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眼底神色变化莫测，最后化作一抹和蔼温柔，手下轻轻抚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声音带着期许：“朕希望这是一个皇子。”
“可……”黎婕妤突然垂泪。
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老皇帝心疼的搂住道：“好好的，哭什么？难道美人不喜欢皇子，喜欢公主？”
黎婕妤扑在老皇帝怀里嘤嘤哭泣：“臣妾害怕……害怕……”
“怕什么？”
“臣妾怕……”
“怕……”黎婕妤嘤嘤哭泣，语不成句。
老皇帝耐心的劝着，伸手抚过她纤细娇弱的背脊，“莫要哭了，有什么害怕的与朕说，朕会保护好你，莫要害怕。”
黎婕妤从老皇帝的怀里退出去，匍匐在地上，老皇帝岂能忍心让怀孕的美人儿跪在地上，忙上前将人强行抱起来，横抱着美人儿，老皇帝声带几分责怪：“你这是做什么？”
“臣妾……有罪……”她低低啜泣，“臣妾是皇贵妃娘娘安排到陛下身边的，臣妾的家人都在皇贵妃娘娘手里，臣妾近来穿着宽大的衣裙，暂时能够遮住身子，可肚子再大一些，怕是就瞒不住了，臣妾害怕……害怕孩子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难以看一眼这个世界……”
她伸手勾住老皇帝的脖子，将头埋在老皇帝的肩颈，哭得伤心，“臣妾怕孩子会惨遭毒手，胎死腹中，更怕……就连臣妾也活不长了……”
老皇帝感觉到颈窝处的湿感，那都是美人儿的眼泪，心疼的哄着：“朕会保护你……”
但这话，多多少少却没了底气。
当年的皇贵妃，羽翼未满，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偷龙转凤，害死皇后，如今的皇贵妃，羽翼丰满，想要捏死一个小小婕妤，又有何难？
“朕，一定会保护好你！”老皇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做一个决定，“朕会把你送出去，等孩子出生，再将你接回。”
“臣妾……”她垂着眼，紧紧抱住老皇帝，“臣妾不舍得离开陛下，陛下……你会忘了臣妾的。”
“不会，朕岂会忘了你。”
怕美人儿误会，老皇帝信誓旦旦道：“美人，倘若你生下皇子，他便是林氏皇朝的太子，未来的国主。”
“陛下……”黎婕妤眨眨眼，睁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有泪珠欲落不落。
她仿佛是被惊吓住了，许久就这般呆呆的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望着她，仿佛看到了数十年前，那张娇艳，有着几分娇憨的稚气面容。
“皇子哥哥，你就那么想要做皇帝吗？”
“若我成不了皇帝，就会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必死无疑。”
“皇子哥哥只是想要活着吗？”
“是啊，只是想要活着。”
“那……我会帮皇子哥哥的，让皇子哥哥坐上皇位。”
后来，正如她的承诺，她倾覆所有，更是害得母族灭亡，父族大伤元气，终于助他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夺得帝位。
他其实知道，她是凤命。
从一开始，就有意接近，抱着目的的迎娶她。
“皇子哥哥，不是，现在应该叫你皇帝哥哥了。”临终前，她苦恼道：“皇帝哥哥，我有些后悔了，不该助你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