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镱博背的很小心,连扶上游晨晨的大腿时,都没有多移动;生怕游晨晨误会了,又生出别的枝节来。
开始,游晨晨还是有心理负担的:一是怕申镱博背着她只为沾便宜;二是怕路人笑话。
申镱博的背人资势很正统,没有多余的环节趁机搞小动作。
几小拔路人过去之后,除了多看了他们几眼,就往前走了。
心情刚轻松了一些,游晨晨就看到前方有一对老人坐在路边休息时。她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在申镱博的肩膀上,嘴里轻声说:“赶紧走过去,要是被老年人指责,那多难为情呀!”
听到游晨晨的话申镱博跟打了鸡血似的,走得比以前快多了。
眼见都走过那一对老人了,游晨晨竟然听到了他们对话。
并不显得苍老的女声:“年青就是好!”
爽朗的底笑之后,男声:“是呀,当年别说背你了,就连拉拉你的手也得是接送你下夜班的时间,趁左右没人时,壮着胆子的硬拉上。”
女声:“你又翻老黄历了……”
男声:“呵呵呵……这不看到现在的年青人能率性地生活,有感而发。”
游晨晨都想停下来听听这一对老人说说;因为老人嘴里所指的那个年代,不是游晨晨这一代人所熟悉的。
这时,申镱博的脚步放慢了一些,气不喘地说:“你看吧,现在的老年人都很开明吧!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怎么不复杂,他们把我们和他们对比,以为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关系。”看来不走路了,游晨晨还是比较清醒。
申镱博追问:“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路人甲和乙。”游晨晨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路人甲和乙?甲会这样上杆子要背着乙上山?申镱博眼睛闪过一丝邪气:“苏莲娜的西餐厅不想要了?”
游晨晨一怔,立马否认:“谁说的,当然要!”
“那就把我们的关系说贴切点。”申镱博眼睛的笑意带着十分明显的得意。抓住一个人某一段时间的弱点之后,可以在有效期内百用百灵。
“那个,我又不是学中文的,从小语文考试都不及格的,一时想不起用什么来形容我们之前的关系。容我慢慢想,好不好?”从小极少说谎的游晨晨这时发现自己其实很有说谎潜质的,平时只所以不说谎,那是因为没被逼到份上。事实上,游晨晨从小的语文成绩追求的都是卷面无错漏,作文也极少跑偏题。
“看你态度还端正,给你时间。”说话间,申镱博的步子加快。
不是说祸从口出吗?游晨晨不说话了。
申镱博也没有再提出什么难解的问题。
两个人好像习惯于这种近距离运动中的沉默了。
转眼间,十八盘在望。
还是游晨晨先打破了沉默:“看你越走越快?难道你不觉得背着我很累吗?累了就放我下来吧,我还是能走一段的。”
“你才几斤呀?”申镱博顺口回答,脚下一点也没停,不过嘴里又来了一句:“你就一严重营养不良的问题儿童,不管身体和心理都是营养不良的。一看就是不好好吃饭的人。以后和我在一起我一定要把你喂胖点。”
本来还心存感激的游晨晨听了申镱博的话就成了咬牙切齿状:好!好!我还体谅你别太累了,你竟然说我身心都营养不良。还儿童!好,很好!这六月天的人情,我一定趁热还!
“怎么了?忠言逆耳了?又生气了?”申镱博轻笑着问。
“哪敢!”虽然恨不得咬申镱博一口解解恨,可游晨晨还是强迫自己的话音不要恨意太浓。
“还算可教!”申镱博心情大好。
为了化解内心那份憋屈,游晨晨强迫自己看着山上的风景,突然她出声:“看,那里竟然还有迎春花,都这个季节了还没谢尽,你去摘给我吧。算是我们俩一起上泰山的记念,如何?”
申镱博停下了步子。
他本来目的就不是爬山,只要和游晨晨在一起就行,这会儿赶紧放游晨晨下来。
看着申镱博的身影已经下了主路,去到了荒野间,游晨晨警惕地左右寻找着什么……
申镱博来去都很快!回到游晨晨面前时,他手里拿着的花已经编成了能戴在头上的花环。
游晨晨眼睛一亮:“太漂亮了!谢谢!”
这女子背了这一道,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说话都温柔了很多!申镱博豁然开心起来,灿烂的一笑,露出了又白又整齐的牙。
游晨晨有些呆痴地看着申镱博,就连申镱博顺便在她额头亲的那一下,她都没躲,只在内心矛盾着:酷维的笑就已经很阳光了,现在眼前的笑好像能把酷维比下去了。不对,不能因为他背了我,我就承认他的笑阳光。一定要坚持的认为酷维比他更阳光。
心里极力否定申镱博的阳光,游晨晨表面上又给予申镱博一个无公害的笑。
接下来,游晨晨把包背换到了背上,然后也取下了申镱博胸前的包,说:“还是我都背着吧,那样不挡你的视线。”
申镱博眼里明显的有惊喜:就只一束野花,竟然让游晨晨态度突然就转变了。这也太值了!
游晨晨说自己走一段,走不动了再让申镱博背。
申镱博竟然不愿意,说背着她有动力,走得快一些。
游晨晨也不再推辞。
再次背起游晨晨时,申镱博说:“怎么感觉你沉了呢?”
“如果你一直背着我,肯定不会觉得我沉。放我下来一休息,再次背当然就觉得沉多了。”游晨晨边解释,边双手圈住了申镱博的脖子。这是申镱博背了她这么久,她头一回主动地靠这么近。
申镱博的眼里明显的有惊喜,脚下也更有劲了。可他还是觉得游晨晨比以前沉了。不过难得游晨晨能这么主动抱住他,他决定忽略那份沉重。
而在游晨晨的眼里,泛出的不是先前的疲惫,更不是愧疚,是一种掩饰不住的解恨。
申镱博走得很快,因为他知道走得越慢负重会越久。
好不容易到了南天门时,申镱博已经汗如雨下;他认为是他这几年没有强化训练的缘故。
游晨晨伸出手给申镱博摸去脸上的汗,却没有下来走的意思。
申镱博打算放游晨晨下来时,游晨晨竟然双臂双腿都圈的更紧,话里也有了撒娇的味道:“我不想走、我不下来,你要背我到玉皇顶。”
申镱博没说话,吸了口气,背着游晨晨往前跑。天街,几乎是平路,他不在乎;游晨晨能这么粘着他,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的,可以说比他预期的收获更大。
不是周末、不是旺季、又是早上,天街上人不多,游晨晨不再难为情。只是她背着两个背包的肩膀有些痛了。可因为申镱博都没有嫌重,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总不能把申镱博的包扔了吧。
游晨晨纳闷,问:“你不累?”
“不累!”申镱博笑了,当年他负重训练时,比这个残酷多了。那种日子,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有多残酷;也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对以后的人生有多重要——绝对是人生中最浓烈的一笔重彩。
“好吧,你就吹。”游晨晨的情绪带进了话里。
“吹?”申镱博说到这时,突然笑出了声。
游晨晨好像从申镱博的笑声里听出了什么,再也不出声了。
申镱博还真是健步如飞。
玉皇顶转眼就到。
游晨晨突然像良心发现似的,说:“放我下来吧。”
游晨晨再不下来就不好意思了,她总不能让申镱博背着他原地转圈吧。
双脚着地时,游晨晨放下背包,双臂里里外外转着圈;嘴里说道:“我刚看到天街那有卖小吃的,想在这吃,你能回去买吗?”
这不是折腾人吗?可申镱博回答的那叫一个爽快:“能!”
游晨晨似是依依不舍地看着申镱博离开,申镱博回头看时,她还给他抛了个飞吻。
这是怎么了,不就被背上山了吗?难道她就对申镱博完全改变了态度?看,她对着申镱博的背影,笑的那一脸的灿烂。
他们这一切引起了不远处几队游客的注意。
的确,在外人看来,女孩子被背上山的,又是带着一头的野花,肯定是在热恋中;他们又是俊田靓女的,让人不多看两眼,也不太可能。
见申镱博走远了,游晨晨才赶紧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一个大石头拿了出来。
她也学着申镱博的样子,扯着一只嘴角笑了:从此泰山顶上多了一块石头。
把包清理了一下之后,游晨晨就势坐在那块石头上等。
申镱博很快就出现了,只是手里没买什么小吃。
游晨晨也没有诧异,因为她不是真想吃那个小吃,只需要申镱博离开一会儿就行。
可申镱博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刚才不是一脸藏不住的开心吗?肯定是天街有人得罪他了?看他不顺眼的人竟然比比皆是!印了一句古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幸灾乐祸,游晨晨关切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