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宝捏着纸张的手指因用力较大而泛白，指关节到手背的青筋突突的跳动，因为情绪的压抑而身子发颤起来。
他垂着头，垂着眼，眼睛的视线落在纸上。
忽地，粗重的喘气声响起来。
是情绪太过激动压抑着狂暴的情绪，让呼吸变得粗重，变得接近狂暴。
又像是野兽在爆发的边缘，用鼻吸发出的警告。
村长不敢再出声，他怕了，是真的怕了。
他选择深夜离开村子，就是怕被发现。
郭家十兄弟，就连那最小的郭十郎都是人高马大，比起同龄人高出一个半头的，比起村里十三四岁的小伙子，都看上去壮士。
更何况这郭大宝，如牛一样，听说他去镇上当短工，帮米铺老板送米，一人能扛起十袋米，那米一袋都是二十斤的。
郭大宝站起来，依然垂着头垂着眼，村长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因为看不见，心中更加恐慌起来。
“唔唔唔！”别过来！
郭大宝一步步逼近，那压抑的粗重呼吸就像是催命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来。
村长用力挣扎起来，但捆绑着他的是拴着牛的粗草绳，连牛都逃不掉，又何况是看上去上了岁数，身体消瘦的村长。
猛地，抬起头。
村长惊恐的瞪大眼睛。
郭大宝的脸狰狞恐怖，紧紧咬着牙关，整个脸部出现道道向上的纹路，那是一条条黑色的，以肉眼可见，仿佛还会蠕动的黑色纹路！
那双眼密布红血丝，瞪大如铜铃，鼻孔因粗重的呼吸而放大，尽显凶戾！
村长惊恐的摇头，想要认错，想要否认自己所做的事情，想要求饶，他是真的怕了，彻底怕了。
现在的郭大宝就像是地狱来索命的修罗，那双盯着他的眼带着杀气！
一个念头从脑海闪过：郭大宝真的会杀了自己！
郭大宝伸出那双满是青筋突出的手，而青筋之中有一缕缕细丝般的黑线在游动，仔细看，和他脸上已经呈现出的黑色纹路很相似。
他的手很凉，凉得刺骨。
掐在脖子上，一点点的收紧，不是一上来就猛的掐住，而是让人一点点绝望，感受空气一点点被截住……
村长想了很多解释和开脱的话，他在村里耀武扬威惯了，那根舌头不知骗了多少人，说服了多少人，他觉得只要能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他一定能说服郭大宝，让他放了自己。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郭大宝连开口说话的机会也不给他……
村长的脸涨红，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眼中满是求饶，眼珠子已经往外突出，张大鼻孔想要汲取空气，可一点都吸不到，像是濒临死亡不断挣扎甩尾的鱼……
郭大宝依然不疾不徐地收紧着指关节，他可以用力给村长一个痛快，可他不愿意。
他要这样看着，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他笑起来，笑容带着快意，声音却冰凉骇人：“没有办法呼吸，是不是很痛苦？”
村长眼中是绝望，是求饶……
郭大宝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依然掐在村长脖子上，却微微松了松。
有了空气，村长眼中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猛地，脖子又被掐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