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气乐了。
“你的意思是,你用完我的银子不会弃了我?”
周佳急急的答道
“那是自然!你想啊,温郡王是对天下许诺过的,可最后却娶了我妹妹,他如何对天下人交代?所以你只有死!我就不同了,你大可在我身边待着,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
“那你如何对天下人解释我跟了你,而温郡王……却娶了你妹妹?”
“这容易,对天下人许诺的是温郡王,又不是你!若是你移情别恋了,温郡王对天下也有了交代,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你的性命或许也能保住,若是温郡王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你可以假死,更名换姓,想来温郡王未必一定要赶尽杀绝,两全其美!”
“而你……也得到了银子了。”
周佳尴尬的笑了笑道
“大家各得所需,再好不过!”
“我还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吧?”
“那倒不用,只是……”周佳讨好的道“先把我放了吧,咱俩也好细细谋划谋划。”
李君笑呵呵的看着周佳,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她冷冷的看着周佳,心中说不出的酸楚,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周佳,她担心一时冲动会给周恒温带来麻烦,尽管周恒温说过,哪怕她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他也会帮她扛着。
周佳看着李君的表情,等着李君的回答,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可不像要依附于他的表情,周佳紧张的额头全是汗。
耳房中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周佳甚至能感觉到李君在考虑如何处置他,但肯定不会放了他,他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理有据!任谁都能知道该如何选择,难不成这位姑娘是个冲动的性子,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软一些……
就在李君与周佳都在纠结的时候,外面穿来一阵焦急的喊声“姑娘!姑娘!大事!大事啊!”
李君吓了一跳,她看了眼周东,周东刚刚打开耳房的门想去看个究竟,袁柏林便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周东忙闪身躲到一边。
“姑娘!大事!”袁柏林眼冒精光,兴奋异常的对着李君大喊。
李君揉了揉耳朵,皱着眉问道
“多大的事?能比你的嗓门还大?”
袁柏林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轻蔑的瞥了一眼周佳,这才一字一字的说道
“温郡王带三千骑兵突袭齐地,两日时间已拿下黎阳,丽水两座城池!”
耳房内又安静了,只能清楚的听到袁柏林粗重的喘气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君突然抓住袁柏林的胳膊,声音发颤的说道
“你,你再说一遍。”
袁柏林语速很快的又说了一遍,且难掩激动的加了一句
“……温郡王对齐王喊话说,晋王不接受任何有条件的归顺!”
周佳疯了般挣扎着,口中喊着“不可能!不可能!温郡王傻了吗?不可能!”
袁柏林冷哼了一声,戏谑的道
“也许令妹实在……温郡王克化不了,宁可打下齐地,也不要送来的齐地!”
周佳惊愕的瞪着袁柏林问道
“你,你怎知……”
“还我怎知?现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你妹妹要倒贴温郡王,温郡王不要!”
周佳颓然的倒在椅子上。
李君此时眼中哪里还有旁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跳怎么就快成这样,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房门,只想呼吸下新鲜的空气,芸娘紧随其后。
周东和袁柏林相互看了看,都觉得对方脸上的褶子太多,牙太黄!
……
信阳晋王府的凤翔宫里,方氏这次倒是没有砸东西,却不停地在殿中来回踱步,看样子很是焦躁,碧玉垂首立于一边,面无表情。
“你说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老四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为何还是如此信任他!”
碧玉依旧低着头,木然的回答道
“或许是还用得到。”
“用得到?他手里握着四十万大军,换谁做主帅不能攻城略地!”方氏冲着碧玉嘶吼。
碧玉依旧没有抬头“没人能接手。”
“对!老大留给老四的,别人接不住!”方氏颓然的坐到榻上。
碧玉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下头道“王妃莫急,王爷敢信他,自然能收拾他。”
“就怕想收拾的时候……来不及了!不行!”方氏突然又站起身来,厉声道“你即刻通知昌儿不得再打那丫头的主意,老四是疯的,一沾那丫头就更疯了!那丫头身上说不定还有什么老四想要,这时候切莫再去招惹他!”
碧玉应了声“是!”便走了出去。
殿门外站着一排宫女,见碧玉走了出来,另一个宫女转身进入殿内。
“凤钗,通知我大哥,即刻来见我!”
刚进入殿内,被唤作凤钗的宫女,也应了声“是!”转身走了出去。
接二连三的宫女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宫殿外的宫女都走干净了,台阶下的小宫女这才齐齐进入殿内。
……
离晋王府三条街,一片闹市之中,突兀的坐落着一座道观,碧瓦朱门,观内四周古柏环绕,一个庞大的八卦老君炉立于正中,炉内香灰满炉,云烟缭绕,老君炉身后便三间大殿,坐北朝南,两侧有东西厢房。
这座道观无名,清幽,简朴,世人只道是晋王修身养性之所,哪知内有乾坤,道观四周围墙外的商铺,看似普通,均是晋王亲卫在经营,观内虽是简朴,可地下却大有文章,东西厢房内更是藏着数个炼丹炉,晋王整日待在正殿中,等着吃新鲜出炉的丹药,非大事不出道观,每日奏章也是送至道观,晋王审批后,再由专人送至各个衙门。
因晋王还未称帝,信阳城内的各位大人的官职也就不好改称,实际上信阳府尹便等同于内阁首辅,这人姓崔名守焕,也是除了周恒温外,目前唯一能进入道观的人。
此时,晋王一身道袍,盘腿坐在蒲团之上,身材消瘦,眼袋浮肿,面色微黄,若不是一双鹰眼让人望而生畏,怕是要被误认为久病在身,近乎油尽灯枯,晋王还没有陈雷年纪大,可看上去却比陈雷老上许多!
而崔守焕正跪坐在蒲团上,聆听晋王对他讲那些不可对外人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