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回到刘家,还没停稳,刘致远就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疾步往家里跑去,把刘地主远远的甩在身后。
才刚走到前厅,刘致远就被刘夫人眼尖的看见了,“致远。”她被周越扔下的那几句话气着了之后,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找刘致远,她要问问刘致远娶的这是什么夫郎?
和长辈顶撞不说,还不能容人,还吃了豹子胆敢说出什么休夫的话,这是一个夫郎该说的吗?
刘致远往东院走的脚步顿了下,先解决刘夫人这边也可以,脚步就调转了个头,径直往前厅走去。
刚走近,刘致远嘴巴都还没有张开,刘夫人就开始巴巴的数落周越的不是了,“致远啊!你知道你那夫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整天在外做生意不着家也就罢了,我希望他能尽快生个孩子为刘家传宗接代,他却一副不怎么愿意的样子,行!他不愿意,我让他给你纳个小,这总行了吧!可他说什么让大嫂先给大哥娶个小,给晚辈做个榜样,然后再去要求他。哪家懂点礼数的夫郎能说出这样的话?”
“还有,我费心的为你看好了一个妾室,哪哪都拿得出手,可周越呢?打翻了敬茶的茶杯不说,还敢顶撞我!说什么你要纳小,就把和离书给他,若不然他就休夫,你听听他说的这叫什么话?还休夫,我看就是他一天到晚在外面做生意把心做大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狂妄的心思,你真该多管管他了。要不然直接休了他,断了他想要和离书的念头,一个哥儿而已,难不成我刘家还真的怕了他。”
“娘,”刘夫人的一番话,让刘致远的心彻底的凉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周越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吗?“你还记得刘家的祖训吗?你还让阿越给我纳小,你...”刘夫人再是不对,也是他的母亲,责备的话他说不出口。
“致远啊!你怪罪谁也不该怪罪三弟妹,她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李氏适时的出来煽风点火,现在正是这出好戏最热闹的时候,她才不会错过。
“大伯母,这是我的家事,还请你不要干涉。”刘致远严肃的目光射向李氏,等他把麻烦处理完了,再来好好的探究这事的前因后果。
“什么不要干涉,你大伯母还不是为了你好!”刘夫人维护李氏,因为整个刘家也只有李氏会站在她这边,帮着她说话了。
“为了我儿好?”刘地主突然走进了前厅,冷冷的说:“为了我儿好就是劝着让他纳妾吗?还真当我刘家的祖训是摆设了?”
刘地主一到,这前厅的氛围就不一样了。
说到底,这刘家已经分家,现任刘家家主是刘地主,刘地主说这话是最有威慑力的。
“陆管家,去请太夫人、大哥和二哥前来,至于小辈们,暂时就不要打扰了。”刘地主此刻憋着火气,刚刘夫人的话他也听到了些,可正是因为听到了他才生气。
陆谦在接到信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今天这事小不了,所以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办事。
刘地主说让小辈们都暂时不要去打扰了,那就说明现在在刘夫人身边站着的外姓人也要带走,这前厅除了刘致远以外,其他的小辈都要老老实实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
魏姑娘哪里敢反抗,乖巧的跟着陆谦走了。
外人离开了,刘地主的火气就真的的爆发了,刘家的祖训什么时候能让人随意打破了?哪怕是他的妻子也不行!
听到要请刘太夫人来,李氏和刘夫人都打了一个哆嗦,这事小不了了。
可刘夫人回过头一想,自己完全是为刘家考虑,刘太夫人要怪也不能太过于责罚她,遂很快就想开了。
至于李氏,从头到尾只不过是言语挑唆,一切的决定都是刘夫人做的,和她什么干系都没有,就更无惧了。
半盏茶后,该来的人都来了,刘地主让陆谦安排人把各个出口都看住了,绝不允许人随意走动。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先把事情简单说一下...”刘地主的声音不急不缓,十分的冷静,可熟悉刘地主的人都知道,刘地主这是处在暴怒时才有的语气。“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具体的细节我才回来还没有了解清楚,想着你们来我还要再说一遍,索性就等你们来了再问,也免得多费口舌。”
“问,一个一个的问。”刘太夫人听完了之后也很生气。
就算不提周越的八字和命格,就冲着周越嫁进来冲好了刘致远,让刘致远的身体变好,还让刘致远顺利的走上科举的道路,刘家就应该感激周越!且刘家还有不娶平妻不纳妾的祖训,刘夫人是脑子被门夹了吗?怎么会生出如此糊涂的主意?刘家若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周越的事,那刘家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还逼着周越为刘致远纳小,亏她想得出来!
刘太夫人的语气听着不怎么好,刘夫人有些胆颤,可刘地主现在完全不站在她这边了,一板一眼的开始问,刘夫人也只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出这样的想法,到如何找到魏姑娘,再到是否有人怂恿她,一桩桩一件件,刘地主都当着所有人的面全都问清楚了。
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刘夫人狡辩,“致远是刘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若周越一直生不出孩子怎么办?难不成刘家就要断绝在致远这一辈了吗?我是致远的亲生母亲,我怎么能看到致远没有后代传承,没有儿子守孝扶棺。”
刘致远现在的心情复杂的像一团乱麻,从小他就背负着整个刘家传承的责任,以前他不在意,可一旦这份责任伤害到了周越,刘致远就无比厌恶这份责任。
“娘,即便阿越这一辈子都无所出,他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夫郎,是我最爱的人。至于你说的那些传承啊,守孝等问题,我不在乎,若阿越喜欢,机缘合适,我可以去抱养一个孩子,让他传承刘家的衣钵。”
“这不行!”刘夫人还没说话呢,李氏就跳出来了,“这刘家的东西凭什么给外人?”
当初刘老太爷分家是等分的,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大房成了刘家家产最少的人,刘致远若要把刘家的一切交给外人,那还不如交给刘致远的几个姐姐呢,比如她的两个女儿,那可都是生了汉子的,虽是外姓,怎么说也还是拥有刘家血脉的人。
“致远这话说岔了,这外人哪里是刘家的血脉?刘家的东西给了他,那他会不会遵守刘家的祖训,这话还很难说!”
“大嫂既然提起祖训,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撺掇我夫人为致远纳小?你不知道这是违背祖训的吗?”刘地主恰到好处的提问让李氏的脸色一僵。不过刘地主可不会心软,本来他就认为自己的妻子没有那个头脑想出让周越为刘致远纳小这种事,盘问过后果然如他所想,都是李氏在背后撺掇。
李氏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在听到刘致远要把刘家的东西交给外人时,一时情急就插了话,却忘了经过刚才的问答后,她撺掇刘夫人的事根本无从辩驳。
虽然刘夫人不一定能拿得出证据,可只要刘地主和刘致远相信了,要是以后周越真的无所出,那她和她的女儿是绝对沾不到刘家一点财产的。
“我,我什么时候撺掇了?”李氏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现在只有咬死不承认,以后她才能沾上刘家的财产,“我不过是听三弟妹说了些闲话,然后说了几句,怎么到三弟你的口中就成了撺掇了?”
“你不愿意承认是吧!”刘地主冷笑,李氏和刘夫人这些日子走得近,他还真的以为是两人冰释前嫌了,没想到李氏别有用心,“那魏姑娘是怎么来的?你说你没有撺掇我夫人,那你为什么要帮着她找到魏姑娘?刘家的祖训在你们眼里就是可以随便违背的东西吗?”
李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我帮着三弟妹找到魏姑娘?我不过是在三弟妹面前提了一嘴魏姑娘,三弟妹自己上了心,这还要怪我吗?难不成祖训说了不能提起别人家的姑娘吗?”
“你给我闭嘴!”刘文福听着李氏的狡辩就觉得丢脸,那魏姑娘是宣小子同窗的妹妹,刘夫人又不可能接触到,若没有李氏在其中牵线,刘夫人怎么会这么快认定她,还编造出偶遇和一见如故的谎言,把人带回了刘家住?
“我闭什么嘴?”李氏被刘文福一吼,瞬间就失了理智,“明明你才是长子,为什么爹不把刘家留给你?还不是看我没有给刘家生出一个汉子,现在周越也是一样,凭什么我当初就要一个人忍受,而他就能得到夫君的维护和理解。还有她!”李氏指着刘夫人,眼里全是怨恨,“明明晚我那么多年进门,为什么她能好运的生下儿子?还夫妻和顺,儿子争气,事事如意,而我就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不顺心?”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回到这里吗?明明这一切都该是你这个长子的,却偏偏什么都没有捞到。明明生儿子的福气应该是我的,为什么偏偏让她夺了去。我看不惯他们,我就希望他们过得不好,夫妻离心,骨肉离心,他们过得不好了,我就开心了!刘文福,你知道吗?他们不开心了,我就高兴了!非常非常高兴的那种!”
李氏的一番言语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其中最难受的就是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