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伊人摇头,两个多月她只见了甄公子一面,还是偶遇,他身边还有娘子,他们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为父有些困惑,你说他颇受十殿下器重,眼下十殿下接任顺天府正是用人之际,他怎么反倒离开十殿下进了太医院?”
“父亲问他了吗?”
“今天事情比较多,为父还没抽出空来问他,不过,这事,还是你去问比较合适。”王院使总觉得这甄日安进太医院是有目的的。
至于什么目的……
他担心十殿下让甄日安进太医院是想查皇后暴毙的案子,十殿下前几年有过问过此事。
王伊人心说:她去问,她以什么身份去问?
只怕问了,他也未必会跟她说实话。
可不知为何,知道他在太医院,心里头的某个角落埋着的颗种子,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
第二天,王伊人就销了假进宫去了。
一路上,王伊人都在想,见了面说什么呢?以什么样的身份相处呢?
朋友吗?
她都不确定甄公子是不是拿她当朋友看待。
思忖间,王伊人已经进了太医院,太医院里处的较好的女医士许薇一见到她就把她拉到一边说话。
“伊人,听说你病了,不要紧吧?”
王伊人淡笑:“得了风寒,已经没事了。”
“你不在的时候,咱们太医院来了个长的很俊的太医。”许薇说到这个年轻英俊的太医,眼里都冒着星光。
“我跟你说,这位甄太医不但长的俊,而且医术还十分了得,你知道吗?咱们太医院资格最老,医术最高明的太医联手考他都没能考倒他,现在太医院里的女医士都迷他迷的不行。”
王伊人笑:“真的有这么俊?”
看来甄公子进了太医院,又搅乱了这里的一池芳心。
可惜,人家已经成亲了,你们再痴迷于他也是无济于事。
“那是当然,不信你去瞧,他这会儿在胡院判那。”
王伊人道:“我这便去瞧瞧。”
王伊人朝胡院判的值事房走去,走到门口就听到胡院判在说:“甄日安,按说你我都是十殿下推举的人,本院判理应对你多加照拂,但你一来就提出要给太后诊治,是不是想多了?”
“院判大人,在下听十殿下说起过,太后的胸痹症原本已经非常严重,是院判大人和林家小姐联手让太后的病情大有好转,在下只是好奇,胸痹之症向来棘手,在医学上是道难以攻克的疑难杂症,在下钻研胸痹之症多年,也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能在短期内让一个重症患者转危为安,所以想了解一下,还望院判大人成全。”
“甄日安,你既然进了太医院就要守太医院的规矩,太后的病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没错,你的医学知识的确广泛而扎实,但口头上的理论跟实际上的操作不是一回事,就跟满腹经纶的才子却不一定是安邦治国的能臣同理,本院判劝你还是稍安勿躁,更不可好高骛远,踏踏实实跟着老太医们好好学,等你的医术真正得到大家的认可,再来说其他。”
王伊人听的愤然,胡太医分明就是不想让人插手太后的病,他好独享给太后治病带来的好处。
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以前太后的病就是由父亲负责的,父亲也不希望别人插手,但对自己人父亲还是很乐意提携的。
可甄日安与胡太医都是十殿下举荐的,算得上自己人,胡太医连自己人都不愿意提携,这吃独食的相也未免太难看了些。
她相信甄日安在胸痹症上的见解绝不比胡太医差,胡太医就是嫉贤妒能。
王伊人心里为甄日安鸣不平,正想着该如何帮他,就见甄日安走了出来。
屋里头传来内科孟太医的冷嘲热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来就想插手太后的病,还真当自己是不出世的神医?”
“他不过是仗着有十殿下给他撑腰罢了,想想看,咱们这院里的人,哪怕是最低等的医士,哪个不是经历重重考核才能进来,又要苦熬多少年才能晋升一级,他一来就被封为太医。”骨科的常大夫酸溜溜道。
声音不大,但外边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林晏晏看着王伊人,神色略显尴尬。
王伊人轻声道:“甄公子请随我来。”
林晏晏跟着王伊人来到太医院藏书阁所在,这里没什么人往来,清净的很。
王伊人劝慰道:“甄公子,他们说的那些话你莫放在心上,他们不过是嫉妒你罢了,凭你的真才实学,迟早叫他们都闭上嘴。”
她还以为胡太医是单独见甄公子,所以说话这么不给面子,原来屋里还有其他太医在,这是当众给甄公子难堪啊!
林晏晏苦笑:“我并不在意,确实也是我心切了些。”
“甄公子是心胸坦荡之人,一心只想钻研医术,没有他们那么多的歪心思。”王伊人道。
林晏晏心中惭愧,刚刚只是她和师父演的一场戏而已。
她和师父都是萧潜举荐的,王院使定会怀疑她进太医院的目的,不便于行事,所以,她才跟师父唱这一出,要想取得王院使的信任,就必须跟师父划清界限。
只是没想到这出戏刚好被王伊人看见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林晏晏踟蹰着问:“听说王医生生病了,不知得的什么病?要不要紧?”
她怀疑王伊人是被她打击的生病了。
听到甄公子关心的话语,王伊人百感交集,她一度以为他们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即便见了面也就点个头而已,没想到,他们还能一起共事,还能站在这里,听他这番关切的话语。
王伊人微微一笑:“不是什么大病,偶感风寒而已。”
“对了,甄公子怎么突然进了太医院?”
林晏晏一副难以启齿的神色:“前阵子十殿下派我出京办事儿,我顺道回了趟老家,把娘子接了过来,我家娘子希望我有个安稳的差事,别再东奔西跑,所以我就向十殿下请辞,本想找个药堂当坐堂大夫,谁知十殿下举荐我进太医院。”
王伊人听他一口一个娘子,心里刺痛。原来他进太医院也是为了他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