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见小福有悄悄地跑过来了，小福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所以他才会在小福面前说这些话。
他蹲下身子，对着小福做手势，嘴唇的幅度很大，动作很慢，试图让小福看懂他在说什么。
“小、福，你、想、爹、吗？”
小福看懂了，大哥时不时会对着他这般说话，试图教会他唇语。
他已经可以看懂这种很慢速度，简单的唇语了。
“想！”
小福对爹没有印象，他才三岁多一点，出生不久，爹就当兵去了。
但村里的孩子都有爹，能骑在爹的脖子上骑大马，他羡慕得很，一直都想要见见自己的爹。
加上大哥说，爹去当兵了，爹去守卫国家了，爹是大英雄。
所以他就更期待见到他爹了。
大头看向他娘，难得温柔的对他娘笑了笑，“娘，你不能因为偏疼我，而不顾弟弟妹妹吧？爹没有死，我们不是没爹的孩子。小福，还没见过爹呢。带着他们去找爹吧，不用担心我，我会跟着师父师娘好好学本事的。”
垂下眼帘，他轻声如呢喃：“等以后，时间长了，爹释怀了，我会去找你们。”
可大头心里明白，杀母之仇，怎么能释怀得了。
袁英看向小儿子懵懂的脸，见小儿子一脸期盼的看着他们，仿佛在期待着他们带他去见爹。
终于，袁英松动了。
但也崩溃了。
她蹲下身，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间，哭泣起来。
她不舍得大儿子，可……也不能让其他孩子骨肉分离，像是没爹的孩子一样。
明明想好了，自己要立起来，要当娘，也要当爹，把五个孩子好好养大。
大头看着娘蹲在那里哭，看不到娘的脸，娘似乎是要面子，所以将头埋在膝盖，完全看不到她的脸，可那压抑的哭声，让大头心里更加难受。
小福慌了，绕着他娘，“阿巴，阿巴……”他急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看着娘蹲在这里，身体微微颤动，他也能分辨出，娘是哭了。
林安安叹息一声，上前将人扶起来，用帕子帮她把眼泪擦拭去，“我说，你这样，我真的感觉自己是个坏人了，我们不是拐子，不会带着你的孩子走了就不让你们见面了。我们带着大头去扬州，那里有会观星术的高人，有会权谋术的能人，也有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我们不会让他受委屈，会好好培养他。平日里你们可以书信联系，等逢年过节了，你要是想他了，可以道扬州来看他，也可以让他去看你们，并非生离死别，别哭了。”
袁英眼中含着泪，声音沙哑：“能……书信联系？”
林安安很肯定的点头。
袁英低低问道：“真的能让我们见面，逢年过节，只要我想他了，就能去见他？”
“是啊，所以别哭了，大姐！”林安安真的是服了她了，连大姐也叫出来了。
袁英眨眨眼，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去，“真的不是一去不回，音讯全无？”
“别忘了，你丈夫还是我们的属下呢，我们不会不和你们联系的。”
袁英：“……”
一时间，感觉太羞窘了。
刚才，自己竟然在外人面前，抱膝痛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