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不忍见美人垂眸落泪,拿出帕子想要递过去,又觉这是大不敬,忙想要将帕子收回去,却不想,一只纤细瓷白的手伸了过来,手指轻轻捏住,往上一提,那帕子擦着太史令的下巴而过。
一掠而过,又像是在心上轻轻的一挠……
“太史令,你可知,本宫为何邀你来本宫的寝宫?”
盈盈双眸,似水流波,轻轻望来。
太史令慌忙的低下头,声音却哑了几分:“下官……不知。”
“不知?”她凑近,这一次太史令闻着女人身上的香气,并没有再后退。
皇贵妃的声音似怨似泣,鼻音婉转,“当年一面,君是忘了?妾,却不能忘。妾得知要被送入后宫,心中惶恐,前去白马寺上香,路上下车,风吹落妾的帷帽,登徒子见妾生得好,出言轻浮,是太史令出面赶走了那登徒子,帮妾捡起了帷帽,拍去灰尘,双手交于妾……”
“那帷帽……”皇贵妃如少女脸红娇羞,声音轻轻的,却让太史令听得清楚,“妾,还留着,只为……睹物思人,在这深宫,心中留一片相思地……”
“娘娘——”
唇被一根纤纤玉指点住,只见那美人儿双眸含情,“别……别叫我娘娘,叫……桃夭。”
“夭儿……”太史令喃喃出声......
皇贵妃眼神微眯,身形忽然摇晃,像是站不稳,朝着太史令怀里倒去,太史令顺势将人抱入怀中……
“君......妾在这深宫,实在孤寂……”
“下官——”
她轻轻摇头,眸光妩媚,“这里没有太史令,也没有皇贵妃,只有痴男怨女,为爱痴狂……”
太史令终是忍不住心中多年的痴迷,若疯狂后会堕入地狱,那也在所不惜……
他慢慢靠近......忽地,怀中女人尖叫一声!
十名禁卫军冲了进来,领头人大声呵斥:“放肆!大胆狂徒,竟敢对娘娘做出这种龌龊行为!”
当冰凉的大刀架在脖子上,太史令才清醒过来。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那眼角含泪,一脸受惊的女人。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是这女人故意勾引,当自己上钩了,尖叫引来禁卫军,现在禁卫军十双眼睛都看到了自己轻薄贵妃,自己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他听同袍说皇贵妃出自齐国公府,被教的极为恶毒。
但他不相信,他知道歹竹也是能出好笋的。
多年前的惊鸿一瞥,让他先入为主,以为这是一个柔弱需要人保护的姑娘,被送入皇宫,也是被齐国公逼迫的,再可怜不过的弱女子。
却没想到,是自己太蠢太天真,哪怕曾经她是一张白纸,进了这深宫,还能爬上皇贵妃的位子,又启是一个简单的。
栽了,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一生清廉,最后却要落得臭名远扬……
“呵呵呵……”太史令低低笑起来,笑声嘲讽低哑,像是在嘲讽自己的愚蠢,又像是在嘲讽女人的不自爱,又或许是在自嘲,至今都无法……忘记多年前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