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二章 清理
太一历三零九五年十二月三日，水元界，沐家地下实验池，晚上，段干粮在来回踱步。一会儿后，他看着球形池子中央赤身裸体抱着双膝、长发悬浮的百里之言对身边的人问道：“沐英，不是说最多三天就会醒来么？”沐英道：“这个看他自己的意志，氢锂池，不单单能置换出浊体的毒素，而且还会让人进入在母胎中舒适的状态，有少数人会沉迷于此。”段干粮道：“百里先生进入之前，没有要求设置自动唤醒么？”木英微笑道：“那天他只是说‘好像是该洗洗澡了。’我想他应该能顺利醒过来。”段干粮道：“你给的画面我看过了。一开始头还在氢锂液上面的，是他睡着了，才慢慢沉下去了......”
沐英道：“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叫醒他。听说你们主仆关系还不错。”段干粮看着沐英转给他的唤醒按钮，伸出手后又慢慢放下了，扭头看着她严肃道：“主仆嘛？他好像从来还没承认过。再等等吧，过了今晚凌晨......”沐英道：“这孩子，咳咳，百里先生的一点也不避讳，但是情报处的那帮人依旧没有分析出来结果。”段干粮微笑道：“他好像经常以此示人。”沐英道：“这虽然不是那帮人想要的结果，但是他们也接受了。”段干粮好奇问道：“什么结果？”沐英笑道：“百里先生的清化程度已经到八成了。但是他无意识的反观察能力一直在增长。情报处的一群人，只得到了一连串的未知数据。”
段干粮疑惑道：“应当不会，最优秀的观察者再加上数据分析也没有可靠数据么？”沐英道：“当然不是，数据倒是有少，但是有很多是矛盾的，或者是不成立的。”段干粮道：“比如？”沐英一只手摸着嘴唇想了一下道：“比如，他的心跳，标准总数是对的，六十次，但是心跳源不定。”段干粮道：“看不到么？”沐英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也可能那边隐藏了一些信息，我不知道。他们说观察干扰太大，无法清晰识别体内构造。”段干粮想了一下道：“以前我看到，百里先生周身密布细丝，是那个样子么？”沐英皱着眉头道：“不清楚，我知道的很少。也许到金元界，那里应该有能看到的方法。”段干粮猛然想到那几颗豆子，然后就先匆匆离开了。
中州下界，红河，斜阳将要落下，蓝萤船在悄无声息的向前行驶着，从外面看，一个舷窗画着一小一少两个美丽的面孔。巫云瞪着大眼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手臂向对面的钟离若若问道：“若若姐，你说哥哥会不会不回来了？听红姐说那里是什么‘温柔乡’”钟离若若放下手里的书，伸手弹了一下巫云的额头道：“你的书都白读了？水世界是‘热汤’还差不多，这是以前的阿之说的。”巫云委屈道：“哦。我也不懂，我想去看看。那里的人会不会见到我，也会模仿我的样子变成女孩子。”钟离若若本来又想用书再敲一下巫云，但是又放弃了，温柔的说道：“你啊，等你认识了自己。他们估计会以形化形。”
巫云撑起胳膊拖着脑袋道：“靠近什么就显现什么，装在什么样的瓶子里，就是什么形状。若若姐，你说他们是不是很烦人？”钟离若若道：“不是啊，水元界人族是人类的一个进化方向，包括整个水元界都是。没有固定形态，以外形为形，无色透明。所以，如果水元界和那里的人，如果不想让你看到他们或者他们的世界，你就等于白去，要是他们不喜欢，随时可以把甬道中转站调整到你前方的路上，把你骗出去。”巫云道：“那就是他们喜欢哥哥了？”钟离若若微笑道：“他们不喜欢你哥哥，他们喜欢的是你哥哥的秘密。就跟你前些日子偷听你红姐差不多吧。”听罢，巫云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嘭’的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段干红气冲冲的走进来，此时巫云吓的跟猫一样，赶紧溜了，还没等钟离若若说好话。段干红就擅自坐在刚才巫云坐的地方，巫云蹑手蹑脚的偷偷跑到钟离若若伸手乖巧的站在那里。钟离若若道：“别生气，你不都习惯了么？”段干红道：“习惯什么了？我以前有没听说他有着爱好？”钟离若若和巫云斜对视了一眼，有门。钟离若若给段干红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段干红嫌弃的慢慢推过去道：“我要喝酒！茶多没意思。”钟离若若笑嘻嘻的道：“你不是说答应你家酒葫芦了，以后不喝酒了？”段干红道：“哼！他答应我的不可以反悔，我答应他的可以反悔......”对面的钟离若若和巫云一脸惊讶，巫云小声道：“有酒哥哥，真可怜。”
钟离若若也含笑点头同意。段干红道：“你们两个叛徒，同是女人啊，不帮我么？”对面两人点点头。段干红一生气就要走，钟离若若道：“你说说是什么事情啊？”段干红道：“我今天叫他跟我一起乘小船在岸周围逛逛，他不愿意。却跟着那个爱吃鱼的狸猫，在船尾整天整夜的钓鱼！”钟离若若听罢，也是很无语，以为是常有酒多大的毛病呢，一听只是喜欢钓鱼，噗嗤一声笑道：“有空跟他生一个孩子吧，到时候，他就有的忙了。”段干红一脸绯红道：“若若，你没抓住重点啊，重点！”钟离若若微笑道：“我认为，重点就是他都当苦力那么多天了，你不让人家钓钓鱼？那就等回去后，跟主神申请，生个孩子给他养。”
段干红喃喃道：“他说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就让孩子一起陪他钓鱼，我才不会如他的愿呢。”钟离若若微笑道：“有这个想法就好，总比孤独终老强。”段干红嬉笑道：“跟那个沈伊见过没几天，我就发现，你又有变化了。”钟离若若道：“额......可能是要升阶了，但是卡住了。没有了世界种子，还是很难很难的。”段干红道：“没事，我还有资格，舰队那群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所以，资格他们就‘让’给我了。”这个‘让’字说的很重。巫云在后面偷笑，段干红抿着嘴，攥起拳头向巫云示意了一下：找打？钟离若若道：“是是是，你最厉害，还指望着以后，你对我们几个下手轻点。哈哈哈”
段干红扭头道：“不识好人心！不难为你俩，那个臭小子回来后，我非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听说去水元界看美女去了。”说到这里，对面两人又是一脸微笑，段干红不解的问道：“怎么了？你俩那么放心？”巫云马上道：“在水元界，之言哥还泡在池子里没出来呢。就算出来了，出门看到的人，也会自动变成跟他一样的男的，在不认识的情况下。所以，他应该看不到美女......”钟离若若笑而不语，段干红却认真道：“你俩还是不了解那小鬼！你忘记了他长长的头发，和你以前给他准备的女装。”钟离若若好像想到了什么，马上扭头望着巫云，巫云扭捏道：“之言哥哥，他没把衣服都给我......”
船尾的范姜狸和常有酒一人怀里揣着一瓶酒，两人都有一点酒意。常有酒道：“小狸子，你把今天钓的鱼都给我，也还不了酒钱。”范姜狸道：“你要是，问我要酒钱，我就把你抓回去问话......”常有酒道：“我是守法之人，你无权抓我，倒是范姜家的长子赖酒钱，传出去多不好听。”范姜狸道：“你怎么老是追着酒钱的事情不放，就不能好好钓鱼么？”常有酒道：“那天在红河渡口看到你一脸不快。有什么心事吧？已经影响你钓鱼的运气了。”说着，常有酒鱼竿一抬，又钓到一条大红鱼。范姜狸道：“我又不认识你，是你非要套近乎！”常有酒道：“若若小姐，认识你。你又一脸杀气，我陪你钓鱼，就是过来看着你的。”
范姜狸道：“哦？是若若小姐的意思？”常有酒道：“当然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也知道打不过你，但是，我应该来急给他们警示一下。”说着，又挂好了鱼饵，摔了出去。范姜狸笑道：“你真是个怪人，晾着那个红衣美女，就是因为多心了。”常有酒拿起酒瓶，范姜狸也一样，两人碰了一下一下酒瓶后，各自喝了一大口。常有酒道：“你也是个怪人啊。跟一个怪人在一起喝酒、钓鱼、聊天。”范姜狸微笑道：“我不是，你不是说我一直没钓到鱼么？”常有酒道：“不是么？”范姜狸道：“你我心知肚明，我上船之后，你就是我钓到的最大的鱼。”常有酒道：“哦？”范姜狸哼了一声道：“多年以前，中州就有另外一个‘情报处’悄悄在运作了......”
常有酒又拿起酒瓶跟范姜狸碰了一下道：“你会抓我么？”范姜狸道：“抓你干嘛？自取烦恼？”常有酒微笑道：“我以为你会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范姜狸道：“因为名字？我也希望，我狡诈一些。”常有酒道：“把你的鱼钩提上来，换个饵吧。早就被吃光了。”范姜狸道：“好吧，我要收杆了。”说完，范姜狸将鱼竿一甩，一条几乎跟他身体一样长的鱼从水面飞出来，落在甲板上。常有酒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范姜狸道：“早就有鱼吃钩了，那条吃钩的鱼就成了我的新鱼饵。好了，这条大鱼，足够换你的酒钱了。还有，记得，别被我抓到！”常有酒道：“尽量......”范姜狸拍了拍他肩膀道：“只要不见刀兵，以后还可以一起钓鱼喝酒。”
太一历三零九五年十二月三日，深夜，氢锂池。百里之言沉浸在无忧无虑之中，但是一切又是那么不真实，这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可以让人暂时失去记忆。在一处河水边，有一个人坐在岸边的长椅上，慢慢睡去，岸边的好像有一个钓者，甩出的鱼钩径直向他飞来，百里之言猛然间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种液体里，可能是前世需要呼吸的条件反应，百里之言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极力想往上游，但是，没有用。这时，池子外面的人感到很诧异，因为池子里的液体是可以呼吸的，外面想要再继续观察的人马上按下了释放按钮，慢慢抽走氢锂液。百里之言尝试失败之后，明显感觉鼻孔进入液体，但是身体却没有感到不适，他渐渐想起了初到水元界被邀请到沐家的事情。
百里之言调动了身体的一部分气孔，自己立即就移动到池子外面了，背对着身后几个不认识的人，长长的黑色头发遮住了肌肤的颜色。百里之言尝试调取衣物，但是失败了，他想起来，是暂时交给沐家的人保管了，因为氢锂池也会对其他物质进行清理。百里之言扭头对身后的人道：“我的东西呢？”沐英走到他身后递过来一个类似魔方一样的四方块，不过是十九横，十九纵的。百里之言接过去之后，那方块就自动绕着他的手腕变成了腕带一样的东西，然后就消失了。随后，就是准备穿上衣服，为了避免尴尬，百里之言特意翻找了男士的衣物。只是，后面的沐英道：“建议您最好是，先将身上和肺部残留的氢锂液洗去。”百里之言自言自语道：“刚才那是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