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雷声震动,磅礴大雨下了下来。
长时间干旱的地,被雨水滋润。
纵然已经是深夜,但百姓纷纷从屋中跑出来,对着天空张开嘴,盛着上天赐给他们的水。
有些人哭起来,干裂的嘴唇尝到了水,他们激动地匍匐在地,一下下用力的以头磕地。
“下雨了,终于是下雨了!”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谢谢上苍!”
“谢谢上苍的恩赐!”
百姓们激动不已,以为就此远离灾荒,好日子不远了。
可上天却残忍的与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雨下着……
一天,两天,三天……十天,半月,一月……
磅礴的大雨毫无停下来的预兆,干枯的河床早就被灌满,此刻已经溢出河床,那因为干旱而被晒得干裂的河堤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多的水,裂缝中喷出水,在连续三个月的大雨后决堤了。
洪水蔓延开来,淹没田地,淹没房屋,淹没城镇……
背着包袱逃离这里的灾民恍恍惚惚着,他们没想到干旱后,祈求来的雨,却成了水灾。
他们似乎还没从三月前的狂喜中反应过来,还没好好感激上苍,却落得妻离子散,大水冲散家人,冲垮房屋的下场。
水灾淹死的人泡在水里,到处可见浮尸,尸体慢慢溃烂,水变得更加浑浊,水中的浮游生物靠近那些尸体,而尸体中爬出了蛆虫……
久久无人赈灾,此地坐落边城,消息传到京里,却被齐国公拦下,并没有呈上去。
河水发出难闻的腐臭味道,浑浊污水中一只只灰皮老鼠游动着,它们的眼睛发出凶残的光。
此地干旱,水灾,人被饿死了,而那些蛇虫鼠蚁也几乎被饿急了眼。
老鼠成群围绕着浮在水上的尸体,啃食着尸体……
从此地逃出去的流民开始咳嗽,止不住的后背发痒,他们伸手去抓,不抓的满手是血根本止不住痒。
后背出了血,他们又没有药,很快伤口开始发炎流脓。
有人高烧不退,烧成了傻子。
傻子饿了就当街开始抢。
原本开着城门让流民进入的城池也关上了城门,不让流民进去了,更有人当街活活打死那些抢东西的傻子。
被打死的流民横尸街头,没有人去收尸,直到官府派人去收尸。
那些尸体被放置在官府的停尸间。
那些尸体比别的尸体腐烂得更快,异味更熏人。
官府中,有衙役开始咳嗽起来,后背发痒,忍不住抓出血。
他们去医馆上药,大夫撩开他们后背的衣衫,露出后背的肌肤,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背上长满了如癞蛤蟆身上的疙瘩,流着血和脓水,就连坐堂多年的老大夫都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衙役发了高烧,等醒来,双眼赤红,见人就要咬,眼神呆滞,舌头肿胀,说话也说不力气,像是傻子,口齿不清。
大夫将人控制起来,将消息送去官府。
可还不等送信的回来,官老爷被送过来了,症状竟和衙役一样。
水灾周边城池,接二连三出现这样的病历。
“是瘟疫!”
“鼠疫!”
医馆中传出大夫们的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