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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郎得意的回到了那个小破屋,一进门就将潘柳絮抱起来,狠狠的亲了一下,豪气道:“柳絮,走,咱去大院子住去,让那云夫子单独教你们读书,我倒要看看,现在还有谁敢拦着!”

潘氏自从上次被潘玉郎**气病之后,脸色就一直很不好,听着潘玉郎那话也不回应,只是使气的用棒槌狠狠的捶了下木盆里的衣裳,满脸的愁苦。

“你哭丧着脸给谁看?现在爷的身份可不比从前了,你再给老子脸子看,老子休了你!”潘玉郎不悦的大声嚷嚷道,“还不赶紧带着孩子走?”

潘氏一愣,抬起头来:“去哪?”

“刚才不是说了么,去宅院,你是不是耳朵聋了,么听见?”潘玉郎大声嚷嚷道。

潘有志从后面上来说道:“娘,是真的,知府将府邸判给爹看管着呢,咱们能回去了!”

潘氏还是瞪大了眼睛,觉着惊惶的很,直说道:“不可能呢,楚姑娘早就不待见咱们了,咱们么回去?”

“你个猪脑子,你不去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有志,东西甭收拾了,那院子里啥都不缺,只管带着值钱的,咱们走!”潘玉郎说完这句话就觉着意气风发。

“哎!”潘有志赶紧应着,一边进屋拿了银两,一边问道:“爹,过几天新媳妇就要进门了,要不咱们在楚府摆酒?”

“行,到时候楚府就不是楚府了,是潘府!”潘玉郎越说越高兴,不断的逗弄着怀里的柳絮,几个人得意的就出了那破屋。

潘氏见人都走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冲进屋去,掀起炕席子拿了几个银锞子,正待要再收拾自己的那几件破衣裳,回头就见潘玉郎爷几个已经走远了,她也就顾不上,赶紧锁了门出来跟上。

单二将郭槐、刘长发、袁木头、张园生还有云先生这些人全都召集了起来,将事情说了,尤其是那脾气暴躁的刘长发立即就嚷嚷道:“这个潘玉郎真是厚脸皮,当时都被楚姑娘赶出门去了,现在怎么还有脸回来?而且还要接管楚府,这楚府啥时候轮到他来接管?”

单二点点头:“是这个理,可是那潘玉郎不知道跟知府有什么关系,那知府就这样判了,幸亏只是说让潘玉郎暂时接管楚府,我就想着,咱们也算是楚姑娘近身的人,咱们联合起来,帮楚姑娘看住这府邸跟酒楼!”

张园生性格有些老实,但是还是点点头道:“单二哥说的对,姑娘对咱们不薄,姑娘这回是遇上麻烦了,咱们不能跟那些人似的没心没肺,能帮就得帮!”

袁木头也跟着点头。

单二又望向云先生:“云先生,这里面你最有学问,但是我也知道你是个读书人,不喜管闲事,你若是不愿意管,你就离开也行!我们不强迫你!”

云先生抬起那有些白皙的过分的脸摇摇头:“上次我娘病了,是楚姑娘让人给找的大夫,楚姑娘对我有大恩,我哪里能说走就走,只是这件事情关键是潘玉郎那舅老爷的身份上,当时楚姑娘将他赶出去,那也是看老夫人的面子没有追究,本想着教训一下也就得了,谁知道潘玉郎得寸进尺。楚姑娘在都城,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瞧着,咱们应该去楚寒找找老夫人,不管怎么说,这潘玉郎也是老夫人的亲戚,楚姑娘回来了,就算知道潘玉郎这般,教训狠了无法跟老夫人交待,如果不狠狠教训,总不能让这潘玉郎老是生事端!”

云夫子这一分析,在场的人都觉着有道理,那郭槐立即就说道:“这样,俺回去趟,将老夫人请来,说实话,这鲁城这么大的产业,没有人撑腰还当真要被潘玉郎霸占了呢!”

几个人都赞成,于是郭槐当天就赶紧上路,单二则带着袁长发他们住在宅院里,又知会了华嫂她们,府里的下人也就联合了起来。

潘玉郎带着一家人住进了楚府,这次可是丝毫没有留余地,那后院的跨院自然是不去了,径直要住进前院主房,华嫂他们硬是拦着,这才不住了,住了最好的厢房。

“华嫂,我饿了,去炖盅燕窝来,记得,要上好的血燕,知道吗?”潘玉郎躺在那太师椅上,舒服的眯着眼睛,颐指气使的吩咐道。

华嫂皱皱眉,径直带着单秦氏她们去了后院,后院还晾着柿饼呢,因为柿子没人要了,铃铛娘只得按照楚一清的来信,将柿子晒成柿饼,总不能瞎了这些东西。

潘玉郎等了半日,不见华嫂将燕窝端上来,一听说人都在后院晒柿饼,立即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他刚进府,也不想弄的鸡犬不宁,再加上华嫂与护院都是这府里以前的人,他也没有权利发卖,就想着给各人点好处,拉拢拉拢。

鲁城被闹得鸡犬不宁,这上家村也不平静,自从皇甫老太病了之后,家里所有的事情就都落在了金玉的肩膀上,也幸亏有许枝跟皇甫心这两个得力助手在,不然金玉还真的抗不下去。

晴妃眼睁睁的看着原先繁荣幸福的家庭变成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一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去找皇甫老太。

皇甫老太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身上还是懒,懒得起床,一见晴妃进来,也就赶紧起身,让菊婶赶紧搬了凳子给晴妃坐。

“她姨,你咋又过来了?我这身子有病,可别将病气过给你!”皇甫老太说道。

晴妃笑道:“老姐姐,瞧你说的,还这么客气,咱们不是一家人么!”

皇甫老太无奈的叹口气,“如今一清跟阿宝到底咋样了还不知道呢,她姨,你也知道,这伴君如伴虎,这外面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家好!我这次算是想明白了,等一清跟阿宝回来,不管是咋的,再也不能让一清出去了,这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是福气!”

晴妃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我等了这些日子也有些不放心,心里想着不行就去都城看看,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帮帮忙!”

皇甫老太一听晴妃要去都城,赶紧拦着道:“这可使不得,她姨,你不能去!”

晴妃一愣,抬眸看着皇甫老太,有些讶异她的激动。

“是这样,一清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了,不管出啥事,你一定要待在这里,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安全,一清有五王爷照顾着,没事的,就是受些磨难是了!”

皇甫老太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担心的不行,前几天林掌柜从镇子里带来消息,说是现在满地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一清的朱果毒死的人是饶国太子,那可不是一般人,是饶国的太子啊,这事情……现在她就巴巴的盼望着赵小麦能带回个信来,至少让她心里有数。

晴妃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太大,要不然她也不会冒险离开上家村。

“老姐姐,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一清跟阿宝的事情最大!”晴妃现在还担心厉煌一心的维护一清母子,如果真的跟厉閠起了争执……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说,只是放在心里。

就在晴妃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去都城的时候,楚一清的信终于到了,金玉颤抖的念完楚一清的信,一颗心终于放下。

“娘,你瞧,没啥大事呢,妹子只是说现在走不开,帮着五王爷查案子呢,估计小麦过几天也就回来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按照妹子说的法子,将能放的菜全都放起来,不然这菜可全都要烂了!”

在楚一清的信没来之前,金玉已经带着人将西红柿做成了罐头藏在了地下室,白菜、萝卜、土豆、洋葱啥的,好存放,不容易烂,也放在了地下室,黄瓜、芹菜、菜花、莴苣则跟大姜一起放在了地窖里,茄子晒成了茄子干,原先那辣椒能坚持,本想着待变红了全都晒干,虽然那大长辣椒不好晒,容易烂,可是也总比现在摘下来烂了强,如今见信上写了用草木灰储藏辣椒的法子,金玉也就赶紧让人将辣椒收了,用草木灰盖了,上面又围上了一层稻草,放在暂时不种蘑菇的那二十间蘑菇房里。

金玉带着人这一忙活就是七八日,没想到这一日郭槐竟然赶车回家来,一回家就说了潘玉郎的事情,皇甫老太一听,心里一着急,差点又气晕过去。

“娘,你看你这是干啥,俺早就说过,你这身子刚好,不能着急不能生气,你看看你……”这些日子,金玉忙的头不是头屁股不是屁股的,一听这事,又见皇甫老太生气,这心里也就烦躁,忍不住埋怨道,“都是你顾念老家人,你瞧瞧,这给妹子添了多少麻烦!”

赵小麦忍不住说道:“麦香娘,你就少说一句吧,那茄子干该翻了,你去翻翻,让娘清净清净!”

金玉气恼道:“咋的,俺说的不对?你瞧瞧这些人,加上你那个哥哥、嫂子,给妹子添了多少麻烦?俺看啊,等妹子回来咱们就分家,分开过,咱们给妹子干活,妹子给工钱,那些不相干的人也甭想沾什么便宜!”

皇甫老太心里本就难受,被金玉这一挤兑心里更难受了,脸色也就铁青。

晴妃赶紧劝道:“金玉,你快别说了,这不过是小事,只要一清跟阿宝没事,那宅子谁也拿不去!”

金玉却突然掉下眼泪来:“妹子是个心善的,她顾及俺娘的感受呢,要不然凭俺妹子那么强量的一个人,能让潘家给欺负成这样?”

赵小麦虎了脸,一把将金玉拉了出来,低声道:“你这是干啥,娘心里本来就难受了,你还说这些话是想干啥?就连皇上也有几个穷亲戚呢,你能光顾着你自己?”

金玉刚才是有些激动了,这会儿凉风一吹也就平静了一些,但是还是嘴硬道:“俺就要让娘下定决心,可别再让妹子为难了!妹子可不欠咱家的!”

“行了行了,你少说些,娘吃的盐比你吃的饽饽都多,用得你教?”小麦赶紧说道,“也幸亏你是娘的闺女,如果是媳妇的话,刚才那些话,娘不想歪了才怪!”

金玉这才住了嘴。

小麦叹口气:“快去gan你的活儿吧,这会儿,说不定娘早有主意了!”

金玉这才悻悻的走了。

屋里,皇甫老太起身就准备收拾东西。

“老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晴妃赶紧拦住她。

“我去趟鲁城,将潘玉郎一家赶出一清的宅院去!”皇甫老太恨得咬牙切齿的。

“你瞧瞧你,金玉是你自己的闺女,你还知道她的脾气?我这来不久都明白她的脾气,她就是嘴巴厉害,听一清这么被人欺负着急呗,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晴妃忍不住劝道。

皇甫老太摇摇头:“金玉说的没错,她虽然年轻气盛,经验没有咱们这些上年纪的人多,可是却不会像咱们这样老人一样念旧,总觉着家里没有几个亲戚了,总想着帮帮,可是也要看看这些人适不适合帮,一清在鲁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说起来潘玉郎也的确是我的亲戚,一清若是处置的狠了,一来是怕我为难,二来也让外人留下话柄,这事儿还是我亲自来处置,不管咋说,我就是一个老太婆,谁还能将我怎么样不成?”

晴妃这才明白皇甫老太的苦心,她笑道:“还是老姐姐你想的仔细,做事也周全!只是你这身子适合长途跋涉吗?”

“没什么,我这身子向来硬朗,前几天是担心一清,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才这样,现在知道一清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得在一清回鲁城之前就去到,省得让一清为难!”皇甫老太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

“小姐,奴婢来收拾吧!”菊婶赶紧上前说道。

皇甫老太也就点点头,说道:“小菊,你陪我一起去,路上照顾我!”

菊婶赶紧答应着。

天气有些阴沉,金玉害怕下雨,也就让人将茄子干收拾了起来,毕竟是几百亩的茄子,光装都要好几间房子,反正现在作坊也不坐酱菜,也就暂时放在了屋里。

“这次蔬菜一卖不出去,倒是觉着家里地方不够用了,麦香爹,趁着天气不冷,赶紧找些人再在后面的山前盖上二十间房子吧,早点准备着,省得到时候没地方盛!”金玉一边捶打着有些酸胀的肩膀,一边与赵小麦一起回家。

“俺也是这么想呢,以前这菜日日的向外拉,有时候还不够摘的,倒没觉出什么来,现在一卖不动了,这些蔬菜要储藏,哪里有地方,俺看着不但要多盖几间屋,这地窖也要多准备两个,幸亏这后面就是上赵山,地方大的很,村长那边批地也方便!”赵小麦说着,又想起今年要准备的木炭来,今年与往年不同,这烧炭的法子早就不是秘密了,许多人都打这主意,上山伐木的多,虽然每一年赵小麦都按照楚一清的吩咐,在砍掉树木的地方重新种上新树,可是那些砍树的人则不种,这样下去,这上赵山也坚持不了几年。

“金玉,俺想着将这上赵山买下来呢,你说好不好?”赵小麦突地说道。

金玉一怔,“这么大的山得多少钱?再说平日乡亲们都去山里挖野菜,还有的人打个兔子什么的,咱能不让人去?你没瞧着妹子将那上河承包,起初的时候多少人有怨言?后来妹子又是修堤坝,又是教大家种菜的,大家这才怨言少了些!再说这上赵山是两个村子的,村长这边好说话,那赵家村呢?牵扯太大了!”

赵小麦想了想也就说道:“那咱们就买一部分,那些树咱们砍了再种,要不然不出五六年,这上赵山一准变成荒山!”

金玉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咱们付了钱,那范围里的东西就是咱的,谁也不能动,范围之外的,大家愿意咋整都行!”

赵小麦第一次被金玉这般夸奖,当即笑嘻嘻道:“是吧,那就这样办,等忙过这一阵,俺去找村长叔商量商量,该出多少钱就出多少钱,然后去山上丈量一下,用绳子围起来!”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却见皇甫老太端坐在太师椅上,身旁菊婶正背着行李。

“娘,你这是要干啥?”金玉一瞧就急了,以为皇甫老太生气了,这是准备要离家出走呢,“俺就是这脾气,你自己生的闺女自己不知道啊?你咋还生气了呢!”

皇甫老太叹口气:“我哪里是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呢,我总说你不懂事,其实不懂事的人是我,小麦,你跟我去趟鲁城,我亲自去将潘玉郎赶出宅院去,不能让你妹子为难!”

赵小麦劝道:“娘,要不俺去趟就行,你这身子刚好,路上颠簸的很!”

“玉郎不会听你的,还是我亲自去吧,坐马车,舒服着呢,颠簸啥!金玉,你在家看好家,不行就将二嘎子叫回来,小麦走了,你一个女人管着这一大家子,我还不放心!”皇甫老太说道。

“娘,家里还有护院呢,你有啥不放心的,你若是想去,俺也不拦你,我也觉着那舅舅是咱家的亲戚,你是咱家的一家之主,你去处理这件事情最合适!”金玉也说道,“只是路上别急,麦香爹,你照顾好咱娘!”

赵小麦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

皇甫老太还有些不放心晴妃,这晚上就将金玉叫到了屋里,将晴妃的来历说了一遍,惊吓的金玉许久都没合拢嘴。

“要不是我离开,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事,总之你心里有数,别让外人接近她姨的房间,出入你都要让人跟着,知道不?”皇甫老太一再叮嘱。

“俺知道,知道!”金玉赶紧点头,低声道:“怪不得那楚家姨那么稀罕阿宝呢,感情将阿宝当做自己孙子看待了呢!”

皇甫老太皱皱眉:“行了,别说些有的没的,让人听见笑话!”

金玉赶紧伸了舌头不敢说了。

第二日,皇甫老太也就抓紧时间上了路,一路上由郭槐跟赵小麦换着赶车,菊婶照顾起居,五日之后也就到了鲁城。

鲁城府邸里,潘玉郎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挨个的数落:“华嫂,让你做饭你不做,是不是不想干了?还有你云夫子,你个教书先生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不给你束金,你为么不教我家闺女?单二,这些人都是你挑拨的,现在楚姑娘都不在,你一个外人在府里掺和什么?来人,将单二给我拉出去!”

潘玉郎新买的两个随从赶紧上前,一左一右将单二架了起来。

“潘玉郎,你别得意,你这个小人,早晚有报应!”单二气的大叫,正要被丢出去,刘长发带着袁木头带领着府里的护院,全都站在了单二的身边,一人一下,将那两个随从推开。

“你们……你们这是想要造反?”潘玉郎气的大叫,“你们再不听话我就去报官!”

“咱们的工钱又不是你给的,凭么让咱们听你的话?知府大人只是说让你暂时看管楚府,可没有让你糟蹋、霸占这府里的东西!咱们都是跟楚姑娘签了卖身契的,只听楚姑娘的话,谁的也不听,你愿意做饭、教书啥的,自己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算!”刘长发大叫道,十几个人站在一旁对抗潘玉郎。

潘玉郎气的不行,原本觉着这些人不过是要点好处,他单个偷偷的找了,许诺给加工钱,也就忽悠了两个小跟班过来,这华嫂跟刘长发他们,全都不听他指派!他想着将这些人卖了吧,这卖身契还不在他的手中,不卖吧,这些人留在府里还真的碍眼!

“爹,到底行了没,这大红绸子都买来了,怎么还不缠上?”潘有志急得不行,这明日新娘子就过门了,家里还乱成这样怎么办?

“有志,你去人牙子那里再去买十个奴仆来,再加上四个丫鬟,我还就不信了,这府里少了你们,我那儿媳妇还不过门了!”潘玉郎气的跳脚,又指着刘长发等人大骂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衙门告你们,你们竟敢合伙反抗你们的主子!”

一听潘玉郎要去衙门,华嫂他们也有些害怕,毕竟现在都传言这潘玉郎跟花老爷子有交情,就连铃铛娘跟铃铛被带走之时,也被传成是那花老爷子故意帮着潘玉郎抢夺家产的。

见华嫂他们有些害怕了,潘玉郎正待要再吓哄吓哄,就见潘阳蕾急急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吆喝道:“爹,爹,姑姑回来了!”

潘玉郎一怔,一听说是皇甫老太回来了,立即大叫道:“你们听见没,我堂姐回来了,你们不认我,总不能不认我堂姐吧?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堂姐手上呢!”

单二皱皱眉,因为没见过皇甫老太,也不知道皇甫老太是啥样的人,当即有些担心。

“华嫂,这老夫人是向着楚姑娘还是帮着这个潘玉郎?”单二低声问华嫂道。

华嫂想了想,她也不好说呢,不管咋说,这潘玉郎的确是老夫人的亲戚呢!当即也就只能摇摇头,“我拿不准呢!”

单二皱眉,心想,可别这老太太也是个没良心的,趁机霸占楚姑娘的家产!

赵小麦跟菊婶搀扶着皇甫老太进了屋,因为连日里赶路,皇甫老太的气色不是很好,一见这满屋子的人,也就说道:“都下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这家是一清的,一清很快就回来,你们放心!”

简单的一句话,立即将大家的疑惑与不安全都消除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全都跪在了地上。

皇甫老太在主位上坐下来,问道:“你们这是干啥?”

华嫂说道:“老夫人,就是因为这舅老爷是被小姐赶出门去的,所以舅老爷回来咱们心里都有些嘀咕,可不是要造反,请老夫人明察!”

“是啊,是啊,楚姑娘以前就说过,不准舅老爷进门的,咱们只是遵从楚姑娘的意思,老夫人您可不能发卖了我们!”

原来大家都害怕皇甫老太手里的卖身契了!

皇甫老太笑道:“一清就希望有你们这种忠心的下人呢,你们放心,这府邸是一清的,主子只能是一清一个人,没有一清的发话,谁也别想霸占了去!”

大家一听这话也就放心了,当即也就相约着下去。

潘玉郎站在一旁有些挂不住脸面,赶紧上前说道:“堂姐,咱们可是实打实的亲戚,你咋帮着外人?那楚一清挣再多,人家姓楚不姓潘呢,人家愿意给你点,就施舍点,不想给,以后堂姐你不什么都没有吗?我这么做,不也是想着光复咱们潘家?”

皇甫老太气的面色涨红,原本她想着,这潘玉郎如果知道错了,她也就原谅他,给他点钱让他做个小买卖,总不能饿死,如今这样,看来是留不得了,也就冷声说道:“我将一清当亲闺女看,从不贪图一清的东西,再说我一个老人,要这么多东西干啥?我要的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当时你们投奔我,从鲁城到楚寒,我看你们一家人也可怜,好心收留,你不争气不说,竟然打起这府邸跟酒楼的主意,一清将你们赶出去的事情早就跟我说了,我也同意,所以现在,你带着你的家人赶紧从这府里滚出去,不然的话,我就让人打你出去!”

潘玉郎也是脸色涨红,这会儿潘氏也进来,跟着劝皇甫老太,口口声声的说是一家人,要皇甫老太别这么傻,为自己考虑一下。

“小麦,让人进来,将这些人赶出去,出去跟人家说,这潘玉郎一家从现在起不是咱们的亲戚,咱们楚府也没有这样的亲戚!”皇甫老太气的不行,直接喊了赵小麦。

这府里的护院,大多数是原先厉煌留下的人,他们只是对厉煌与楚一清忠心,自然不会买这个什么潘玉郎的面子,如果不是有程志的宣判,他们绝对不会让潘玉郎进来,如今见皇甫老太下了令,也就一哄而上,将潘玉郎一家丢了出去。

那两个随从哪里是护院的对手,也就不敢反抗,被一起丢了出来。

潘玉郎一家被丢出来,惹来许多人瞧,赵小麦便趁机说了皇甫老太的意思,让他们自生自灭。

“他爹,你说这咋办?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装点金银珠宝在身上,我藏起来的银子都在屋里呢!”潘氏看看身上,除了一身崭新刚做的袄子,耳朵上手上戴着值钱的物件都让那些护院被扒拉下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潘有志更是心急,这明日新媳妇就要过门了,说好在这府邸里做新房,如今去哪里收拾房子结婚?

潘阳蕾跟潘柳絮更是哇哇大哭,她们那粉红色的公主床,她们的新衣服,还都没拿出来呢!

花根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丢人的一家五口,眸色一暗。这个潘玉郎可没有少威胁老爷,老爷心善,不想跟他们计较,可是他花根可不会心慈手软,如今这一家人落魄了,那还不痛打落水狗?

潘玉郎只得带着一家人回到小木屋,想不到眼前竟然是一片火海。

“这……这……我的衣服!”潘氏惊得大叫,就向里面冲,潘玉郎都没有拉住她。

一根廊柱倒下来,正好压在潘氏的身上,潘氏疼的哇哇大叫,只是叫了几声就没有了动静!

“娘!”潘有志大叫,可是火势太猛,他们不敢上前。

“爹,快先救娘,娘要死了呢!”潘有志大喊,潘阳蕾跟潘柳絮也哭天喊地的。

潘玉郎咬咬牙,想要冲进去,可是无奈火太大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潘氏跟房子变成废墟。

“爹,娘死了,娘死了!”潘有志使劲的摇晃着潘玉郎。

潘玉郎则回过神来,恨声道:“潘慧安,你不顾亲戚之情,那也别怪我潘玉郎不念亲情!”他拔腿就走,他要去找花海,他们不让他活,他也不让他们活!

“潘玉郎!”潘玉郎刚走了几步,就见花根带着人上前,“你要去哪?又要去找我们老爷要钱?”

潘玉郎一见花根,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即上前一把抓住花根的衣领吼道:“是不是你们干的?怎么的,以为我被人赶出来,你们家老爷当年干的那些事情就不被人知道了?我告诉你……”

潘玉郎的话还没有说完,花根眸光一暗,一下子狠狠敲在潘玉郎的肩膀上,潘玉郎登时就昏了过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潘有志领着潘阳蕾跟潘柳絮上前,“你们要干什么?”

花根冷冷的眯眯眼,给手下一个眼色,潘有志跟他两个妹妹也晕了过去。

几天之后,潘玉郎跟他三个子女被丢到了前去饶国人贩子的车上,永远离开了厉国。

潘家失火,潘氏被烧死,潘玉郎与几个子女无踪,皇甫老太听说之后,那心里自然是难受,派单二四处打听,最后也没有什么消息,也就将潘氏简单的葬了,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两天之后,楚一清带着阿宝回到了鲁城,因为事先府里的人都得到了皇甫老太的提点,不准提潘玉郎家的事情,楚一清也就完全不知情,只知道铃铛娘跟铃铛被花老爷子带走。

花府,花根一进大厅,就看到了在主位上坐着的花海,忍不住敛眼低眉上前。

“潘玉郎家失火,是不是你干的?”花海冷声问道。

花根咬咬唇,点点头。

“那潘氏也是你烧死的?”花海忍不住站了起来。

“不是不是!”花根赶紧说道,“奴才知道老爷这些年来吃斋念佛,奴才怎么会杀人折老爷的寿呢,是那潘氏贪心,想要救里面的东西,被横梁砸中杀死的,与奴才无关!”

“那潘家剩下的人呢?”花海眸色一暗。

“卖去了饶国……”花根小小声的说道。

“什么?”花海忍不住皱眉,“花根,你可知道,老夫明明知道潘玉郎会得寸进尺的敲诈老夫,老夫为什么会一再忍让?”

花根点点头:“知道,老爷是怕楚姑娘知道老爷是害皇甫夫人娘家跟夫家的人……”

“这只是一个原因,其实是老夫心中有愧,是老夫对不起潘家跟皇甫家,尤其是皇甫老爷子,老夫与他是多年的朋友,可是当年为了一个利字竟然害的他一生的心血都毁于一旦,花甲之年背井离乡,最后客死他乡,老夫是想补偿!”花海沉声道。

“老爷,当年您身在仕途也是身不由己,也不想搞成这样,只是那潘玉郎实在是过分,借着老爷的名义霸占楚姑娘的家产,被皇甫老夫人赶了出来,花根只是帮楚姑娘善后而已!”花根突地想到了什么,又问道:“老爷,如今楚姑娘可回来了,花蕾母女是楚姑娘的人,您打算怎么处置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