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眼泪，让娘好好看看。”
闻言，田零一愣了愣，看向从出生起就只能唤一声姨娘的女子。
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声娘，却因为规矩而不能喊出口。
原本田零一被当做名门淑女般教导，规矩上挑不出毛病，而如今，她不想再守规矩。
那条条框框的规矩，都只是男人加在女人头上的枷锁罢了。
田零一扑到对方怀里，有些小心翼翼，却又忍不住兴奋和喜悦，唤了一声：“娘！”
“零一，娘这辈子毁在了男人手里，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又或者是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都是毁了我的根源。”
有时想，若没有农王那过度关注的眼神，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竹马会娶自己，而自己会天真下去，一直一直的天真的以为竹马爱自己。
又或者，嫁给了竹马，却也会被再度出卖。
“娘希望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自己这辈子没有自由，得不到的，就特别期许自己的孩子能够帮自己完成愿望。
望着深宅大院内的高高围墙，这辈子，她是注定被困在这里，永远飞不出去了。
报仇的代价，何尝不是用自由交换。
长时间的磋磨在这后院中，只为最后那一下的痛快。
只是那时候，她的掌上明珠早已经嫁人，虽然会伤心难过，却也能坚强地站起来。
“零一，娘相信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经过这一次，你会变得更坚强。”
这一夜，田零一和姨娘一起睡。
从七岁以后，她再也没有和娘如此亲近过了。
等清晨醒来的时候，屋内的嫁衣不知什么时候全都撤下，独独剩下一件嫁衣。
并非原本上千件嫁衣中的一件。
田零一走上前，伸手轻轻的触碰嫁衣上的绣纹。
她见过这件嫁衣，是被娘藏在箱子中的。
娘是妾，被一顶小轿从后门抬进门，没有穿红嫁衣的资格。身为妾，连穿正红色的资格也没有。
以前不知娘为何有这么一件嫁衣，但在听了娘说的那些往事，田零一能够猜到，这是娘在闺房中，爱上竹马以后，亲手绣的嫁衣。
只是……不曾拥有穿上它的资格。
一点点触摸那已经绣纹，是吉祥云和连理枝的绣纹。
那时，娘是希望和那人成双成对，化作连理枝的吧？
只是终究痴心错付。
小桃子在门外探头探脑，田零一斜眼看到她，她害怕的后退一步。
田零一没有管她，细细看着母亲亲手缝制刺绣的嫁衣。
小桃子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迈开脚步走进去。
田零一没有看她。
小桃子用力的跪地，弄出了大声响。
田零一这才淡淡的看向她。
“小姐，小桃子知错了，以后小姐让小桃子做什么，小桃子都万死不辞。”
昨夜，田零一已经从娘口中得知，娘给小桃子下了药。
每隔一个月就会毒发，除了服用解药，别无他法。
小桃子会因此变得很听话。
“我姨娘因为已经与你说了，你身上的毒，只有我有解药，不想死，就得乖乖听话。”
小桃子匍匐在地：“小桃子会听话，小姐，小桃子最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