以为这厉国皇帝就是个异数,当年为了楚一清这个女人,甘愿放弃王位,想不到世间还有像厉煌这般重情重义的男子!”瑞傲低低的开口。

“那太子爷,赵小姐那里……”随从低声问道,“要不要……”

瑞傲缓缓的摇摇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两个国家,本太子相信,这世间的奇女子不止这两位!”

随从赶紧应着,又问道:“那太子爷什么时候启程回国?再过一些日子,就是太子的登基大典了!”

“不着急,等本太子登基为皇,恐怕想要出来就没有这么轻松了,我想趁着还有时间,在厉国好好的学习一下先进的技术!”瑞傲缓缓的眯了眼,连一颗糖都做的与众不同的楚一清,他一定要尽可能多的挖掘她身上的秘密。

第二日,楚一清让人给北郊的百姓送去了种植高粱、大豆、红薯等的方法,全都让瑞傲用银子贿赂,誊抄了一份放在了《农政》抄本里。

雷霆与瑞敏大婚之后,接下来就是楚桓与杨墨儿的大婚,楚一清又忙了一段时间,时间就进入了六月的大比之期。

都城在一个月之前就热闹了起来,全国各地的仕子齐聚在都城,以文会友,而一连出了三为状元之才的天阙书院更是成为仕子们必去膜拜的一个地方,天阙书院的学生也成为仕子们竞相拉拢攀交的对象。

殿试了三日,终于到了发榜这一日,花麒果真高中状元,铁栓榜眼,喜讯传到宫里,楚一清赶紧出了宫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里,花麒与铁栓恭敬的跪下给楚一清行礼。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孩子,这是干什么!”楚一清赶紧上前,亲自将两人扶起来,“你们有今日,也是多靠了自己努力!”

花麒与铁栓再次行礼。

“花麒,你可有什么打算?是留在都城,还是回鲁城?”楚一清让两人坐下之后,也就问道。

花麒犹豫了一下,也就说道:“花麒想要留在皇上身边效命!”

楚一清点点头,花麒的想法正中她下怀,如今厉煌刚刚登基,也应该从新科仕子中挑选一批人才。

“铁栓,你呢?”楚一清又望向铁栓。

铁栓赶紧说道:“回楚姨的话,我爹娘都不愿意离开楚寒,岳丈也在楚寒,我已经与枝儿商量过,想要留在楚寒!”

楚一清笑道:“当初我也是这般想法,百大人是京官,迟早是要被调职回来的,楚寒有你守着,我这心里也放心!”

铁栓赶紧应着。

楚一清再次说道:“既然如此,铁栓,你与许枝就先回去吧,在家里等候消息,也好让家里人宽心!”

花麒与铁栓赶紧点头。

第二日,铁栓与许枝前来辞行,楚一清又嘱咐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带了礼物给家里人,也就让人护送他们回家。

如今花麒高中,花麒的亲事就提到日程,这一日,楚一清也就约着徐夫人见面,想要商量一下两人的亲事。

徐府,徐夫人精心打扮了,带着婆子出了府,正待要上车,就见卢夫人带着婆子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徐夫人,不知道能不能说两句话?”卢夫人低声道,脸色讪讪的,难掩了尴尬。

徐夫人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卢夫人竟然会找到她这里来,她低声道:“卢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我要去见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恐怕没有时间与卢夫人闲话!”

“不是闲话,徐夫人,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可是如今我已经自取其辱,还请卢夫人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只有一刻钟就好!”

徐夫人皱眉,见卢夫人硬抓着她不放,也就说道:“那就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之后,卢夫人莫要再纠缠!”

卢夫人赶紧应着。

徐府中,徐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望向卢夫人,说道:“卢夫人请说吧!”

卢夫人咬咬唇,站起身来先福了一福说道:“徐夫人,上次在太子府的事情,是我过分了,还请徐夫人不要与我计较!”卢夫人说完,竟然又要跪下。

“卢夫人,你这是干什么,这可使不得!”徐夫人一怔,赶紧闪到一旁,这会儿徐夫人身边的嬷嬷也赶紧上杭千,拉住卢夫人,不让她跪下去。

徐夫人说道,“卢夫人,你这不是故意的羞煞我吗?让外人瞧见,还以为我故意的为难卢夫人呢!”

卢家再怎么也是朝廷命官,这正经的官夫人,难能随便对人行跪拜之礼的,卢夫人或许是心急,可是这般做也实在是不妥,所以徐夫人话语之中就有了一些责备之意。

卢夫人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说道:“是我冒失了,卢夫人别见怪,我是心疼我家馨儿,我家馨儿……”

卢宁馨病得卧床不起的事情,徐夫人也听说了一些,自从上次卢家母女在郡王府受了侮辱之后,卢夫人许久都没有出门,而卢小姐更是卧病不起,如今已经成为贵夫人之间的笑谈。

其实对于上次的事情,徐夫人也有些抱歉,她只是偶尔与柳国公府的柳夫人说起此事,倒想不到柳夫人这个常年礼佛的人,气性竟然这么大,当时就帮着她出了气,此事之后,她心里也有些内疚,可是这事儿是卢家与花家的事情,与她实在无关,也就说道:“卢夫人,卢小姐如何与我家没有关系,其实卢小姐的心思我们也知道,只是云溪与花家公子早已经定亲,咱们断断不会为了成全你们就毁了这桩婚事,耽误云溪一辈子的幸福,还请徐夫人就不要为难我了!”

徐夫人说着,也就准备起身送客。

“徐夫人,咱们哪里还敢想破换你家与花家的亲事,咱们宁馨做个平妻就好了,您看……”卢夫人又紧紧的扯住徐夫人的衣襟不松手。

徐夫人眸色一暗道:“咱们徐国公府虽然没落了,可是好歹也是有爵位的人,咱们国公府的嫡孙小姐,怎么可以做平妻?”

卢夫人正待要再说什么,徐夫人径直说道:“好了,一刻钟的时辰到了,我还约了皇后娘娘商量云溪的亲事,那就不招待卢夫人了!”

徐夫人说着,也就起身让人送客。

卢夫人咬了唇,终于再次恳求道:“不是平妻,就是妾也好的!徐夫人,我只求让宁馨与云溪一起嫁进花府!”

“做妾?”徐夫人一怔,想不到卢夫人竟然让自己的嫡亲女儿做妾,这妾,可是正经人家的闺女做的?

“徐夫人,咱们都是做娘亲的,请你救救我的女儿,我不能看着馨儿赴她姐姐的后尘啊!”卢夫人就要再次跪下,这一次,徐夫人倒是没有闪开,结结实实的受了卢夫人一拜。

卢夫人走后,徐云溪从那帘幔后出来,急声道:“娘,您真要去跟皇后娘娘提,要卢宁馨一起嫁给花公子吗?”

徐夫人叹了一口气,拍拍徐云溪的手道:“这世间的女子,没有哪个是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的,可是娘与你孤儿寡母的,在朝廷里根本就没有实权,花麒日后想要纳妾,你能拦着?今日卢夫人在我面前这一跪,她与卢宁馨这辈子都休想在我与你的面前抬起头来,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怕卢家人能爬到你的头上去!你为花麒纳了这么有势力的妾,又能博了贤名,有什么不好?如今这纳妾是咱们提出来的,皇后那里,也能承咱们家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