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这事有点不对劲!”
罗英杰正担心那十一个妇女的安全了,巴不得大家立即召集士兵去解救,却陡然听到田国忠如此一说,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老子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道这还有假?就算有一、两个人骗我,难道一村人都骗我?就算全村勾结一起骗我,难道在镇公所里那十一个妇女是纸糊的?这个时候你还怀疑这怀疑那,却不思去解救这些姐妹,有你这么当参谋长的吗?真是岂有此理!
罗英杰大怒的问道:“参谋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假传情报?”
大家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级别相差不大,年岁相差不大的话,都习惯在对方的姓前加个老‘字’,如张青山被叫成“老张!”,田国忠被称呼为“老田!”,这样显得亲热一些,容易拉近同志之间的关系。可现在,罗英杰直接称呼田国忠的职位,这就表示他心里对田国忠这么说很是不满,甚至有翻脸的前兆。
“老罗,你先别急,我……”
田国忠刚要解释一下,可罗英杰真的是太着急了,直接打断他的话:“我能不急吗?这可是咱们十一个姐妹,真要让小鬼子给祸害了,咱们八路军……”
“好了,老罗,急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先听老田把话说完。”
张青山直接开口,让罗英杰不得不闭嘴……张青山的威望高,这不说,关键是,大家都知道,别看张青山平日里嬉皮笑脸,跟谁都能称兄道弟,可一旦张青山发火,别说他们几位,就是师长,张青山也敢顶。
所以,看到张青山黑着脸说话,罗英杰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气鼓鼓地看着田国忠,等待着田国忠的‘高见’。
“老罗,我从没怀疑你的情报有假,我刚才的意思是说,这事的本身就有点不对劲。”
“老田,刚才是我太着急,对不住了哈。”一听这话,罗英杰的面色好多了,虽然语气还有点急,可称呼上又变了回来,而且都急于先道歉了,可见,他是真的为那十一个妇女担忧着:“不过,这事本身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快跟我说说。”
说完,还特意解释道:“我脑子里现在全是浆糊,就想不了事。”
他自我嘲笑了一下,可见大家都没有笑意,他也只得尴尬的咳嗽两声,对田国忠说:“老田,你继续说。”
田国忠指了指他,苦笑着摇摇头,很顺手的从小桌上拿起张青山放在那里的烟……这次,张青山却一点都没在意,或者说根本就没去想烟的事,他正在思考如何才能狠狠地报复小鬼子,狠狠地打击小鬼子的嚣张气焰,让其再也不敢这么做。
“第一,老张不是刚威胁山口直井么?可是,才隔了一天,小鬼子就故意针对这个威胁而报复……第二,咱们就事论事!老罗刚才也说了,如果咱们救援不及时,小鬼子就要祸害那些妇女了。这里面关键点就在于‘就要’两个字。也就是说,小鬼子虽然把人给抓了回去,可并没有立即祸害这些妇女,这点,就跟小鬼子平日里的作风完全不同。这就给我一种感觉,觉得小鬼子是有意拖着等我们去解救,所以,并不急于祸害这些妇女。当然,这也给了我们一点解救的时间……”
“老田,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小鬼子故意给我们设了个圈套?之所以不急于祸害这些妇女,就是吊着我们的胃口,好让我们为了救出这些妇女,而火急火燎的去解救,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对吗?”
田国忠点点头后,对张青山说:“老张,不是我说你,你这招棋走的比较臭,没震慑住小鬼子,反而让小鬼子抓住了咱们的弱点,现在,小鬼子就是在急于证实这个弱点的强弱性。”
张青山也觉得自己这次做的过于鲁莽,可还没等他点头,罗英杰却为他辩解道:“我倒是觉得老张做法没有错。就算老张不给小鬼子写那封威胁信,小鬼子就会放手?大家可别忘记了马头镇的事,小鬼子给老镇长的最后期限可没几天了。”
其实,田国忠所说的是张青山行事有点鲁莽,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弱点。而罗英杰则从小鬼子的无耻*出发,所以,看似两人说的是同一个问题,其实,根本就是两个问题,所以,才会是辩解。
“好了,都不要说这个了,这个时候说这个没有任何意义。”胡英泽制止道:“大家还是想想办法,看怎么做,才能尽快的解救出这十一个妇女。”
胡英泽的话音一落,张青山一下子站起来,正色道:“不用想了,我惹出来的事,我这就带兵去解决。”
“老张,你……”胡英泽赶紧站起来,拉着他坐下,嘴里也不断的劝说着:“救自然是要救的,可咱们总得有个部署安排,总不能凭借着一股热血去救人吧?要不然,就真有可能跟老田说的,中了小鬼子的埋伏。”
张青山看了眼胡英泽,苦笑道:“老胡,我不是胡闹,我是真想到了办法。”
“那行!你把你的办法跟大家说说,也好让大家帮你参谋参谋!”胡英泽笑眯眯地说:“就像你自己说的,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张青山无奈,只能把自己想的办法跟大家说了起来,然后,让大家帮着参谋参谋……其实,张青山的办法很简单:我为什么要被你牵着鼻子走?干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看谁先着急!
说的复杂点:宝源县的小鬼子现在自保有余,但进攻不足。而突击团现在正在训练新兵,只待新兵训练完成,必然会跟小鬼子再一决胜负,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了。而从整体实力上看,突击团的实力要略强于宝源县的小鬼子,所以,宝源县的小鬼子现在是处于防守状态。
采用的是以县城为中心,在各个乡镇部署少量小鬼子,和大批二鬼子,这种外围警惕,中心为主的防守态势。而这样一来,虽然对位于中心的县城可以说是绝对有利,但对于外围,也就是各乡镇的小鬼子和二鬼子来说,那就相当于边缘化的警戒线了。
对于警戒人员来说,平时或许没什么,而且还能便于小鬼子对全县的掌控,再说,就算突击团气势汹汹地要打过来,也不可能专门对付他们这些牺牲品。可现在,既然是找开刀者,拿他们杀一儆百来报复小鬼子,那些警戒线就真成了牺牲品了。而且,是可以有多项选择题的牺牲品。从整体上看,突击团绝对可以从任何地方去吃掉这些牺牲品,而对于小鬼子来说,绝对的四面漏风,防不胜防,也根本就没办法防备。
对付这样的警戒线,既不需要大量兵力,也可以打完就走,而且只需要一支精锐,想从哪打就从哪打,想怎么开溜就怎么开溜,绝对是个杀一儆百,震慑敌群的好办法,轻易就能完成。
对于突击团来说,真是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正好拿来给山口直井还以颜色。
“老张,你这办法好是好,可是,我记得你不是说在给山口直井的信里说,他敢派谁去侮辱妇女,你就派人干掉那些祸害妇女的人吗?还有,你还说,要把这些祸害百姓的小鬼子的人头,挂在县城外七里处柳树林立么?”罗英杰有些疑惑的问道:“要按你现在这么打的话,小鬼子是绝对防不胜防的,可你也给小鬼子留下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印象,这……”
张青山哈哈大笑道:“老罗,前面那话我可没说,我只是说,小鬼子敢祸害妇女,祸害几个,老子就杀几个小鬼子,并把他们的人头全都挂在柳树林里展览。可问题是,老罗,你觉得我张青山有必要跟一帮畜生讲信用吗?再说了,对畜生仁慈,那就是对自己残忍,老子可不会让一帮畜生牵着鼻子走,白白牺牲战胜的性命不说,还把主动权交给这帮畜生,我脑子又没有进水,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老罗,不要拘泥于形式,否则,对手就会很容易猜到你下一步要怎么走,从而提前做好布置,让你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田国忠笑道:“咱们现在虽然看起来比小鬼子强大,可也仅仅是比宝源县的小鬼子强大,一旦他们把注意力从前线放到了占领区,那么,敌我的形势会立即调转过来,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优势扩展到最大,以便于应付将来的形势变化。”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赶走小鬼子,为此,别说什么名誉,就算是牺牲你我的生命,保住百姓的安全,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一旁的胡英泽也笑着对罗英杰解释道:“再说了,老罗,你是不了解这家伙,这家伙想阴人的时候,什么时候会跟人客气过?”
“老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青山不干了,佯怒道:“我什么时候对自己同志说话不算话过?你可别败坏我的名声,要不然,我跟你把官司打到延安去。”
“切!你上次跟我下棋输了,说好的输家要给赢家一包烟,结果了……”
“咳!咳!”张青山直接不搭理他,转身就朝田国忠笑道:“老田,有烟没有,借我两包,下个月还你……喂!你别走啊!”
“老子上厕所去!”
……
看着眼前这三人嬉闹,罗英杰总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突击团会在短时间内就发展的这么快,这么强大了……
同时,他也从三人身上学到了一点:跟敌人打仗,千万不能拘泥于形式……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说的不就是这个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