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夫走后,苏若也离开诊所,去了隔壁的陈家村,通过跟村民打听,苏若很快就找到了,王屠夫前妻陈小梅的家。
但苏若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打骂声,还有鸡叫狗吠声。
“你个丫头片子赔钱货,竟然还想吃鸡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告诉你,这些这鸡蛋都是我家家宝的。”
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隐隐还有小孩儿的哭声,苏若听到后不由微微皱眉。
这时,一个长相刻薄的女人,从院子李走出来,她先用吊梢眼,上下打量了苏若一圈,问道:
“你是谁,站在我们家门前有什么事?”
“我是陈小梅的朋友,今天来找你们,有些事要说。”
苏若话音刚落,妇女就不耐烦的说道:“走走走,那死丫头,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大早就来找晦气。”
从女人的年龄和话中,苏若推测出对方应该是陈小梅的母亲。
苏若虽然早就从李招娣口中,得知了陈家的重男轻女,但此时还是为陈小梅感到悲凉。
她为这个家死了,但她的母亲,却对她没有半分感情,提到她只回感到晦气。
这是陈晓梅的悲哀,更是这个时代,所有生在重男轻女家庭中的,女孩儿们的悲哀。
女人说完就不耐烦的想要赶苏若走。
这时一个年轻一点的女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她打量了一下苏若的穿着,脸上立刻有了笑意:“你是小梅的朋友啊!快进来吧!”
这女人是陈小梅的大嫂陈桂巧,也是陈家村人,陈桂巧对这个已经死了的小姑子,没什么感觉,但她是个势力的。
陈桂巧只需要一眼,就知道苏若这身衣服不便宜,知道苏若条件不错,这才请了她进来。
陈母对于儿媳妇,私自让陌生人进家门的举动很不满,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会不会打她家的注意。
虽然,她家都已经穷的,快揭不开锅了,也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但陈母却并不这么想,俗话说的破家还值万贯呢!
可陈桂巧是个厉害的,所以陈母就算是心里不愿意,此时也不敢表现出来,她心里的怒火无法发泄,连已经去世的女儿都怪上了。
陈母埋怨陈小梅,就算死了也不安生,更怨陈小梅没出息,这个年代哪个女人不挨揍,男人脾气不好,她好好哄着就是了,怎么就那么笨,竟然被打死了。
陈母想着如果陈小梅不被打死,现在还能贴补娘家。
从前,陈小梅每次挨完揍跑回娘家,王屠夫来接人时,都会提两刀肉。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满脸笑容的将肉收下,然后象征性的说王屠夫两句,就让他将人领回去。
至于,陈小梅会去后,会有什么下场,陈母并不关心,在她看来这就是女人的命。
陈小梅哄不好丈夫,就是她自己没用。
陈母到现在都记得,那肉真香啊!她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家里穷自从女儿死后,她就再也没吃过肉了。
苏若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正拿着盆在喂鸡,女孩儿边喂边抹眼泪。
女孩儿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脸色蜡黄,十分瘦弱,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跟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院子里另一个七八岁,正大口吃着鸡蛋的男孩儿。
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的年代,男孩儿却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又高又壮,一看就是在宠溺中长大的。
女孩儿惊讶的看着苏若,她从小就被妈妈和奶奶教育说,女孩儿就是赔钱货。
她就该给家里干活儿,并且把所有好东西,都让给哥哥。
所以,她从来不知道,女孩儿竟然还可以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苏若在女孩儿的眼里,简直就是仙女,可以穿这么漂亮的衣服,长得也这么漂亮,跟村里的女孩儿们都不一样。
女孩儿看着苏若白皙纤细的双手,她觉得这个姐姐,一定不用干活儿,手才能这么漂亮。
原来,女孩子还可以这样吗?苏若的出现,打破了女孩儿一直以来的认知。
陈母心中的火正愁没地方发,看到女孩儿愣神后,她直接一巴掌狠狠打在女孩儿脸上:
“死丫头,不好好干活儿,你看什么看,我告诉你今天不干完活儿,你晚上别想吃饭。”
女孩儿被打的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左脸立刻肿胀了起来,疼的她眼泪在眼睛中打转,但她却不敢哭出声来,因为她如果哭了,只会被打的更狠。
女孩儿擦了把眼泪,默默拿起盆去喂鸡了。
陈桂巧只是看了女儿一眼,什么都没说就继续往里走,显然她都已经习惯了,也并不觉得女儿被打有什么不对。
在这个家里,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宝贝儿子,她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苏若看着女儿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虽然同情女孩儿,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在如今这个年代,像女孩儿这样的女孩子太多了,她根本就帮不过来,也无力改变她们的未来。
也许随着时代的崛起,有一天女性的地位会崛起,会真正的实现男女平等。
但现在,一个女孩儿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走出大山太难了。
苏若她们进屋后,陈桂巧的丈夫陈大壮,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陈大壮看到苏若后微微有些诧异,他还从来没在村里看到过,长相这么好看白净的姑娘。
陈桂巧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找了个凳子让苏若坐下,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是小梅的朋友?从怎么我从前都没有见过你?”
陈桂巧一向势力,如果陈小梅有一个长得这么漂亮,还有钱的朋友,她不可能不记得。
苏若也没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李家村的下乡知青,我知道陈小梅是被王屠夫打死的,只要你们肯去报警举报王屠夫,这一百块就是你们的。”
苏若说完直接拿出十张大团结,放在了桌子上。
她这番动作,直接把房间里的三人,全部都震惊住了,这可是十张大团结啊!陈家人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钱!
陈大壮三人,此时看着钱的眼神里都泛着绿光,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把这些钱都抢过来。
好在陈桂巧还有些理智,她说:“凡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你说小梅是被王屠夫打死的,你有证据吗?
如果我们没有证据就去报案,万一弄错了,王屠夫找上门来,我们可惹不起。”
陈大壮和陈母闻言立刻清醒了过来,那王屠夫就是个混不吝,如果让他知道,她们敢去报警抓他,还不得找上门来把他们都打死。
但让他们就这么放弃,他们又舍不得,毕竟这可是一百块啊!够他们花上好几年了。
苏若嘲讽的看着陈桂巧:“陈小梅,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至于证据,等你们报警之后,自然会有警察来查,王屠夫一旦进去了,你们觉得他还有活着出来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