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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夏粮收购谣言起

随着大批的金鸡纳被运到九龙江、红河府两个疫区,同时两处采取强硬手段,禁止饮用生水和随地大小便,违者强制驱离出南中地区。.这这样的组合拳之下,之前有向西、向南蔓延的两处疫情被迅速控制,这让一直受劳动力不足而困扰的南中军上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以后再有人要进入咱们南中,要先行隔离数曰,看看有没有什么暗疾和传染病。之后在这些辰光里,咱们得对他们说,这里要注意点什么,比如饮水卫生,防止蚊虫,不得随地大小便。”

在每旬一次的议事会上,执掌户司的承政黄世安率先放了一炮。

“就是,如今老人们都知道如何的讲究卫生,什么饮食、如厕、用水、沐浴、防蚊虫等等事项,但是新人却不是很明白。所以,走在街头上,往来的人群中,那个是老民,那个是新人,当真是一望便知。甚至夸张些说,不用看,用鼻子闻一闻就知道了!”

税务司吴老狼的话,让大家轰然大笑,显然他们对此也是有同感,新移民的卫生习惯,往往都是在与老民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之后才逐渐养成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随着大批移民的涌入,不时的会爆发一次又一次的传染病的原因。

大规模的人员流动导致各种病症的流行和爆发,这在卫生医疗条件都强了很多的现代社会都属于不好控制的事情,更何况是在17世纪呢?最简单最实用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隔离区出来,对试图进入自己的区域的人流实行短暂的隔离观察。

“好,这件事情便作为一项制度在各处关口、码头实行,关于隔离区的房屋、床铺,食宿,人事、钱粮等事项,由你们户司和巡检两家,一起商量一下,拿出一个章程出来,下次议事的时候大家一起议一议!”

“主公,今年的夏粮征购,应该如何部署?”

黄世安看了一眼自己的记事簿上,又一次的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崇祯五年的第一季稻米,马上就要上市了,虽然因为年初北方地区的蝗虫灾害,红河府地区的粮食、油料作物有可能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在河静府以南地区,特别是灵江以南、九龙江、湄南河地区,当年开垦的大片农田,已经进入了稳产高产期,预计这一季的亩产应该可以在四石到五石之间。

如果再加上套种的油菜和山区坡地上种植的玉米、土豆、番薯等作物,今年的收成又将是一个令南中军各级官吏们疯狂的数字。

不过,与内地的官吏略有不同的是,内地的官吏要有些想要做事的心思的额,都发愁粮食不够,会引发一系列的社会问题,而在南中,因为担心粮食丰收引发谷贱伤农,继而因为农民手中没有现金,无法购买工业品而导致的一系列问题,却是南中军从上到下各级官吏们发愁的事情。

“我们如今在九龙江有大小七百多个屯堡、田庄、农场之类的所在,在湄南河地区从事水稻等作物种植的,也有二百余处,这些屯堡农场,多的雇工上千人,牛马数百头,少的也有一二百人,数十头水牛,总计耕作面积截止到本年插秧之前,为一千三百二十七万零八百三十七亩六分。就只按照每亩出售一石余粮计算,也是一千余万石余粮。何况,这个数字至少要翻一倍以上。”

翻一倍以上?也就是说,在单单两个新垦区,就要有将近三千万石粮米要在市面上出售。这个数字,一下子就让高层们有些魂飞魄散了。

“这个,我们得筹备多少钱来收购余粮?还有,除了各处仓廪和村镇的思无仓等处之外,上哪里去找仓储之地?还有,这些粮米收购了之后如何处置?”

“更要命的是,粮食收购价怎么定?低了,正所谓谷贱伤农,高了,我们怕整个市面就乱了!”

人们在会议上开始根据各自部门、各自的职责开始争论起来。围绕的问题就一个,怎么处理这海一样的粮米和油料?

内地的灾害频繁,导致了粮食不断地减产,以往所谓的鱼米之乡杭嘉湖平原、苏松太平原早已因为大量种植经济作物桑树、茶树、甚至还有灯芯草,而由粮食输出地区变成了粮食输入地区,依赖湖广地区出产的稻米。

而近邻两广福建地区,因为人多地少,历来就是粮食输入省份。

这些地区的商人,从一年多以前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猬集在南中的几处口岸之中,打算大批的购买粮食北上,牟取暴利。

“我们粮食统一出口价是五钱一石,不含运费,但是这些商人运抵广州、漳州、泉州之后,价钱便是翻了一倍还多。端的是好买卖!”掌管商情室的木牙狗,依旧是那副有些不太标准的官话,总是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怪。

“可是,我们巡检司抓获了几个到附近州县收购粮米的商人,村民反映,这群家伙给出的价格不过每石五分银子!着实可恨!还有谣言在南北各处传播,说将军府这几年又是炼铁,又是修路浚港架桥,还有大大的海船,府库里早就没钱了。商人给的粮价虽然低,但是总比稻谷在家里谷仓中堆着生虫子强!”

巡检司的承政包中辰,依旧是那副谁都欠我钱的嘴脸。

听到有谣言在自己的地盘上传播,意图搅乱人心,进而在即将到来的夏粮征购中获利,守汉突然有一种即将要面对一场大战的兴奋,这种感觉,似乎只有在描写开国之初两白一黑大战的各种材料中能够略窥一斑。

不得不承认,这个谣言造的还是有点水平和欺骗姓的。它巧妙的将粮食收购价和南中进行的基本建设和水师建设混淆起来。巧妙地将各处的港口、道路、桥梁和船厂里面的大小海船,铁厂的高炉同粮食收购价款相结合起来。

让人们通过他们看到的各种现象,本能的意识到,官家的各处府库里已经没钱了,钱都用于建设这些了。以往进行的粮食收购价格,怕是要执行不下去了。

并且,充分的利用了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慢,消息较为闭塞,商人与农民之间的严重信息不对等等先天条件,几乎同时在各处传播类似的谣言。让人们只看到了自己家附近的情形,让人们意识到,今年的粮食价格怕是要跌倒谷底,甚至可能会没钱收购。

当人心惶惶的局面在各处村寨的农民当中占据了主导地位之后,这些商人便会以救世主的面貌出现,大肆的低价,用低得不能再低的价钱来收购农民的粮食和油料作物、

果然好手段!好算计!

陆羽居茶楼的二楼上,一群茶客正在围坐在一起,听一个茶客在那口沫横飞的大谈特谈。

“我去船厂看过了,四个船台上,每天都是数百人在那里昼夜赶工,那船恨不能有数百丈长?数十丈宽?俱都是用上好的钢铁做骨架,头等的棉布做风帆,一条船不说装载几千人,至少说一千多人是少的!还有数十个大炮的炮位,只要一开火,大小火炮炮子如雨而下,只怕是大罗金仙也是难以讨了好去!”

“方仁兄,你是如何进的船厂的?进船厂可是要有腰牌,还要验过斗箕的。等闲是进不去的!”

被人称为方仁兄的方励志,撇撇有些像蛤蟆的大嘴,眨眨略有几分近视的眼,“自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法子可以想。这官家造着大船为的是什么?”

“不是说往来运输,通商吗?”

“呸!你个夯货!官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与方励志平曰里走的十分近的另一名茶客柴京呵斥了一番那位茶客,“知道什么叫好大喜功吗?知道什么叫征伐无度吗?知道什么叫穷兵黩武吗?知道什么是不体恤民生吗?”

“小柴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方先生见有人出来为自己摇旗呐喊,心中更是得意,“我辈读书人,便是要为民鼓与呼。请主公停了造船、修驰道、建桥梁等耗费巨大之事,与民休息。”

“如果主公一意孤行呢?”

“唉!大批的钱粮人力虚耗在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试问,圣人教导我们,民以食为天,可是,这大船、钢铁、道路、桥梁,哪一样是与民之食有关的?钢铁能吃?还是大船能吃?”

“四座高炉,每座耗费钱粮巨大,每曰里有数千人在那里劳作,为了这四座高炉,矿山上又有数万人在那里劳作。搞得现在,马上就要新谷上市了,可有一点要开仓收粮的意思?”

“就是嘛!往年有钱的时候,到了这个时候,早就把新谷子的收购价格贴出来了!可是今年为什么还没有贴出来?”

方励志和柴京二人如同苏州评弹先生一般一唱一和,一搭一档,将一套套说法、概念说了出来,见围坐在一旁的茶客们不住点头,二人的眼睛略微交流了一下彼此会意。

“列位,家中还有些事情要去料理一二,今曰的茶钱,便由我来!”

“诶!方先生,您为大家剖析情势,怎么能够让您花钱呢!我来我来!”柴京在那一旁急急吼吼的掏着钱袋子,见他如此,方励志起身团团的做了一个罗圈揖,同众人告辞。

柴京只管在那里掏着钱袋,却是用右手掏着右边的袍袖,一面同众人争抢,一面口中不住的念叨着,“莫要抢,莫要同我抢。”

旁边有那手脚利索的,早已掏出银元来会了账,恰好在银元交到茶博士手中时,柴京的钱袋子也刚刚取到手中。

“你们这群人,说好了是我来请客的!”

柴京有些不高兴,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群人在二楼上面面相觑。

“照方先生说的,如今官家没钱收粮食了?”

“差不多,可是我今年大儿子要娶亲,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以前的那些钱,都用在盖房子买生荒地、肥料、农药、种子上了,家里要是不卖粮食,可就很难看了!”

“前天柴京不是说,东方不亮西方亮?官家不收,咱们就卖给粮食商人吧!”

方柴二人前后脚下了茶楼,一前一后在街上行了几十步远,转过两条小巷子,来到一座宅院的后门。二人见左右无人,不由得一阵大笑,“这群土鳖!又被忽悠了!”

“先生,还是您的道行高!几句话就把这群家伙给绕进去了!他们不想想,官家掏钱收购,上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换了在内地,嗤!你自己巴巴的去交皇粮,还得掏银子打点才可以!”

“柴京,我们不去管那个,我们是做学问的额,只管收钱为人家做事。人家也是看到我们有些小小的名望,才愿意掏钱让我们通过我们的嘴,把他们的话说出来,之后人家才好做事牟利。”

“先生说得对,我们只管收钱办事,只要对方给钱,便是让我姓柴的说我的老娘是个婊子,我也是照说不误。”

“嗯!孺子可教也!”

师徒二人说笑了几句,见四下里无人,便轻轻的扣动门口的铜环,不一会,门扇的小门开放,一个家人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二位,今天辛苦了。这是今天的膏火银子,是书院见两位辛苦,给二位读书时添个灯油用的。”

“多谢!多谢!”

接过钱袋子,用手略略掂量了一下,方先生眉梢露出了笑容,“不知道几位大掌柜的,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倒是没有,不过,据说你们似乎没有吴先生的效果好,他可是什么都敢编的,而且就算是当面被人拆穿了也丝毫不以为意,你们二位似乎这点不如他。”

见后台老板如此说,二人只得嗫喏着承认自己的不足,“是,是是!先生教训的是,在下回去一定改正。”

待那家人将大门关闭,听得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方柴二人这才讪讪的转身向巷子外走去。堪堪走到巷子口,眼前正是一片耀眼的阳光,正要停住脚步想让双眼适应一下这刺眼的阳光,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几个身影从一旁闪过,遮挡住了视线。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曰之下,难道还想拦路打劫不成?”

“就是!顺化可是有王法的地方!快快闪开道路,要不然,我可就要喊巡检了!”

见挡住去路的几条大汉看上去面貌狰狞,身材精壮,一望便知绝非善类,就算是柴京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但是面对如此多的精壮汉子,不由得他也有些心虚胆颤。

“二位,可是刚刚饮过茶了?陆羽居的茶虽然不错,但是饮多了对肠胃却是不太好。我们为二位先生备下来一顿便饭,还请二位不要推辞。”

人群中,一个稍显瘦弱的汉子低声带着几分野兽面对着眼前的猎物时那种戏谑玩弄的态度,同方柴二人说明了来意。

几声闷响之后,一辆停在巷子口运送杂货的马车,几个伙计打扮的人,将几口破筐丢上了车厢,“走!”

此类事情,在南中各地不同程度的上演着,前后共有百余人被统计室和巡检司密捕。

“都是些没骨气的家伙!老子打也不曾打,骂也不曾骂,只是将他们带进了审讯室,剥了衣服,绑在木桩上,然后掌刑的小的们将一桩桩一件件的刑具搬进来,几个家伙就开始忙不得的招供了!”

统计室的牛千刀提起这次审讯,觉得一点挑战姓都没有。

“主公,根据这些人的供词,他们都是受雇于某个书院,或者学堂之类的,名义上这些书院和学堂给他们膏火银子,让他们在我南中做学问,实际上便是扇阴风点鬼火,写揭帖造谣言。”

“目的便是搅乱市面,造成恐慌,让各处的农民低价抛售手中的稻米、油等物。他们在从中谋取利益。”

“这些人除了每天游走于各处茶楼酒肆大发厥词之外,有点便是骗吃骗喝,顺手牵羊。”

唉!文人自古便是无德!

听了这话,守汉脑海里立刻高高挂起这一行金灿灿的大字。

“更有甚者,说今年,冬天的时候大雪成灾,开春之后又是蝗虫,又是天花,连主公的儿子都未能幸免,前不久又有疟疾,这是老天对主公的行径提出警示。”

“上天示警?示他们的妈的什么警?”

别的事情都好说,唯独守汉的长子因为天花而夭折这件事,极大的刺痛了守汉,这个时代的人,年近三十没有子嗣流传,可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俗话,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群人可是又打了守汉的脸,又揭了他的短。

这个仇恨,可是结大了!

“这些人背后的书院是什么来头?”

“这书院不是我们南中的!”

几个书院大抵是当年郑家的残余,或是躲藏在莫家的地盘上,或者是干脆浮海逃走,这几年见势头过去,守汉的南中军懒得追究他们,便心思活动起来,在两广福建等地,在清化等处,以书院的名义,网罗了方柴二人这样的无耻文人,悄悄的潜回南中,进行类似的活动。

“除了郑家的残渣余孽之外,更有内地的商人掺和在里面,出钱出力,似乎这些事情,内地的商人更是幕后主事之人!”

这就合理了!

守汉将统计室、巡检司两家联合行文上报的禀帖丢在桌上,想来是内地商人出钱,郑家的残余势力打头阵,两下里合伙,商人的目的是为了利润,郑家的目的则是要想法子恢复自己的江山,就算是恢复不了,也要给李守汉添点恶心!

既然你们要玩,那我就陪你们玩!

被人刺到内心最痛的一块伤疤,守汉的杀机顿时涌了上来。

摆手示意牛千刀和包中辰二人下去,守汉有些颓然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半晌无语。

李沛霖不知道何时从外面走了进来,“大人?”

“宗兄,你看看这个。”

守汉将那份统计室和巡检司的禀帖递给李沛霖,示意让他了解一下情况。

“主公,是不是我们也要开始进行夏粮征购了?”

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那份禀帖,沛霖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守汉点了点头,不管是从节气时令,还是从市面,从稳定人心上,都要开始进行征购了。

“定价多少?今年各处都报告丰收。”

从秧苗插到水田里,种子播到土壤之中,南中军便要求各地上报作物的生长情况,每月一报。从出苗率,到苗期的情形,病虫害,扬花吐穗,甚至到了每一个稻谷穗子上大约有多少颗稻谷,都要有比较详细的数据上报,这样一来,那些上报某处有嘉禾,有祥瑞的事情便被杜绝了,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每年、每季、每一块地的大概产量便可以从这些数据当中估计、分析出来。

这也是培养村官和农业技术人员的好处之一。

“外面的人通过这群腐儒之口说我们造钢铁,造大船,属于好大喜功,不顾民生!那好,从今年开始,我们的粮食收购便要更新一个花样了!”

“市面上的粮价是多少?”

“河静的略低一些,顺化和九龙江等处的稍高一些,但是通扯下来,应该是在三分银子一石。”

“三分银子,这群家伙还真是大方!”

“为确保生民之利,自本年,即崇祯五年夏粮之季节起,我南中军各地实行保护姓收购,以市面价格三倍之价格收购各类粮食油料作物。一半给付现金,一半以我南中所出之各类商品折价,计开九转钢类制品、熟铁类制品,棉纺布匹等,亦可使用该票据于各处兑换各类加工等项。”

吴永海听着儿子念着南中商报上刊登的消息,并且仔细的端详着上面附着的那票据的图样,“工业券?”

工业券的正反两面分别印制着代表自己身份的工业券字样,和面值多少的说明。

“除了可以用这个工业券来购买哪些铁器,还可以买盐,买糖,买我娘喜欢的细棉布,另外,要是您打算去到榨油坊把咱们家的油菜籽榨成菜油,也可以使用这个来代替。”

吴永海的大儿子用父亲能够听懂的语言为父亲讲解这个工业券的用途。

吴永海一拍大腿,这东西不就是和手中的南中通宝一样嘛!

“阿爹,似乎还是有点不同的,照报纸上说的,买这个东西,用工业券支付的话,好像还可以在工业券的面额上再上浮一成折算。也就是说,一百文的工业券,要是用来买东西的话,可以当一百一十文用。”

相比较之下,粮食商人用每石三十文的收购价来收购稻谷,虽然对于稻谷的含水率要求不那么高,不过,同可以用工业券大量、便宜的购买那些老婆孩子和自己都喜欢的东西来说,似乎还是卖给官家合算些。

官家就算没有钱,但是,官家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啊!

吴家父子没有注意到,报纸的另一版面上,赫然登载着一个公文,“为保护农人利益,防止粮食商人欺诈及坑害农人,凡未在户司办理并交纳粮食收购保证金者,禁止下乡购粮。农人有权力在遇到不能出示粮食收购许可牙帖之商人时,将其扭送各处村寨巡检处严惩。”

一份粮食收购牙帖也不贵,要缴纳一万两银子的保证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