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事不宜迟,周越立马赶了车去了周家村,把周青送回家之后,周越带着周容去周大勇家了。
“大勇叔,你在家吗?”周越叫门,周容躲在马车里没出来。等了一会儿,出来询问的并不是周越想找的周大勇,而是曹氏,“越哥儿啊,你找当家的有什么事吗?”
“哦,那个...”周越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就作坊的事,我有点事想和大勇叔商量商量。”
曹氏没有任何怀疑,微笑道:“他去地里看水稻的情况了,你进来坐会吧,我去地里叫人。”
“不用,”周越赶紧阻止曹氏的动作,道:“我有马车,跑得快,我自己去就行。”说完不等曹氏拒绝就赶车走人了。
曹氏看着周越急慌慌的动作,心想这肯定是件大事,要不周越也不会这样着急!
周越赶着马车走远后才问,“容哥儿,你知道大勇叔家的水田在哪吗?”
周容点点头,手从车厢里伸出来,指着远处,“在那!”
周越立即跟着周容指引的方向走,过了一刻多钟,终于看到了周大勇的身影,周越赶着马车走近后才打招呼,“大勇叔,我找你问点事,有空吗?”
周大勇实际上早就看完了水稻的情况,在田埂上坐着,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家,因为一回去就会被迫做选择,而他又选不出来。
“问吧!”他的耳力是刻意训练过的,当然听出了马车内还有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周越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开了口:“对周墨和青哥儿的事,大勇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青是没有父亲了不错,张姨性子也比较绵软,但若觉得这样周青就可以随意欺负,那就是打错了算盘,周青背后还有他撑着呢!
“哎...”周大勇叹气,他就知道周越要说这件事,以前周越和周青就很玩得来,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周越肯定是坐不住的,“越哥儿,不瞒你说,周墨喜欢青哥儿,我对青哥儿也很满意,最主要的问题是在我家那口子身上。”
“她也不知道是钻了哪个牛角尖,就是觉得哥儿不好生孩子,没办法给周墨传宗接代!可我都说了,我不在乎,哪怕是个哥儿,那也是周墨的骨肉。周墨也不在乎这些,他只喜欢周青,其他人都不要,可偏偏...哎,我家那口子铁了心要周墨娶个姑娘回来,若周墨不从,就以性命相挟,弄的我和周墨不得不暂时听她的。”
这是偏见有点深啊!
周越听完只有这一个想法,但他也知道,周大勇愿意和他说这些,是真的很认可周青,只是碍于曹婶那边,所以才僵持不下。
“我家那口子以性命相挟,周墨也不是个容易屈服的,直接闹起了绝食,和他娘对抗了起来,我这是帮谁都不对,却又不能不帮,这不,就到外面躲懒来了。”周大勇苦笑着说。
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家那口子之前明明挺好的,好像就在一夕之间,突然就对哥儿有了偏见,去年说起要给周墨相看人家时,周墨就提了一句他想娶个哥儿回来,自家那口子当时就发了飚,把他和周墨都吓了一大跳。
周墨和他是用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安抚住了,可周青年纪也不小了,又因周越的缘故,在作坊里有了分红,还租种着周越名下的十亩土地,这样一个香饽饽很快就有了人上门提亲,周墨急的不行,直接找到了他,想让他上门提亲。
可他们俩才把这事和曹氏提了一嘴,曹氏立刻就拿了刀抵在脖子上了,只说周墨要娶哥儿可以,等她死了就由他去,就这样,周墨被曹氏关了禁闭,事情也耽搁了下来。
“...”听了周大勇的话,周越也沉默了,更年期的人伤不起,“大勇叔,这事确实难办,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
没弄清楚缘由之前,周越还以为曹氏是害怕周青家穷,家里有身体不好的母亲不说,还有个年弱的弟弟,害怕周墨负担太重,可弄清缘由之后,周越才知道这根本就是曹氏的心理问题。
哥儿生产是不易,但也没那么绝对。
且还有他的灵泉水辅助,不说一定能生个汉子,但一两个孩子还是很有把握的,可这话他不能直接说,万一保证了却没有做到,这不是欺骗吗?
到时周青和曹氏之间会怎么样?周越想都不敢想!
“这事啊,还得我家那口子自己想通,可她现在根本听不得娶哥儿这三个字,谁说就跟谁急,还让宣扬说只要是姑娘,她谁都可以同意,就是哥儿不行,搞得周墨那孩子都水米不进两日了,我看着就心疼。”周大勇也没指望周越能帮自己想出什么办法来,只是难得有个知情人能听自己念叨两句,顺便希望周越把他和周墨的意见转达给周青,“我很看好周墨和周青,希望他们俩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吧!”
“一定会的!”周越斩钉截铁的说,“你回去也劝一劝周墨,不吃饭是不行的,想要抵抗就得先保护好自己,没命什么都指望不上!”
周大勇深深的看了周越一眼,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周越会在出嫁前后跟变了个人似的,小时候他就觉得周越的心挺冷的,现在看来,他没有看错。
“好。”周大勇答应着,“我一定把话带到。”说完,周大勇就收拾东西回家了,他躲清闲的时间也够了,再不回去,万一又闹起来,家里连个劝解的人都没有,真要是出了事,后悔就晚了。
周大勇走后,周容从车厢里探出一个脑袋,问:“越哥儿,刚曹婶对你的态度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
“你还小,等长大了就懂了!”更年期的想法他也不懂,但大概能猜出来那么一点,不外乎他已经嫁了人,在曹婶的眼中没什么危害性,要是换成容哥儿去,那情况可能就会大不一样了。
“我马上就十七了,不小了。”周容嘟着嘴反驳道。
“容哥儿是不小了,今年一过就能准备嫁人了。”周越打趣着,看着周容脸红红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好了,我们现在去找青哥儿。”这事就是一个死局,唯一的生机就在曹婶身上,可到底要等多久曹婶才能想通,这事谁都没有办法预料。
要想找到曹婶讨厌哥儿的理由,从根源解决问题,这事也难,因为现在曹婶连提一句哥儿都生气。让周墨和周青不管不顾的成亲,更是不可能,周墨放不下自己的父母,周青也放不下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所以,这是一个死局。
来到周青家,把周大勇说的情况一一向周青说明,周青在听到周墨水米不进两日后瞬间红了眼眶。
“哭吧!”放肆的哭一场,哭完又是一条好汉。
周青着实压抑了很久,之前他是真的以为周墨也同意要相看人家了,想着周墨为什么不和他说明白,可现在他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他除了想哭之外,更多的确是心疼。
他怎么值得周墨这样做?
“越哥儿,你那么聪明,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周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周越,想让他帮自己出个主意,他脑子乱得像一团麻,什么都理不出来。
周越脑仁疼,“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也想不到办法!”曹婶自己心理的问题,就认准了哥儿不好生养,给周墨生不出一个传宗接代的人来,他能怎么办?
曹婶现在是更年期,你和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正常人一说就能明白的道理在他那里就是胡言乱语,就是谬论,嘴皮子说破了那都是没用的。
若是能说,他肯定会告诉曹婶,娶了姑娘又怎么样,没生出汉子的还不是有很多,而哥儿第一胎就生下汉子也不在少数,只是相比而言,哥儿的受孕率比女子低上不少,可没说哥儿就不一定不能生。
“那我该怎么办?周墨也不能一直这样啊!万一饿坏了怎么办?”周青急的跳脚,周越那么聪明都想不出一个办法来,他还能怎么办?
“这事只能等曹婶自己想通,周墨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让大勇叔劝他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周越缓声劝道,看到周青和周墨这样,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重生一世,替嫁的人正好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当时诅咒在身,也没能阻挡自己朝刘致远靠近的脚步,而现在,他们很幸福的在一起。
“曹婶能想通吗?”周青追问。
周越和周容都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只有曹婶自己知道。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听人说过,天底下没有哪对父母能犟得过子女的,周墨现在正在为了和你的未来努力,你千万不要先放弃了啊!”周容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只是听老人们说起过这样一句话,大概的意思好像可以用在这里,就拿来劝周青了。
“可,可是...”周青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退却的想法,周墨是拿命在赌啊,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那他还怎么活的下去啊!
“容哥儿话虽然糙了点,但道理是没错的!周墨自己都还没有放弃,你现在若放弃了,那他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曹婶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只是一时钻进了死胡同,等她想开了,这事自然就成了,你要稳得住!”周越很想劝周青放手,可他当时不也没能放手吗?
深陷感情的人,是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他们全部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典范,虽然有些还没有撞到南墙就得到了好的结果,但还有很多结局都是不尽如人意的。
周青嘴上说着想要放弃,但心里更多的是期待,期待着一个好的结果。
既然周青想撞一撞南墙,周越就放任他去撞,大不了在他撞得头破血流时,给他提供一个肩膀,让他放肆的哭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