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艳云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丑时末了。
夜很深,周围的百姓连热闹都不看了,都回去睡觉了,所以街道上一片冷清萧索。
潘信把外袍拢了拢,不知是不是刚看过血肉模糊的尸体,现在看一眼周遭都觉得有些阴森。
沈晏池冷不丁地开口:“潘大人,有件事想问一下。我没有到京兆府赴职之前,京城可曾出现过剖心相似的案子?”
“没有!”潘信很笃定:“命案嘛时有发生,死伤非常多。可像今日这种,特意把人家的心被剖出去拿走的,连我都是头一次见。”
“除了心之外,其他身体缺失的情况有没有?比如,肝脏、肠胃等等。”
见沈晏池这么问,沈秋棠有几分意外。
这个问题其实是现代刑警队查案经常要考虑的,有时候会涉及到相似作案动机。如果此前也有过剖心的案例,或者特意剖开人的内脏之类极其雷同的手法,就意味着今日这桩杀案,不一定是个例了。
不是个案,危险就更大多了。
潘信抓了抓头,又看向身边的赵念围做确认,后者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专门挖走人内脏的,似乎不常见。不过,缺胳膊少腿的,是常有之!上个月不是还发生过一个卖炊饼的大腿被人砍下,失血过多死掉的嘛。”
沈秋棠追问:“那他的腿也被人拿走了?”
“那倒没有。是有人把他腿剁了扔到另一边去喂狗了,而且凶手我们也找到了,是仇家报复。”
这便跟今天这个案子差别太大了,不能一并而论。
沈晏池和沈秋棠在一个路口跟他们分开走,再往前不远就到沈府,所以二人便下了马车踱步而行,没有让潘信再送。
她忍不住问沈晏池:“你是怎么想到,问潘大人类似的案子。难道你是怕会有相似的情况发生过,风细细之死说不定能跟以前的事关联起来吗?”
“只是多问一句,以防万一罢了。”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忆起来:“不知你在焕州的时候,是否听过一个真实的故事。”
“什么故事?”
“焕州有个手段高绝的飞贼,手法十分娴熟,他想偷的东西总有办法能偷到。可让人奇怪的是,丢失的东西总是银器,甚至有好几次,被偷的人家金银珠宝放在一处,也只单单少了银子。”
他才说到这里,沈秋棠就立马明白了沈晏池的意思。
“这个飞贼不取金子,却专取银子,可见他的目标明确,只要银子。所以他多次作案,形成了自己特殊的作案习惯。”
沈晏池点头:“不错。”
“后来呢?”
“后来飞贼不慎脚滑动静太大被抓,拿获后才发现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银匠。他从小就对银子情有独钟。”
沈秋棠不由失笑:“想不到,犯罪心理学在这种环境也能用上。你很有举一反三的本事嘛,这点很好哎!”
沈晏池有些不解:“什么心理学?”
“你不用知道,我是随口一说。”
可沈晏池并没有就此放过去,而是进一步问:“现在四下无人,不如我们开诚布公地聊一聊。沈秋棠,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