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禁书
太一历三零九五年十月二十四日，晚上，龙宅。龙悔没好气的道：“怎么还赖在我家不走了？”龙城马斜着眼道：“你平时的规矩呢？”龙悔道：“你们就是一群没有规矩的人，哼......要住这里只有地铺给你们睡。小小年纪没想到就学坏了！”百里之言晓得这是在说他忙想辩解几句，但是龙悔转身就走了，留在主屋书房的三人面面相觑。白里之言道：“干粮哥，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我就是在这里看看这里的书。”段干粮道：“我也可以跟着看书么？”百里之言道：“额，随你吧，这里应该很安全，等明天见了亓家姐弟就回去。”段干粮点点头道：“他们天中午会到这里。”
龙城马给百里之言和段干粮递过去龙悔带来的食块道：“我这里都是一些杂书，先生喜欢看？”百里之言扶了扶额头道：“额，龙爷爷，你还是叫我之言吧，龙悔姐对我意见已经很大了。然后，就是我认为你这里的书还不够杂。”龙城马捋着胡须道：“哦？那什么才算是杂书？”百里之言道：“我还没毕业，在学院里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刻板的理论知识书籍和一些摸不着头脑的延伸，看着很是劳神。你这里的书就相对轻松一点......”龙城马道：“之言喜欢这底层的一小撮居民的热闹与欢愉，又喜欢看那些劳神的书，这般是不是有一些消极怠惰了？”段干粮此时放下手里的书看了龙城马一眼，皱着眉头等着百里之言的回答。
百里之言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首先，我是一定会到下界去生活的，这里不适合我。”龙城马冷着双眸道：“是因为在这里没有任何地位么？”百里之言道：“额，......以前我可能还会思考一下你说的地位和荣誉这类东西，我现在只考虑活着和怎么回去的问题，当然还有这个整天看着我的飞梭。”百里之言在提醒龙城马最好不要再问这些关于个人正式想法的事情了。段干粮道：“龙先生怎么打算？到时候，跟着我们一起去下界么？”龙城马道：“额......额......这个虽说，悔儿早就吵着要去下界，但是......”段干粮道：“但是，那里都一样。”百里之言看着段干粮道：“干粮哥，你们不要跟着我走，我早晚要离开的啊。”
龙城马微笑道：“好了，现在不谈这个话题了。说回刚才的话题，之言喜欢看什么书啊？我可以尽量去下界活动弄过来。”百里之言指着《回因壁效应》《人类思维数据缺口与漏洞》《多重控制与单一控制的区别》《知果而作因与它的反向性》《背驰驹》道：“这些都是用来研究人类行为和归宿的书或者是观测报告，还有比这些更深的书么？”龙城马道：“你是指？”百里之言笑嘻嘻的小声道：“禁书有没有？”一旁的段干粮和对面的龙城马为之一抖，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龙城马道：“以前有一本《膝戏图》，被我送人了。那人手里有很多之言说的‘禁书’。”百里之言道：“哪里？谁有？”
段干粮道：“下界红河渡口旁边的红河学院，那里鱼龙混杂，现在去不合适。”龙城马道：“跟咱们差不多的人吧。她手里有禁书，不知道还有几本罢了。”一脸怀念之情。百里之言道：“那龙爷爷你跟我说说《膝戏图》里画的是什么？名字听着很有意思......额，不方便就不说了......”因为百里之言看到龙城马年老的面旁也稍有红晕，龙城马道：“没什么，下界的一些行房之术罢了，只是画工相当精美，堪称一绝......”百里之言端起的茶杯停在了嘴边装作没听见道：“好了好了，咱们说一些其他的事情吧。”段干粮在一旁撇着眼打趣道：“毕竟当着这家伙的面谈这些不好。”说着他指了指房间角落的飞梭。
下界红水渡口，红河学院深处，一个小独院的书房，一棵金色迷树是这个院子的标志，一般人无法靠近。门口学院院长沈伊道：“现在学院不忙，你应该注意休息，到这里来做什么？”沈林道：“多谢伊小姐收留，还给我名字。”沈伊道：“受人之托罢了。当然名字是为了，我好记住你，毕竟......孩子应该需要一个名字。”沈林道：“那需要我服侍您么？”沈伊转身指着自己院子里的迷树道：“虽说是经过处理的树苗，但是你还进不了院子。”然后又转身一只手轻佻沈林的下巴冷声道：“就跟你一样美好的东西，一般的都是有毒的，孩子的父亲也是因为院子里的那些叶子......”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沈林这一次并没有情绪失控。
沈伊放下手道：“无聊，在学院里。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来客人了......”这是赶人走了，沈林道了谢就转身离开了。沈伊独自转身走近了小院子，关上了院门，此时迷树下一道倩影倏然出现，与金色迷树应成一景，使同为女子的沈伊也不由得心底一阵愉悦。走上前，沈伊道：“前辈今天又来看我了？还是看书？”独孤夫人道：“即是看你，也是看书。”沈伊道：“也包括沈林么？”独孤夫人道：“那三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我看着她的两个亲人长成竹子。”沈伊顿时表情木然道：“您还是那么不近人情。”独孤夫人道：“当时还有其他人，可能我们都认为没有出手的必要吧。”沈伊道：“是那两个人的传书吧？”
独孤夫人点头但是没有言明，沈伊道：“前辈先屋里坐吧，想看什么书，小伊给你找。”二人一前一后步入书房，独孤夫人道：“‘小伊’这种话，我还是叫不出口，你知道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带你去迷林找不存在的人。你为什么还这样尊敬我？”两人在书桌相对坐下，沈伊摆好了上界的饮品道：“能进小院的人不多，能跟我说话的人更不多，在我们这里，我把你当做朋友，或者是姐姐。”独孤夫人道：“我看沈林也是这样的心思，你为什么又那样对她呢？”沈伊道：“就跟您说的一样，您不能帮助我，只能我自己去感悟，去体会，去做，哪怕是一点指点都不行。所以，我也不会妄自去改变某一个人的未来，不是么？”
独孤夫人道：“我以前说过，若有一日你生命垂危，我应该也不会出手救你。”沈伊微笑道：“我要是不想老去，规则又能奈我何？我若一心想要离开，断然不会接受挽留。不是么？”独孤夫人道：“下界像你这样的女子少有了，他们都说你应当多多珍重。”沈伊道：“那前辈您一定听他们说过，一旦我心里的事情放下了，差不多也就离开了。”独孤夫人伸手过去挑起一缕沈伊的秀发道：“快一百多岁了，还是这样的年轻，真的难以想象.....”沈伊微笑道：“您说笑了，您一定能看出来我身体在一天一天的衰老，有时候不小心就会吸入迷叶的毒雾，估计这个很难适应了......”独孤夫人道：“差不多，跟我一样的执着，或者是叫固执。”
沈伊笑道：“如果真的如此，那前辈您就可以回去了。您这次来想看什么书啊？我记得我这里的藏书，您都看完了。”独孤夫人道：“那么久了你为什么没有问过我的名字？”沈伊道：“您应该也知道，我问过的两个人都消失了。所以，前辈的名字，我就不问了。”独孤夫人道：“这样啊，好吧。这次来，我是想看你自己私藏的书......”沈伊道：“好的，我这就给您去拿。”不一会儿，沈伊拿来一本《橐龠说》和一本《有趣的灵魂》放在桌子上，独孤夫人分别打开大概翻了一下道：“这些算是禁书么？”沈伊道：“不完全算，就是读的不多罢了，这里面说的也就是一些奇谈杂想而已。”
独孤夫人道：“那你这里有禁书么？”沈伊道：“没有啊。”独孤夫人皱了一下眉头道：“有没有接近禁书的书？”沈伊琢磨了一会儿道：“有。我去给您拿......”这次沈伊拿过来的是《绾床上的婴儿》和《红葵遗录》，独孤夫人有各自打开迅速浏览一遍道：“这两个在上面算是禁书了，这里应该不算，更何况里面的事情，不知道发生在具体哪个时期。”沈伊看着意犹未尽的女子道：“这些都不是您想要找的么？”独孤夫人勉强给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道：“不算是。”说到这里，沈伊感觉自己有一些书的事情应该是被眼前这位前辈知道了，沈伊小声道：“是为了您说的，研究人性么？”
独孤夫人点头道：“算是吧。”沈伊脸色微红了一下，马上就消失了道：“那您等一会儿，我这里还有。”说完，沈伊就从书房书柜的角落里很费力的抽出几本书拿过来摆在桌子上，分别是《蠢》《点水蜻》《膝戏图》和《缠音》。看着这几本被压了很久的书，独孤夫人道：“《点水蜻》是以前你和图织姑娘一起读过的那一本？”沈伊眼神紧张了一瞬间道：“额......是读过......读过一点点......”独孤夫人首先拿起《膝戏图》翻看起来，皱着眉头道：“有的野蛮，有的温柔，真是有趣，不知道他想看的是不是这一种？”沈伊不好意思的道：“谁要看？这些上界是用不到的吧？毕竟你们都是提取繁衍。”
龙宅书房里看着书的百里之言打了两个哈欠，旁边的段干粮很意外道：“不应该生病啊。需要我开真眼看一下么？”百里之言道：“随你，我也很纳闷，按理说，在这里应该不会生病，到了下界应该会吧。”段干粮道：“并不是，人都会生病，只是这里主神系统会定期监测，自动会发出警告，调理饮品之类的。”百里之言扭头道：“所以，有一些人就有理由往别人的饮食中添加东西是吧？”段干粮点点头道：“是的，我刚才看过了，您没事。”龙城马道：“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可能这里温度低吧，越是往下越不是恒温了。”百里之言道：“没事就行，第一次打哈欠感觉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