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位于公司下层的记录部,A‘如约而至’,踏着灰色的碎石砖再一次来到了那条走道上,hokma像前几次那样掐着怀表在走道的尽头等待着他的到来
“既然您接受了我‘委婉的邀请’就说明我的预测是正确的,我们又向成功迈出了一步,同时这也代表着您想知道更多有关这里的事。”
A沉默的看着hokma,似乎是准备当一个耐心的听众
“我知道昨天我们的朋友找到了您,并对您说了一些话,我也知道那些话您到现在还在参悟其中的意思,但您不知道的是,那些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那便只有字面的意思,或许有藏着一点对现状的不满,但那点‘言外之意’不值得您思考这么久。”
“……”
见A没有反应,hokma笑了起来
“根据我对您的了解,您这是在疑惑吧?因为您觉得我对这个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很抱歉,但实际上您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人,在痛苦煎熬悔恨,那些走不出的往日阴影的笼罩下,他们陪伴着与您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但,跟我与您在一起度过的时间相比,那根本算不算什么。”
“他们?”
“您知道我指的是谁,或许在不断的循环往复中您已经麻木,渐渐感受不到他们对您的情感不过没关系,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您更不知道该如何向您表达自己的情绪,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转而开始对您有所怀疑……不过好在您向他们证明了自己,让大部分人都做着正确的事情。”
“这不是很好吗?”
“的确,但我想您从中知道,不必要的情感表达往往会使人陷入非常不利的境地…请您明确这一点,为了向您展现更多的秘密,让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莱昂与凯盎,这两名相对活跃的职员您应该印象深刻,在入职公司之前他们彼此相依为命,哥哥是一名平平无奇的七阶收尾人,妹妹也只是一名稍微有点文化的普通人,但他们的从前生活本不是这样,两名‘贵族’似乎是遭遇到了某种不幸而成为‘后巷’里‘芸芸众生’的一员
落入低谷后他们与大多数人一样,竭尽全力的向上爬着,但过去的不幸仿佛一条锁链将他们牢牢的锁在原地,连日常生活都成为了他们的一大难题…可他们不曾放弃,不断的尝试试图加入其他的‘翼’但显然,过去的不幸与阴影并不会让他们如愿
在重重困境之下,他们收到了两封来自世界之翼之一的公司,‘脑叶公司’的来信,信上的内容简洁明了却又不可思议——
〔恭喜,您已被脑叶公司聘用。〕
他们仔细的一遍遍确认信的内容,可它不像某个混蛋的恶作剧,也不像是发错了邮箱,接着,他们想起来自己似乎根本就没有申请入职过脑叶公司,但那又如何?他们需要这个机会来到达从前的高度,再现往日的辉煌
“…而我,就是那个将信交给这些不幸之人的信使,在对合适的人进行评估之后,我给予了他们如海市蜃楼般飘渺的希望。”
hokma说着,眉头不自觉地向内收缩
“如您所知,想要加入‘翼’成为羽毛,就意味着你必须拥有远超常人的才华或者地位,莱昂与凯盎作为落魄的贵族,被帮派与其他的‘翼’通缉,所拥有的只不过是比常人稍强一点的武力与智慧,加入世界之翼他们根本就不够格,那么究竟为什么他们能加入我们公司?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辉煌了吗?实际上,距离他们收到信的那天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在这漫长的十年里,帮派在侵占了他们的庄园后将他们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抹去,家族的名字被践踏,他们那所谓‘贵族’的头衔沦为了笑柄辉煌不再。”
说到这,hokma抽空观察了A的表情,那表情没有丝毫起伏,但他似乎能从A的眼睛里看到其他东西,那些东西让hokma紧缩的眉头舒展开了
“看来您有所触动,但仅是这样还不够,您真的清楚现在莱昂与凯盎的情况吗?是的,他们现在在为下一次工作而准备着但是……由您亲自来尝试吧,这本是仅属于我的权限,现在我给予您访问的权限。”
话音刚落,A的眼前出现绿色的光幕,光幕上呈现的画面分别是正在擦拭E.G.o的莱昂与正在吃早餐的凯盎
“请您对其中一人依次进行‘沉睡’‘唤醒’‘抹除’‘复原’。”
A感觉自己甚至不用伸出手,只要念头一动就能轻易做到hokma所说的那些操作
他选择让凯盎沉睡,凯盎突然像断电的机器一样一样倒下,手中的牛奶洒了一地
“她不会有任何记忆的,现在请您将她唤醒。”
A照做了,凯盎从地上爬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自然的收拾着洒在地上的牛奶没有任何疑惑,稍后,她因发现‘拟态’尝试着将自己的血肉与它融为一体而惊慌失措——
“您看,她现在就是刚入职的新员工,现在正在经历‘E.G.o侵蚀’,那是一种低等级员工穿戴高等级E.G.o会发生的现象,意思就是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她将会成为一个大麻烦,现在请您将她抹除。”
A刚动念头,凯盎便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很吃惊是吗?虽然您没有表现出来,但我大概知道您此时的表情,现在请将一切恢复原状吧,我可不希望您因为这一个小小的测试而失去一名您精心培养的员工以及费尽心思研发的E.G.o。”
凯盎因A的想法又回来了,回到了她还在吃早餐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又’经历了一次‘循环’
“现在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成为‘使徒’自裁而死的凯盎与刚刚被您抹除的凯盎并无不同,她们是同一个人,同样是一个随意就会逝去的生命……您明白了吗?这就是我们一直在重复的事,一次次将他们唤醒又一次次让他们沉睡或者抹除,徒劳无益,所有您或者Sephirah们试图与员工建立起的联系都是无意义的,只要还在这个设施里,一切生命的时间都被定格在了‘开始’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一样,每个人在夜晚闭上眼睛,到早晨睁开,循环往复……”
A不自觉地向hokma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让hokma感到意外,在一瞬间的诧异后,他看着A笑了片刻
“您正在逐渐理解,这很好,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并理解这个事实,高层的Sephirah们依旧为眼前一场又一场的死亡感到心力交瘁,然后他们会在自我情绪的漩涡中崩溃,最后将矛头指向您……别担心,我是不会那样做的,我只是…想成为您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罢了。”
A不确定自己该用何种表情何种语言何种态度何种行为去应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因为他已经麻木了,太过麻木变得只会‘冷眼旁观’,或许在一些人眼里,A只是在耐心倾听,但…哪怕是作为倾听者,他也稍微有些冷淡了
“……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