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继续阅读着父亲的信,过去的事情都被重启。
在那个时候,爸爸和陆琪先生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秘密的好友。小琪还是老样子,不怎么爱说话,有机会的话也想把她介绍给叶隐和你,陪你们玩过家家。
可是,这样的机会却永远不会到来了。
随着与陆琪先生交情加深,常被他邀请去打麻将。连战连胜的陆琪先生,心情愉快地说起自己其实是家庭的四公子,有着成为大人物的头脑和手段,但是现在却得在公司里努力奋斗。
并且还说出蔑视自己的父亲(那是位有名的人)、兄长们的话来,令我感到十分危险。我意识到,这决不是麻将输掉后的牢『骚』。
说到后面终于明白,他已经和父母断绝了家庭关系了。
可是,他绝对不是无能的人。在公司内,在城外的排水通道的建设中,他经常要统合部下,在公司外他也一马当先,负责协调与同业者和承包人的冲突。他拿着一瓶一升的酒,只身一人到总公司的染谷常务的办公室提出增加预算的事情,在公司内相当有名。对机智且富有幽默感的陆琪先生来说,攻陷了那位三岛薫小姐也不足为奇。
“鲛岛先生,我有事相求”在东京的一家料理店吃完饭,准备结帐告别时,陆琪先生像平常一样,拐弯抹角地说道。
“我想这提议对鲛岛先生来说也有好处”
他说不久的将来,希望能够独立。不再是在山王物产旗下,打算挂起彻头彻尾的陆琪公司的旗号。
“跟别人说这话,鲛岛先生是第一个”陆琪先生充满热情地说着,脸上表情仿佛少年一样。他的确有炫耀自己才能的资本,他的实力在公司内外都广受认同。要是陆琪先生真的这么做,我会真心地去支援他。
“届时,诚心希望鲛岛先生能与我共进退”
我算是猜到半分了,他是打算把我拉拢到新公司去。如果我能负担一部分启动资金,他就会庄重地向我提出请求,希望我作为董事会成员加入。
我怀着十分抱歉的心情拒绝了。我这人并没有野心。现在的公司的待遇已令我感到满足,重要的是与其在创业上花费精力,我更想和你们在一起。“可惜”陆琪先生说了。
“对不起。因为我的女儿快要出生了”
“真的是这样吗?恭喜恭喜!期待已久的女儿呢,名字已经想好了吗?”
名为清美的小宝宝,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事,你们应该知道的吧。
全是男人的家中第一次有女孩子出生。爸爸兴奋的程度甚至让你们都嫉妒吧。这女儿真让人担心。每个星期都要去两次医院,妈妈也几乎因贫血倒下而劳累着。但是,你也给比自己小很多、不停哭闹着的妹妹换过『尿』布。我想,你一定是个内心温柔的男人。
但是清美死了。那是在她出生后的一年零三月。在春季的一个平静日子。从妈妈那听说,她像睡着一样平静地死去了。虽然是只有家里人的葬礼,你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她是为了什么而出生的啊!”向着天空怒吼的你,一定是在责问上帝吧。
清美死后一个星期,陆琪先生带着三个部下来拜访我。他们身穿丧服,突然行了个礼。
陆“请节哀……”
邓的声音在流泪中模糊了。仰起了脸的陆琪先生眼睛已经通红,掩不住满溢的眼泪。
啊,这个人是为了清美而哭,我质朴地为之感动。在清美出生的时候,作为祝贺,他也为孩子赠送了童装。
我对陆琪先生完全没有戒心了。他抽空邀请我去了银座的高级料理店。
“唉,老婆带小琪去柏林了。我也有点寂寞了”
看着像害羞一样笑着的陆琪先生,我已经觉得是真心朋友了。
“需要大概多少费用呢?”
“什么事啊?”
“之前你说的,独立公司所需资金的事。如果我能帮上忙话,请让我也出资吧”
“怎么会……这是哪里的话。太不好意思了,鲛岛先生。你有宝贵的家人在,怎么能来陪我瞎折腾呢”
“的确。真是十分对不起,我不能辞去现在的公司去跟随陆琪先生。但是,至少请接受我这份心意”
那时,我有为清美的医疗费而预先存下的五百万左右。如果是为了为清美哭泣的亲友投资的话也是可以的,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当然你们的学费另外准备着,也许从在第一流企业效劳的爸爸的收入考虑,大概需要五百万左右。
“非常感谢。这份恩情,以后我一定加倍奉还”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因为清美的死而丧失了判断力。工作上重复着低级的错误,在家里也让妈妈难受了。
因此,我就在那个夜晚,在清美的遗照前上香后,在陆琪先生的投资保证字据上签了名。就这样,在两张拼凑起来的纸张的一张上签了名。第二天盖上印章证明,然后邮寄了。后来想了想,为什么需要投资的保证书呢。没有仔细阅读那第二张纸的内容是我的罪过。这恐怕也是法官会追问的事。我这身为山王物产的经理的人,竟会在这显而易见的诈骗中受骗,别人肯定会对我的常识产生怀疑。
请宽恕愚蠢的爸爸。
从此以后,跟陆琪先生一起吃饭的机会也明显减少了。我想他应该在忙城外的排水通道和自己创业的事。
在某个假日,一家人准备外出『露』营。一个身穿黑『色』套装和血红『色』的衬衫的男人来访问了我们家。
爸爸在参加学生活动的时候,跟几个激进派的人打过交道。不论是谁,都带着异样的表情,眼睛里渗着扭曲的思想。尽管如此,却比不上眼前这位像野兽般的男人有压迫感。
“一共,五千万”
他这种说话的方法,使爸爸心里也颤抖起来。
他一定是个来收钱的人没错。这个男人在我面前,拿出一张租用书。
挖法相信。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叫加藤孝之的人的借钱共同保证人。加藤这个名字倒是知道。他是陆琪先生的部下,曾经跟我一起打过麻将的。
爸爸感到莫名其妙的要求拿来看看。他当天就离开了。带着冰冷的眼神,说下次就没这么客气了。当时妈妈看着我的惊讶的脸,现在还烙在我心里。
看了租用书的内容,我愕然了。内有本钱五百万的欠债,却难以置信地由利息膨胀到五千万。
我一手拿着租用书去到陆琪先生家。没有看见三岛先生和小琪的身边。取而代之的是,包括加藤孝之在内的三个男人和陆琪先生悠闲地围坐在麻将桌上。
“原本一点也没打算骗鲛岛先生哦”
“我是给你投资500万。而不是替你背负5千万的债务”
“可是,你确实在租借书上签名了嘛?”
陆琪先生的演技真了不起。仿佛这是我的问题一样,旁若无人地说着。
假如那个时候,我发现了陆琪先生在租用书上动的手脚,大概就不会犯下罪过吧。尽管现在还是不明白,我猜陆琪先生是在那两张合同书里做了手脚,把五千万欠债的共同保证人的恶魔合同隐藏在了合同书之中。
“总之,五千万。为了我的部下加藤,可以请你支付吧?”
傲慢的态度就好似在暗示着,并不是在一流商社里效劳的你所不能支付的金额吧。
“陆琪先生,这样是错误的吧?”
“别这么说。你哪里有证据呢”
“这是欺骗。我要向上面控告你”
“我不介意你这么做。作为报复,我会向总社的染谷常务上报你最近犯的很多过失”
陆琪先生和染谷常务的秘密关系,在公司内部已经不是秘密了。因为在公司里有人因为不满陆琪先生而被开除的传闻常常进我的耳朵,但是我还是愚蠢的相信陆琪先生。
“而且,鲛岛先生。如果我是坏人,那么你也是吧。好几次在赤坂饭店接待大人物,还有女『性』的陪伴人员混在里面。显然是不好的招待啦。那时的事情是谁安排来着?”
他一边好像胜利般地傲慢地说着,一边用灵巧的手指『摸』起一张麻将。
“当时鲛岛先生也非常享受的啊”
陆琪先生一个部下笑了。
“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还动心了呢”他笑得更厉害了。
“创办企业的话,是谎言吗?”我迫不得已地说。
“并不是谎言,迟早的事情,不过我现在还是专心于城外排水通道这伟大事业”
想起夭折的清美的事。
“那时候的眼泪,也是假的吗?”
即使我要上断头台,也要诅咒陆琪先生当时的臭脸。
“请回去吧,现在是决胜负的时候呐”
咨询了公司内的顾问律师朋友,得出来的结论是就算是欺骗也只能支付。
即使取出所有的存款也不够五千万。爸爸已经承担了身体虚弱的妈妈的医疗费,还有清美的手术费,家庭经济已经相当大压力了。
向外公家的父母恳求,被亲戚冷眼相向的时候,爸爸的心中也慢慢萌生出一股黑『色』的感情。
为什么,我非得受到这样的待遇么。
在给名为叶虎的人那里下跪后,对这些冤屈的愤怒在爸爸心中不断膨胀。
“总之,已经支付了二千万。剩余的,请陆琪先生你承担吧”
事前做好了准备,在大白天的公司,我与陆琪对质。
被众多的公司高层包围着,陆琪先生完全没有一丝动摇。
“还会识别场合吗。你的债务,为何非得由我偿还?”
“你竟然无耻到这地步!”
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抓起了他的衣领。而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对于引起暴力事件的我,公司内没有一个人支持。等待着我的惟有回家反省一周,还有减薪而已。
除了痛哭和大睡以外就没有别的事可干的爸爸,回到自己的家里,每天望着清美的遗照。
我对陆琪先生的行径和自己的愚蠢而愤怒,颤抖着。动不动,就觉得仿佛是陆琪先生杀死了清美,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不断说道。(对于这一点,律师似乎很在意,以此为证据认为我已经丧失了心智)。
支付债务的岁月流逝着。陆琪先生精力旺盛地四处奔走,终于成功地成为了企业部长。以世界最大规模的城外排水通道而自豪。在这永载史册的伟大工程面前,爸爸的存在早已显得微不足道了。
哎,儿子啊。这种男人,我应该原谅么。我犯下了那样的罪恶,觉得很对不起你们啊。但是陆琪先生在清美的遗照前假装流下了眼泪,心里却在笑着。你在丧葬仪式后,向天申诉清美夭折的冤屈。“是为了什么而出生的呢?”。清美是为了被陆琪先生利用而出生的吗?不对吧?
在下决心前,我突然被陆琪先生叫了出去。
爱好玩乐的陆琪,完全被称为跳蚤铺的东西『迷』住了。
一眼看上去,这里只是普通的咖啡店吧。可是,这里的客人看来却不是来喝咖啡的,穿着都十分邋遢。都面带兴奋的神『色』,观看着电视上转播的的赛马画面。
“这事要瞒着妻子和女儿哟”看着他爽快地说着,爸爸并没有作声。
“你在为钱的事头疼吧”
我在心底想着:这难道不是你造成的么。
“叶家知道吗?”
那是以富万别市为据点的大家族。
“搞了这么长时间建筑业,和那帮人多少有些交情呢”
“你还是那样,说话喜欢绕圈子。到底什么意思?”
“其实,就是这件事想拜托你”
那可真是的,简单的来说,就是业务霸占。怂恿担当主管会计的爸爸,吸取他们的利益。
“怎样呢。只要接受的话,严酷的债金也可以免了哦?”
薄薄的嘴唇浮动着残酷的笑容。我发现了。这个男人当初就企划着要吃定我了,让我在租用书上签名的事情,只不过是序章而已。
“陆琪先生,对你而言有善恶观念的吗?”
陆琪先生用鼻子不停地笑。
“鲛岛利胜先生,首先你这个名字已经输了。与胜利相反的,不就是失败么。我可不想听败者说什么道义呢。这年头,还有人会听败者说的话么?”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学生,而是一个大人,要追究道义上的责任。你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斗争,而是在欺骗弱者。你也有女儿的吧?如果是那个名叫小琪的少女遭受同样的事,你的心情呢又会如何?
“瞧你这话说的,简直就像我杀死了清美那样。可恶的人啊。我还特意带着部下去吊唁呢”
恐怕就在那个瞬间。我杀意便完全确定了……。“再说了,你们夫『妇』,在生孩子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年龄吗?年纪大了生孩子会造成危险,这也是常识嘛”
陆琪先生很聪明,”是有着恶魔头脑的人。”他准确地说出了爸爸的罪过。”老实说,在听到清美有心脏问题的消息时,我的确有过自责的想法。
“我除了小琪以外没有生其他孩子。她和你的女儿不一样,是个优秀的孩子。因为她有我的遗传基因”
“就是说,恶魔的孩子吗?”
“不,是天使。对父母来说,没有什么比孩子更可爱的”
我知道,拉着小提琴的名叫小琪的女孩没有罪过。可是,爸爸对这个混蛋的憎恨已经达到极限,唯有杀死他的女儿才能解脱。
在头脑里想起g弦上的咏叹调这曲子。人的内心真是不可思议,听见这音乐就想起那时候的情景。g弦上的咏叹调,对我来说已经成为对陆琪实施报复的bgm。
儿子啊,当你听见g弦上的咏叹调的时候,你心里……又在描绘着怎样的图景呢。
这个幻想般的景象,难以相信是以人的双手创造的。
富万别市的城外排水通道。
那个被称为地下神蝶涯巨大超压水槽。
富万别市的所有的河流被汇集起来,雨水顺着地下塌牙流淌,形成了水池。
水是生命的起源,有时也会引起可怕的灾害。
害怕水灾的人们群策群力,建造了防灾设施。
同时,这也是父亲的愿望。
魔王:“父亲啊……”
魔王的耳边,传来了g弦上的咏叹调的声音。
小提琴上的g弦,承载着孩子从父母继承下来的伟力。
魔王:“很快,会来救你。”
……。
监察医院,狭窄的房间。
一个遗体,有光泽的白布薄晰蹄飘着。
没错是母亲。
叶隐面对着头和身体的平衡很奇怪的这个,如此说道。
穿着制服的人说着“终于可以开始解剖了”,舒了一口气。
那美丽的母亲。
在寒冷中抱着自已发抖的母亲。
从壮汉中挺生停护我的母亲。
头,陷了进去。
尽管如此,我还认得出,这肯定是母亲。
被诊断患有抑郁症在家疗养的母亲,到事故发生的当天下午七点突然整理行装,离开了家。
遗物中,有飞往东京羽田机场的机票。
预定贷纤去东京的末班航班。
坐着前往机场的巴士的妈妈,在十字路口发生了事故。
当时交通灯是绿『色』。
跟一台时速120公里的车相撞。
驾车的青年肇事逃逸,不过,因为与附近偶然路过的巡逻警车追尾而被捕。
经检查,发现那青年酒后驾驶。
之后陆琪和时田是怎样逃走的呢。
向叶虎『露』出自已的我,今后,又会受到怎样的处分呢。
一切都无所谓。
在母亲的遗物里,有她手织的围巾。
叶隐紧握着这个围巾独自一人跪在黑暗房间的地板上。
谁能告诉自已。
难道母亲有什么罪吗。
因为没能联络上,所以她是打算来找我的吧。
应该去接她的。
更早些。
叶隐应该离开权三,和母亲一起生涯。
顺从叶虎,借此在黑暗的世界往上爬。
这些,只是幼稚的梦想而已吧。
平静地,与饱受折磨的母亲一起生活。
这些,难道不是真正的愿望么。
可怜的母亲。
到底,在哪才能获得救赎。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天使。
怎么可能有呢。
要说为何,因为自已现在正以憎恶为粮食保持清醒。
怎么把那个杀害母亲的家伙干掉,我满脑子想着复仇,才勉强不让自己发狂疯掉。
每次醒来的头痛,已经麻木甚至成为快感了。
这是报应。
没能拯救母亲而遭受的报应。
叶隐不再抗拒这头痛,仿佛解脱就在这头痛的前方。“……哼哼……”
笑,是从腹部发出来的。
就像被风吹来的种子,在雌伏后,破土而出的瞬间那种清爽的感觉。
““魔王”,吗……”
回想以往那些无法理解的事。
小千被卷入的事件。
叶虎的汽车事件。
仔细一想,就对椿姫不爽。
因为叶虎的原因,没能回到母亲那里。
动机不是很充分吗。
每一次,都会在案件的转折点时失去意识。
现在,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医生故弄玄虚的诊断。
陆琪和权三疑『惑』的目光。
就算以前觉得不可能,也渐渐变得可能起来了。
不可能又怎样……譬如,母亲突然因事故死了……这种杀千刀的事要多少有多少。
就是说,到底如何。
突然,内线对讲机响了。
本以为是叶虎来的,却是个意外的人物。
陆琪:“请开门,叶隐先生”
是从总和联合的搜捕中逃亡的陆琪。
叶隐把陆琪放了进来。
她对于我的变化,显得很吃惊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也有几天没洗澡了。
叶隐:“在这种地方的话,会被人抓住哦”
陆琪:“是,那个,我明白的。”
叶隐:“所以说啊,来这有什么事?”
心痛。
对于陆琪,叶隐一直抱着某个疑问。
到目前为止,叶隐竭力不说出父亲的事。
陆琪:“我从新闻里,听到了那个事故”
叶隐:“我母亲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琪:“那个。”
她又不说话了。
似乎在同情叶隐。
一时心血来『潮』,叶隐问了下。
“你是陆琪先生的女儿吗?”
陆琪的呼吸停止了。
叶隐:“果然如此。”他快笑出来了。
“所以,你到现在还陪着我啊”
陆琪:“呜。”
叶隐:“想替父亲道歉吗?还是找报复的机会解决我呢?”
突然,听见陆琪的呜咽声在漆黑的房间里响起。
不爽啊。
叶隐:“哭什么?”
陆琪:“…对,对不起。”
叶隐:“你到底要让我恶心到什么时候。”
陆琪:“对、对不起。”
叶隐:“吵死了。”
但是,陆琪没有擦掉眼泪。
陆琪:“听说你妈妈出事了,那个,我感到坐立不安。”
叶隐:“什么?”
陆琪:“现,现在,时田和安娜,在时田的家里。那是他父亲的单位宿舍。在那里的话,我想叶虎的部下也不好出手。”
叶隐:“是么。真能想啊。因为这个,叶虎也安静下来了么。那么,为什么只有你来这里呢?”
陆琪:“所,所以说,我是想和叶隐见一下。”
叶隐:“想见我?见我做什么呢?”
陆琪本来就是个奇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