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白的手臂能看见血管的颜色,手指长短适中、圆润光洁,这是一只相当漂亮的手!却在手腕处有一道原白色刀痕。痕迹已经很平,估计时间应该很长了,可还是和其它健康皮肤有色差。
细看,刀痕很长,缝了多针,招示着当时那一刀有多狠绝。
苏莲娜看着眼前的手腕心一颤:“对自己都这么狠,难怪你也能成功!现在我也明白,为什么你的左手上总有那么多的饰物挂着。说吧,怎么处置那个男人?我帮你收拾他。”
“处置——”游晨晨本来直视苏莲娜的眼神转向了别处,同时说:“酷维,你把窗帘、窗户都打开吧,我觉得这里有股味道,我有点闷。”
苏莲娜眼神一眯:“有股什么味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就算你能闻出来也说不出来。”
酷维·汤普森是唯游晨晨之命是从,赶紧打开窗户。
见游晨晨果真站到窗户边在深呼吸中调节情绪,苏莲娜又说:“你转移话题就是舍不得收拾他呗。”
“师姐,每个人都有想呵护的人!我虽然恨他,可是在心里他一直不被任何人碰触。”游晨晨看着窗外:“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傻丫头,嘴上还把的很紧呢!我们关系这么近,却从没对我提起过有这么个人。”苏莲娜也不再放狠话;反而摆出了闲聊的架势。
“我提不起;因为我只要提起就放不下。”走回电脑前,游晨晨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那笑也太牵强了——是一种被苦涩渗透了的皮笑肉不笑。
“算了,算了,你别强颜欢笑了。笑的我心发颤,你还是哭吧。”苏莲娜对抽取纸指了指:“不过说好了,这纸用玩,你就不许再悲伤。这个世界,悲伤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对手见你悲伤高兴;朋友看了心酸;你自己呢,悲伤完了,全无斗志。”
“谢谢师姐,我明白这个道理,我妈妈是教语文的,当年什么道理都对我讲过了。今天,在你面前这么没出息,就是一时的生物反应,没有别的。”游晨晨指着站在窗台边的酷维·汤普森说:“他可以作证,我现在很坚强,情绪也很健康!”
“他作证?”苏莲娜大声问:“酷维,你能帮晨晨做什么证?做证她已经不爱这个拿铁男人?”
“不,我只能证明晨晨没有爱上我。我作证我自己一直在失恋。我很悲伤!”酷维·汤普森就在窗前摆了个头痛的姿势。
游晨晨看着酷维·汤普森的姿势笑了。
苏莲娜边笑边说:“你的健康跟酷维一直陪伴着你有关。你很幸运,有酷维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相伴。”
“苏师姐不要夸我了,来点实惠的,今天给我们送道大菜。”酷维·汤普森虽然在中国呆了很长时间,可是思维还是很西方化,这时明显想让气氛轻松起来吧也不忘为自己谋点小利。
“你们可不是缺饭钱的学生。不过既然你们开口了,我也不能不近人情。你们是一折的会员卡,还不知足的话,就只有给你们涨点空间,五折吧。”
酷维·汤普森赶紧抗议:“太扣门了!不送反涨价。”
看苏莲娜和酷维·汤普森在玩笑,游晨晨嘴角泛着笑,眼神又看向电脑;只是一着眼电脑,眼光就挪不开了。
“看你这可怜样!你如真放得下就淡到底;你如放不下就去看真人吧。真人就在外面。”苏莲娜忍无可忍。
“你说谁在外面?”游晨晨想确认什么。
苏莲娜指着电脑大声说:“这个你一看就挪不开眼的男人!就在外面256号桌上。”
游晨晨转身出门,她知道2字开头的就是二楼餐位。二楼56号桌在哪个位置,大概方向她还是有数的。
走到256号桌,游晨晨看到的只有一个空的咖啡杯,咖啡杯上的残留咖啡显示曾经有人来过,其它的无任何外来物件。
游晨晨怔在那里。
这个人刚走,而且应该是看到她上楼了才走的。她上楼时怎么没有看一眼大厅,直接进了苏莲娜的房间,是天意不让她见他吗?
就算是天意,游晨晨也决定搏一搏:刚走,应该就在附近。
“你不能那么残忍!你不能那么不公平。你看到了我,却不让我看见你。我也有权力看你的。等等,那怕就让我看你一眼也行,就一眼……”可能要说的话太多,游晨晨嘴边的话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夜半。
走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时,游晨晨依稀记得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苏莲娜、酷维·汤普森都跟了出来。苏莲娜大声问:“那个拿铁,他人呢”。小茱萸回答:“结帐走了呀。”然后,酷维·汤普森说先吃饱了再说,可是什么也不想吃了,她只是尽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门。她依稀还听到苏莲娜的声音响在身后:“晨晨,你放心,我给你查;我要让这只缩头乌龟无处可遁。可是你都没有告诉我他姓什么叫什么,我怎么查呀?晨晨你去哪?你不是来吃晚饭的吗?你吃了再走,今晚全单免费——晨晨——”
看来“全单免费”只能诱·惑酷维·汤普森,对游晨晨好像没多大诱·惑;因为游晨晨脚下都没减速一下。
酷维·汤普森竟然一直不紧不慢地跟了游晨晨几个小时。游晨晨饿着;酷维·汤普森也没吃。游晨晨不吃是因为她不饿;酷维·汤普森不吃是因为不放心游晨晨。
街上的灯越来越稀少时,游晨晨回身对酷维·汤普森说:“我饿了,去找个地方吃碗面吧。”
“好,好……”酷维·汤普森面露喜色,连声叫好,可接着又说:“晨晨,你都把快把这个文化区绕过一圈了,我们打车去苏师姐那几分钟就到了,她说今天免费的。”
游晨晨点头,尽量让自己露出个笑脸。其实她是吃不吃无所谓,酷维·汤普森跟了她这几个小时,她应该让酷维·汤普森吃了饭再回家。
路漫漫西餐厅是24小时营业的,游晨晨和酷维·汤普森到时,苏莲娜已经不在这里。
免费的晚餐是吃不上了,可是一点也没有影响酷维·汤普森的吃欲;或许是饿极了,或许是为了感染一下游晨晨,他吃的特别香。
看着酷维·汤普森把面前的盘子干光,恨不得拿舌头再刮刮盘子的吃相,游晨晨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把楚一珞的情况,都告诉苏师姐吧,我也想知道楚一珞的近况。”
酷维·汤普森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以讨价还价的口气说:“我可以对苏师姐说楚一珞,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答应。你说。”游晨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知道酷维·汤普森不会提让她做不到的条件。
“就是不管楚一珞现状怎么样,不管你以后做什么决定;你都不要再拿刀割向自己。努力活着,是我要求你的做到的唯一条件。”酷维·汤普森蓝色的眼睛很是严肃。
“我一直很努力的活着,不是吗?我今天再次答应你,我会更努力的活着。”这一刻游晨晨的心是温暖的、坚定的。
这一天,回到自己的家时,游晨晨画画直到天明,竟然又是那幅闪电撕开画布的画面。
两屋两厅的房子,大的那一间,游晨晨当成了画室。这时看到这个重复的画面,她成“大”字型躺在地板上,眼里往外冒不停的当然是泪水。为什么会是泪水呢,不是,游晨晨从来都不承认。
有些东西越不被承认,越是想刷存在感,结果她败了、她累了、她睡着了。
“叮铃铃,叮铃铃……”门铃响时,游晨晨没有起来开门,她太困了,不想起来。再说了,早上来按门铃的,除了酷维·汤普森,现在又多了一个经常送花的快递。谁来她都可以不起来,因为酷维·汤普森有备用钥匙会自己进来;快递按不开铃会自动离开。
门铃如游晨晨分析的那样,真不是很执着,响了几声之后就不响了。
游晨晨又睡着了。
可是客厅的门无声地开了,先是一束花进来了,然后就是人——久不出现的申镱博。他不是很有耐心的吗?不是扬言一定要给游晨晨时间的吗?
其实,申镱博真算有耐心的人。游晨晨正常生活,过着单调的日子时,他就只远远地似有似无地观望着。他深谙猎豹的习性,猎到好的食物,必须有超人的耐心,遵循长时间潜伏的规则。
申镱博快递花只是一种改变游晨晨潜意识的方式,就是要游晨晨的小家里多一种外来味道,以此膨胀一下她过于自闭的世界。同时申镱博也是有收获的,已经试探出游晨晨的思想有所转变,起码从开始收了花一天就扔,改成了收了花要凋谢了才扔。于是申镱博就吩咐游晨晨花扔了的第二天送花。
人力、物力、心力都到位才能做到这点,申镱博可胃是用心良苦!
今天,申镱博只所以亲自来送花,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得到消息,说游晨晨好像被什么事给剌激了,疯了似的在街上乱跑。
在外地的申镱博连夜赶了回来。他必须亲自和游晨晨见一面,了解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人明明在家,却不开门,申镱博只有自己进门了。
看到卧室没有人时,申镱博还失望了一下;可紧跟着看到游晨晨躺在画室的地板上时,他心一紧,脱口而出:“怎么躺在地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