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接近晌午的时候,大街上的众人在经过忠义侯府之时,纷纷好奇地停住。看着那朱红的大门被打开,几个手捧白布的小厮往高高在上的“忠义侯府”几个烫金大字上,挂上了白帐。取下那喜庆的红灯笼,换上白色的灯笼。
门前威武的狮子,在一片白色的晖印之下,仿佛染上几丝哀愁,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雄风。
众人纷纷猜测是发生了何事,按白帐的数量,也不是家中长辈过世,老人过世不可能如此简单。看着倒想是有子夭折了,但未出阁的女孩儿去世不得在门挂白。那现在只有一个可能……
众所周知,侯府内只有一个庶子,年仅七岁。
“哥哥,怎么回事?”沈轩伟正好路过,本还考虑着要不要进去探望一下表妹。但在人群中看到此景,白色的帐布深深刺痛着他的眼。
沈府内明明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两家是姻亲,纵使沈氏不在,但还有慕紫鸢,两家的联系也不算断,出了这等大事没有理由不通知沈家。
沈轩健摇了摇头,同样地一肚子疑惑。
“走,我们上去问问。”
沈轩健拉着沈轩伟走了上去,朝忙活着的小厮作了个揖,“敢问小哥……”
“两位公子请回吧,府上正在办事,不待客。”一小厮抬了头,望着眼前两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衣着不凡。想想又改口道,“两位公子想拜访的是府中的哪一位主子?”
陆续地大家已布置完了门口,有些已经往屋内走去了,转眼就只剩下三人立在门前。
“我们是沈家的人,特意来找你们的大姑娘。”沈轩伟抢着回答,有些迫不及待地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想着说出是沈家的人,小厮一定会放自己进去的。
但那小厮闻言,脸色就变了,唯恐避地不够快,还没等沈轩健和沈轩伟反应过来。
啪!
转身直接进去,关上了大门。
“哎……”沈轩伟回过神来,使劲地拍打着朱红大门。但一切都是徒劳,依旧没有人出来。
“怎么一听到我们是沈家的人就关门……”
“会不会是鸢儿出事了?”沈轩健心中一沉,望了望顶上的白帐,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的。”沈轩伟一口否决了哥哥的判断,“如果是鸢儿妹妹出事的话,慕家没有理由不让我们知道,而且还这样让我们吃闭门羹。但是,照这种情形来看,鸢儿肯定也是有什么其他的事。”
“那我们怎么办才好?”沈轩健顿时没了主意。
他们这次就是偷偷地出来,家里的人都不知道,也没带有下人过来,就他们两个也闯不进守卫森严的忠义侯府。
不说闯进去,现在连门都进不了。
“哥哥,你回去告知祖父和父亲他们,鸢儿妹妹现在有难,我们要救她才行。”
“那你呢?”沈轩健有些不放心。
“我想办法混进去打探一下鸢儿妹妹的情况。”
沈轩健望着紧闭的朱红大门和高耸牢固的围墙,“你怎么进地去,现在他们摆明了就是不让我们知道。要不我们先一起回去,等祖父他们……”
“没事的,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i快些回去,要快。”沈轩伟猛推着沈轩健走。
沈轩健只得点了点头,终于答应了下来,这个胞弟从小古灵精怪,主意又多。也许他真有办法也说不定。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回去通知祖父他们,如果真是鸢儿妹妹又难,拖地越久,就会越不利。
忠义侯府内,慕紫鸢的情景也确实好不到哪里去。
“姑娘,都怪奴婢又连累了你。”梅儿忍不住有些抽泣起来,被关在了潮湿的柴房之内,姑娘方才被苏姨娘撞伤了腰,也都没得看大夫。
夫人在时把姑娘呵护地紧紧的,什么时候受过了这种苦。
慕紫鸢摇摇头,摸着梅儿身上被打出来的伤,“疼吗……”
梅儿咬着牙,“不疼。”
“其实这不是你连累了我,倒是我连累你们兄妹两个。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要是没有你哥哥,也会有其他的人,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要置我于死地。”
“那姑娘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是李姨娘吗?”菊儿扶着一身伤口的梅儿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慕紫鸢重生以来第一次有着这种迟疑的态度。
要说害杰哥儿,李姨娘和小李姨娘都有嫌疑,特别是小李姨娘,刚刚有了身子,如果这一胎是男孩,那杰哥儿就是将会成为她孩儿最大的绊脚石。但现在孩子都没有生下来,男女更加无从确定,这个时候下手对她没有好处。
如果只是为了针对她,李姨娘的嫌疑的确最大,她们之间的梁子从娘亲死的那一刻便种了。前世今生,李姨娘都恨不得对她除之而后快。更何况李姨娘几次倒霉,都是她的手笔。如今她应该更恨自己了。
但是李姨娘没有必要杀害杰哥儿来陷害自己,虽说一箭双雕,但这样子目标太大,太容易惹人怀疑。
而且,慕紫鸢月说,昨天酉时在园子里看到自己把抓蝴蝶的滤网给杰哥儿,并让他去牡丹花丛中找蝴蝶。
而酉时,她去了小祠堂中看母亲。一个下人都没有带。
为什么就那么巧呢。
以她对慕紫月的了解,她说的是真话。慕紫月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如果是她自己杜撰的话,肯定会往更严重里说,比如说看到自己买毒药什么的。而不会简简单单地说看到自己去见杰哥儿。慕紫月她太了解了,现在她与李姨娘的关系应该也不好。她一个人,没有这个本事。
更何况,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慕紫月当时在炫耀地看着自己,没错就是炫耀。所以她才敢肯定,慕紫月没有说谎。
她的确看到了。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就是有人冒充自己,把滤网给了杰哥儿,而又特意让慕紫月看到。因为幕后的人知道,慕紫月在事出之后肯定会来告发自己。
这个人,到底是谁?
侯府内难道还有自己不了解的人,或者说自己从不曾了解过。从来,她的目光只驻足在了李姨娘的身上,其他的人怎样,她一无所知。
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不知应该从何下手去整理。
从被人下毒到如今被人陷害,她一直都是被动,连幕后的人她都不曾猜得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