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珠玉在前,瓦石难当,英雄大会第一批比武完毕之后,众好汉对此次比武的水平各自有了判断,浑水摸鱼肯定是行不通了,真本事在身的开始跃跃欲试。
由于参赛者众多,为了加快进程,第二批十人抽签确定好对手后,开始同时较技。
随着比试名单出炉:苏定--祝彪,栾廷玉--周昂,王寅--丘岳,索超--孙安,孙立--李应;柴进瞅着熟悉的名字难掩喜色,毕竟龙争虎斗,精彩非凡的比武才能让英雄大会名气更上一层楼。
十人皆选马战,披挂齐全,待三通鼓后,二十条臂膀挥舞着各式兵器,煞是好看。
三十余合后,场中无一人落马,惹得围观群众声声喝彩,但稍微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使金蘸斧的汉子左支右绌已现疲态,落败是迟早的事,其余八人斗的火热朝天,旗鼓相当。
孙安不愿过于显眼,手上双剑便慢了几分,想着给对方喂喂招,这汉子先前在郓城与卞祥交过手,也如现在一般来来回回就是几招,劈来砍去,还每次都是直来直往倾尽全力,原以为经过上一次战败能有所长进,怎料还是如此,孙安不免有些索然无味。
索超也认出此人是先前梁山主将,心中为国失良将而可悲,又过了两三回合,感受到手中力度,知晓对方在放水,索超心中一喜,勒马横斧开口劝道:“阁下武艺胜我十倍,落草为寇实在可惜,不如随我回大名府,我愿退位让贤,并向中书大人举荐。”
孙安闻言,虽知索超乃好意,仍觉受辱,讥笑道:“杨志武艺如何,不还是被那位中书大人视为奴仆吗?”
索超面色一红,自知无法反驳,扯着嗓子喊道:“多说无益,那便手上见真章吧,你再相让,便不死不休。”
孙安驱马向前,笑道:“正有此意。”
索超轮圆金斧,仿佛要将满腔忿满发泄而出,孙安亦拿出十成本事,给予索超最高的敬重。
两马交错而过,索超不出意外被剑背拍落马下,成为对战之中第一个落败的参赛者。
孙安得胜之后,场中八人依然各显神通,难分高下。
若要论精彩程度,王寅对丘岳当属独一档,方腊是知晓王寅本事的,其一条钢枪等闲之辈难以近身,石宝、司行方诸将皆对其称赞有加,如今迟迟拿不下对手,不免让方腊收起对英雄大会的小觑之心。
王寅、丘岳二人都是武艺纯熟之辈,且耐力十足,一个枪花四射,一个刀光起舞,观赏性极佳,旁观者无不惊叹。
丘岳此行是有任务在身,若第一战便落败,回去如何与高太尉交代,当即偃月刀舞的愈发圆滑无破绽,好在这些年虽然身居要位,一身武艺始终未曾放下,光明正大的较技较力,丘岳何曾惧怕过谁?
参加此次大会,丘岳亦是存了私心,方才如此卖力,倘若一举夺魁岂不是能洗刷东京城内早已传开“他丘岳靠阿谀谄媚才能坐稳八十万禁军都教头的位置,论本事远不及林冲”的流言蜚语。
王寅见对方门户严谨,幸好其读书养气多年,亦不惧久战,便放下胜败之心,枪法亦发飘逸炫目,时而如虎啸似鬼泣,时而如龙游似电闪,可谓出神入化,锋芒毕露。
王寅、丘岳二人斗得火热,又过了二十余合后,另一边的孙立按耐不住,使出压箱底的绝学枪里藏鞭,两马交错之际,正手枪明刺李应咽喉,待其架枪拦截时,左手提起虎眼竹节钢鞭打将过去。
李应见状亦不见慌乱,双手握枪拨开明刺杀招后,搓杆弃枪飞刺而去,孙立正手发力来不及,只好先用钢鞭将其打落,而此时李应已借机拉开距离。
孙立正欲驱马向前之际,李应开口呼道:“你先使暗招,休怪我用飞刀,看刀。”
话音未落,飞刀已至,孙立急忙侧过身去,银光闪过,几丝毛发悬空而落,孙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对方若不开口提醒,此刀恐已正中面门。
孙立稳住心神后,持枪提鞭还欲近身,李应似乎知晓其内心想法,自信笑道:“还剩四把飞刀,若你都能躲过,某家甘拜下风。”
孙立闷声不语,驱马上前,李应目光紧锁,随后双刀齐下,一如流星赶月,一如雷霆出击。
孙立早有防备,提枪挡住一把,抽鞭击飞一把,此时二人距离只有几步之遥,孙立见胜券在握,得意之情还未表露,待瞅清李应手中只剩一把飞刀后,面露惊恐,生死一线的直觉,让其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猛提缰绳,坐下乌骓马前蹄腾空,悲鸣不断,替其主人挡下了这致命的飞刀。
在旁观者看来此时应是胜负已分,可是众人都低估了孙立骨子里的疯狂,只见其在乌骓马躺地之前弃枪而双手执鞭,借马背腾空跃向李应,孙立在赌李应飞刀无法让其致命,而他的钢鞭可以让李应丧失反抗之力。
李应身为富家员外,自然不会逞匹夫之勇与孙立性命相搏,见对手如此狠辣,李应自愧不如,主动下马认输,最后一把飞刀终究没有射出,因此也避免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孙立自知李应手下留情,不然第一把飞刀便已分生死,因此待其离场之时,孙立叫住李应,双手抱拳道:“若是战场,兄长早已获胜。”
李应闻言,知晓孙立话中深意,英雄惜英雄般笑道:“若是战场,贤弟比我命长。”
二人胜者不胜,败者非败,倒是成为一时佳话,众豪杰无不开口称赞。
待收拾完赛场,孙立见师兄栾廷玉还在苦战,平日肃然冷漠的表情难得露出笑容,暂时拒绝了柴进的宴席,立在一旁观看,而后见李应亦在关注栾廷玉及祝彪的比试,不免好奇询问了一番。
得知李家庄和祝家庄之间的纠葛以及孙立与栾廷玉的关系后,二人更觉投缘,当即称兄道弟,不亦乐乎。
这边其乐融融,祝彪那头却是陷入苦战,苏定虽然在原着中未有亮眼的表现,可长年跟随史文恭,见贤思齐也有接近五虎的实力,祝彪还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能坚持如此多回合已然是超常发挥了,毕竟其未婚妻扈三娘在场下观战,不能太跌份儿。
苏定的浑铁镋柄长七尺,镋头分为三叉,中叉形似枪头,翅为棱形,四面削直,以求锋利,能攻能守,尤善破枪。
初时祝彪凭借少年人的热血,强攻不止,苏定求稳才一直防守,如今摸清底细后,渐渐开始发力。支、捕、折、翻、勾、捅、捞、撩八法精湛,祝彪渐渐招架不住,二人斗到五十余合,终究不敌,被苏定浑铁镋勾下马去,倒是只受了些皮肉伤,没有过于丢脸。
祝龙祝虎见状欲上前安慰,见祝彪面色铁青,知晓这个兄弟性格,二人当即止住脚步,不去触其霉头。
扈三娘不管不顾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不解风情的祝彪一把甩开,愣在原地甚是尴尬。好在众人目光都聚集在剩余两场精彩的对决之中,扈三娘眉眼通红,不知是气还是羞,最后在庞秋霞的安慰下,来到英雄楼内堂,二人说了些闺房之话方才好转。
第二批比武场中只剩栾廷玉、周昂,王寅、丘岳还未决出胜负,四人战至一百余合依然不露破绽,此时夕阳西下已至黄昏,围观群众早已饥肠辘辘,英雄楼摆开流水席,为了亲民皆是量大抗饿的食物。
这般三五人围坐一群,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精彩比斗,众人直呼柴进豪气无双,否则岂能有此光景。
场中用开山金蘸斧的周昂率先扛不住了,他本就是易饿体质,又用了半天力气,根本无法忍受旁人吃着他看着的诱惑。
一斧隔开栾廷玉后,周昂嚷道:“一时半会儿也斗不出输赢,可敢待我饱食之后再战?”
栾廷玉自无不可,二人各自下马进食,顺便恢复下马力。
另一边丘岳见状,亦使刀架住王寅长枪,商量道:“吃完再战?”
王寅却闭口不言,攻得愈发激烈,丘岳见对方不上道,气的面皮涨红,暗道:“这厮欺我好脾气,待爷爷拿下你之后再去痛饮一番也不迟。”
周昂见好友丘岳打的辛苦,自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痛快,稍微愧疚一番后,便席地而坐,开始享受起当观众的乐趣,一会儿惊呼可惜,一会儿大喊好险,直到栾廷玉带齐披挂重新上阵,裁判催促他时,周昂还有些恋恋不舍,抹了把嘴边油腥后,提着斧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厮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