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很快就开始了,这是就柚谷镇来说比较丰富的一顿晚餐了,十六道菜,六晕六素之外四道不同材质的豆腐,其它面点、粥、米饭齐全。这餐点主请游然,可主要的服务对像就是游晨晨了。
游晨晨煞有介事地偿了每一道菜之后,就指着那盘米豆腐说:“要这个、这个、这个……”
结果半盘子米豆腐被游晨晨吃了下去,要不是游然怕她吃撑着,不让她吃了,她还会继续吃下去。
孙珍开心地说道:“晨晨真给面子!这么爱吃我做的米豆腐。”
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楚一珞这时开口了:“妈妈,你做的米豆腐确实好吃,我班同学吃过的都是这么说的。还有——”
“傻小子,哪有这么直白夸自己妈妈的。”孙珍忙截住儿子的话。原来孙珍在这个镇上唯一的小学面前开了一家小吃店,主营各种豆制饮品和米制糕点、汤点。
“那个珞妈妈,我明天还要吃米豆腐。”游晨晨还真是吃货本色,这顿还没结束,就已经想着下一顿了;而且这一急,伯娘也不知道叫了,直接叫了“珞妈妈”了。
“珞妈妈?”游然一怔,不过跟着又反应过来了,笑道:“好的,就叫珞妈妈吧,比伯娘亲。”
孙珍眼里头一次从眼底泛出了笑意:“好的,只要晨晨爱吃,珞妈妈天天都可以给你做。”
“好呀,好呀!米豆腐,米豆腐——”游晨晨捏着两个小拳头举在胸前晃舞,像是在为自己以后天天有这清凉又有滋味的米豆腐庆贺。典型的吃货本色!
楚一珞开怀笑出了声。
那是一个极开心的见面,一切美好的开始!不仅古老的柚谷镇记得,楚一珞也记得。
楚一珞感觉自己十二岁之前一直生活在玩泥巴境界里,游老师母女的到来照亮了他的生活中所有的风景:游老师在学习上无微不至地讲解也奠定了他往后在学业上的成功;游晨晨的撒娇和小不讲理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着心甘情愿——他就是愿意无怨无悔的为她做一切事情。
现在,二十一年后的游晨晨就站在楚一珞的面前,他虽然面色沉静,却还是有一丝如当年初见那样不知所措。
对望就这么继续着,沉默着。
“抱抱我,我就走。”游晨晨重复着自己的要求,相比小时候求抱,此时她眼神里的内容更执着;更能迷惑人!
犹豫良久,楚一珞终于伸开双臂:“晨晨——”
身在楚一珞的怀里,游晨晨不仅感觉到楚一珞的手越收越紧,还感觉楚一珞的脸埋在她发间粗重、贪婪地呼吸。
刚才的冷漠去哪里了?
游晨晨满足地笑了,闭上眼睛温顺地靠在楚一珞怀里,奇异的感觉竟是想昏睡——或许是等待的太久;或许是太阳太毒;或许是对这怀抱里的味道思念的太久;或许……
这个拥抱一直在延续,如果可以,游晨晨想就此天荒地老。
敲门声惊醒了他们的沉默紧拥。
还是刚才那个奶油服务生,他进门对楚一珞鞠了半躬:“楚市长,您的茶点准备好了。”
游晨晨记得服务生对她没有鞠躬,不过她现在不计较了;楚一珞来了,一切都不再重要。
楚一珞对服务生点了点头,牵着游晨晨的手退到了一边。
放上茶点之后,服务生退走。
楚一珞似乎清醒了一些,拉游晨晨坐下,喝了两杯茶正想说什么,被游晨晨捂住嘴:“我知道你要说的那一套,我不想听。”
游晨晨说完紧紧地搂着楚一珞的脖子。
楚一珞却想推开了游晨晨。
可是他的手本是要往外推的,却轻轻地抚了上去;这一动作让他无法停止的一直抚上游晨晨的肩膀,手到了她的大领口欲进不进地停在了那里。
楚一珞管住了自己的一只手往下,却没管住另一只手插进游晨晨的头发里。
游晨晨感觉着楚珞的手,更是用力地抱紧了楚一珞。
楚一珞的手滑到她后背也用上了力道。
这样的紧紧相拥让游晨晨隔着两层衣服也能听到楚一珞的心跳。
楚一珞突然抓住游晨晨的头发让她脸对着他,然后十分专注看着她的脸。
这是个游晨晨陌生的动作,虽然头发有些隐隐做痛,她还是忍耐着;甚至有意识地抬起下巴迎着他的目光。
楚一珞的眼前是一幅端庄的眉眼:几年的生蔬越发的完美,也越发的有一种冷拒人千里之外的端容;眼神明明如此依赖,偏偏嘴角还带着一丝傲气……
他启开唇对着这张脸喃喃底语:“当年,你把我的世界搅和的天翻地覆之后,就一走多年不再给我任何消息。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游晨晨不语。
四目相对,是沉默还是含情默默,谁解这个中滋味!
谁说他不思念她?谁说他已经忘记了她?
极力忍着内心的起伏,游晨晨嘴角泛出淡淡的笑。
楚一珞附下头慢慢贴上她的唇,静止。
游晨晨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楚一珞衬衣扣子,正在他背上来回地游走。
可是楚一珞突然推开游晨晨,怔怔地看着她,似是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子对她。
四目相对,游晨晨忍不住内心的得意,竟然出口:“珞哥哥,我在这,我看见了。”
她用手指戳着楚一珞的胸口。
这个动作让楚一珞无法不心软,无法再责备;因为游晨晨从小在他身上的境况又出现了,她在他的怀里从小撒娇耍赖像是天经地义似的。
楚一珞拉她坐下:“晨晨,先坐好了。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你这样不管不顾地跑来,太——”
游晨晨伸手捂住了楚一珞的嘴。从小就是这样,她不喜欢听楚一珞讲经论道;只要楚一珞想对她讲一些大道理时,楚一珞的嘴就会被她封住。
今天,她封住楚一珞的嘴时,楚一珞又条件反射似地不说了。
这么多年了,这一招依然管用。游晨晨的心温软似水!这种体内变化让她无法好好地坐着,站起身她双腿跪上了楚一珞的膝。
居高临下的看着楚一珞,游晨晨又恢复了曾经在楚一珞面前的霸道。
七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只要想起“楚一珞”这个名字,她心底就有无法沉寂的痛楚泛起。她的生活中已经没有楚一珞的任何东西存在,她的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提及他的名字;可是楚一珞总在内心深处她能力够不着的地方纠结着她,只要触及就让她彻夜难眠,以至于很多日子她都靠药物入睡。
此时,她可以胜卷在握地威胁着楚一珞:“现在我向你宣布一条命令:你一个月至少要去看我两次,要不然我就找回红柚市来!”
楚一珞抬头看着游晨晨,没有出声没有动。或许是因为这个动作他也太熟悉了吧!游晨晨从小喜欢跪在他膝盖上,他知道他只要动一下膝盖,游晨晨就会大叫“呀——珞哥哥,大坏蛋”然后抱紧他的脖子。
现在他也恨游晨晨这么居高临下的神气,想让游晨晨的趾高气扬瞬间瓦解;他恨游晨晨从小的任性到现在还保留着,竟敢这么不管不顾地来找他;不过有一点他应该明白,今天的游晨晨不是吓一吓就能退缩的。
楚一珞的神情随着游晨晨的放肆变得异常严肃。
游晨晨对着楚一珞的这份严肃无意识的微微抬了抬下巴,她已经看到了楚一珞内心因她而化的温情。
僵持中,楚一珞的嘴慢慢地张到最大限度,贴上游晨晨胸前裙子的领口,隔着一层棉布咬上了她。
他希望听到游晨晨叫痛求饶,说以后听话之类的话。
游晨晨咬牙忍着,笑看着楚一珞,道:“你要想咬你就咬,只要你舍得。”
太嚣张了!一定要给她点惩罚。楚一珞慢慢收紧牙关……
这一切都被监控室里的申镱博看得一清二楚。
开始看到楚一珞和游晨晨相互对望着,申镱博喝着咖啡听着钢琴曲《秋日的私语》,拉着嘴角假装光明正大地偷窥着两个人的私会。甚至他在心思还嘲笑两个人在装腔做势、假装矜持,七年不往来,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见面,怎么着也得拥抱一下,然后一个痛苦流涕、一个以泪洗面吧。
两个人见面不说话,沉默多,相望久,也就算了,可是、可是怎么游晨晨就那么主动呢?看表面不是很像个淑女的吗?早知道她是那么主动的人,在d厅遇见她的哪天晚上就不会放她在他的地头上安稳地睡一晚上。他会把她吃的骨头都不剩,看她还有心思跑到红柚市来**男人?更可恨的是她**的男人还是他不能动的人。
笑话着人家装腔作势的申镱博自己此时却无法装腔作势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不是已经吩咐过服务生定时找借口进房间的吗?怎么还不进去?
无名火在燃烧之前总是想办法先自我释放的。咖啡杯就那么无奈地飞出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