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大儿媳心头一哽,只能压下心中那抹淡淡的不快,“姑母莫恼,侄媳此番前来除了探望姑母外,特意来赔罪的,都是侄媳教女无方,害的姑母病倒。”
葛如蓉充耳不闻,对着葛家大儿媳完全没个好脸色,头也不转地吩咐杨嬷嬷送客。
葛家大儿媳深吸一口气,热脸贴了冷屁股,抿了抿嘴,“姑母尚在病中,侄媳也不好过多打扰,等姑母精神足些,侄媳定带着晴儿上门请罪。”
王丹娇大气不敢出的站在床头,恨不得自戳双眼。
她怕她见了葛家大儿媳这尴尬的模样,待会儿迁怒她。
她是恨不得将自身的存在感缩到最小。
葛家大儿媳又说了几句,没得到任何人的搭理,只能干笑着告辞离去。
葛如蓉是真的病倒了,有些力不从心,但她对殷桦的怒气还在,不甘道:“让老三媳妇来服侍。”
杨嬷嬷顿了顿,依她之见,当务之急还是养好身子为主,但是主子下了命令,她一个当奴婢的也不好置喙,只能派人去请。
殷桦来得不算迟,顶着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走两步咳一会儿,“儿媳来迟,还请母亲恕罪。”说着又咳了几声。
听着她的咳嗽声,葛如蓉也觉得喉间发痒,忍不住咳了几声。
王丹娇默默抬眸看了眼殷桦,这些妯娌她一个也得罪不起,还是老老实实的当她的隐形人吧。
葛如蓉止住发痒的喉咙,对着殷桦命令道:“倒杯水给我。”
“是。”殷桦像泥捏的一样好脾气的去倒了一杯水,又忍不住咳了几声,虽然用帕子掩住唇,还是叫人感觉到心理上的不适。
葛如蓉看着递到她面前的水杯,又抬眸看了眼还在咳嗽的儿媳。
她觉得她出了个昏招,让一个病人服侍另一个病人,岂不是叫她病情加重?
但她现在就四个儿媳,嫡出儿媳要主持大局,老二媳妇大着肚子,老三媳妇尚在病中。
数来数去只有这段时间一直服侍她的王丹娇。
“呕~”
一声呕打断她的思路。
房内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发出声音的人——王丹娇。
王丹娇无措的搓了搓手中的帕子,“我,呕!”想开口解释,又是一声呕。
葛如蓉和殷桦都是生养过的,大致能猜出一二。
殷桦轻柔地开口:“八弟妹是不是有了身子?”
王丹娇一脸懵,“没,没有吧,呕。”
她觉得她只是紧张到极致才呕的,她上个月的月事如期而至。
“还是请府医看一看吧。”
葛如蓉也阻止不了,只能让人去请了府医。
一把脉,王丹娇怀了一月的身孕。
王丹娇脸上下意识浮现了一丝喜色,又想到身处何地,硬生生将那抹喜色压下,无辜又无措地看了眼葛如蓉,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葛如蓉能怎么办?
她甚至有几分绝望。
这样一来,她岂不是一个儿媳都拿捏不了?
算了,儿媳来不了,还有孙女。
“你既已怀孕,便在自己院中休养着吧。”
“是。”王丹娇忐忑地应了一声。
可以说她是葛如蓉众多儿媳中最老实的,葛如蓉欺负她都感觉没意思。
“八弟妹有孕是好事,你放心,母亲这我自会照料妥当。”殷桦拉过王丹娇的手轻轻拍了拍。
心中也是感叹王丹娇的好运。
葛如蓉哀嚎了几声,将二人注意力吸到自己身上,“如今你也怀了孕,晏清媳妇又在病中,我这病中烦闷无趣,也缺个解闷之人,这样吧,就叫静琦过来服侍吧。”
殷桦面上闪过一丝为难。
“怎么?祖母生病,当孙女的不能来服侍?”葛如蓉虎着一张脸。
“非儿媳不愿,只是母亲在病中有所不知,静琦早些被皇后娘娘招入宫中作伴,这……”殷桦略带丝为难,“也罢,儿媳这就派人去将静琦唤回来,毕竟母亲这离不得人。”
葛如蓉心中咯噔一声,眼睛眯了眯,只能忍着心中的气,妥协般开口:“罢了,陪皇后娘娘要紧。”
她还记得侯府兵权是如何被剥夺的。
“母亲大义。”殷桦不走心地夸了一句,“母亲尽管放心,儿媳定尽心尽力服侍母亲,早日助母亲康健,咳咳……”
接着又是一通撕心裂肺的咳嗽。
葛如蓉隐隐察觉到一些下人投过来隐晦的视线,她心中微燥,“罢了,你也尚在病中,还是好好回杳尘院休养,你们都退下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
殷桦和王丹娇听话地退下。
王丹娇满脸喜色的同殷桦告别,她入府两年多,一直未孕,心中压力还是有的,没想到这回怀了。
殷桦望着王丹娇远去的背影,这胎怀的正是时候。
碰巧葛如蓉腾不出手来折腾。
天气晴朗,殷桦身处花园,心旷神怡,听到一旁假山处传来动静。
“三婶婶。”
坐在假山旁的石凳上休息的白静琼见到殷桦过来,忙起身行礼。
“是静琼啊。”
白静琼是真正的病美人,由于从小是在药罐子中长大的,身高极矮,大约只有五尺(一米五)左右。
她浅笑着说,“我见今日天气不错,常日待在房内略显烦闷,想着趁天色好出来逛逛。”
她身上带着一股病弱之气,又温润至极,倒是能叫人静心。
殷桦归京这一年半载的,也才见过她一两面。
“是该常出来走走,你最近身子可好?”
“好多了。”
这话不知真假,殷桦也无意多聊。
白静琼笑了笑,脸上带着两个梨涡,“起风了,我就不陪三婶婶了,先回去了。”
“去吧,仔细些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