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奈没有丝毫在意，语气很轻，她抬起头看向纪尧，又一次问道，“纪检，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哦，你说晚姐能力很强，又知性，身材好，还漂亮，这样的人，你们这些公的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可是……”方奈才不相信这些。
“方奈，你可是初中生，大人们的事你还不清楚。怎么说呢，秦晚是个很不一般的人，她确实很迷人，但可能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受欢迎……嗯，她可能会得罪很多人，哪怕有不少人对她有好感，也会碍于她所从事的工作，望而却步。”
方奈咬了咬嘴唇，“所以说，你们男人就是贱，好女人在面前，总会想着她的工作啊，或是她的性格和生活，一觉得难以接受就说不合适，偏偏就看上那些蛇蝎心机太重的，真不知道是脑袋秀逗了，还是被驴踢了。”
“这些，你从哪里知道的，方奈？成年人的世界，不是谁都能懂，何况感情上的事，谁也说不准。你前面说以后要读法学，那你现在可得好好努力了，还有不到四年的时间，就能决定这件事了。”
“我当然知道，等秦律师处理完这案子后，我会请求她帮我补习，无论怎样，我一定会实现的。”
“你要找她补习？”纪尧觉得不可思议，秦晚可是出了名的魔女，对工作严格，而且相当忙碌，她怎么可能有时间帮她补习？
“我是这样想的，虽然我清楚她很忙，但一个星期帮我补一天就好了，我想以她的聪明，哪怕是一天，也能有超出常人的效果。”
纪尧没想到，她不过是见了秦晚一面，竟然对她就有这样的印象，不过，她真的能肯定秦晚会为她补习吗？
他看未必。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谁知道她究竟会做出什么选择来呢？
之后，方奈不再说什么，大快朵颐地吃起来，偶尔会听她嘀咕地说上一两句，“没想到火锅还真好吃啊，下次我要请魏娜来吃。”
纪尧没有开口，而是思考她说的关于秦晚的话题，难道是他的认知问题，秦晚其实很好相处，只是因为他主观的将她放在合作对象上，所以只注意到她的能力，没有注意到其他？
2019年5月11日，星期六。
这是个无风的日子，天空很蓝，仿佛最纯净的蓝色，就像是在雪山里才能看到的天空的颜色，连空气都异常清冽，轻轻呼出一口气，都会觉得十分舒畅。
检察院附近的保险大楼上的时钟在报时时发出叮叮叮的声响。
纪尧看了眼桌上关于魏娜的案子所有的资料，当然，这是他们所能收集到的资料，他很清楚仅仅是这些资料，并不能百分百的保证胜诉。
据说被告方所请的律师来自北市排名No.1的名嘴赵天巍赵律师，他的资历比秦晚还要高，虽然律师费也高，但对于那些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齐豫见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可以说有些奇怪，是她在检察院这些人从未见过的。以前，无论遇到什么大大小小的案件，无论案件多么棘手，他总是云淡风轻，仿佛这案子一定会朝着他们所预估的发展。
这是一种自信，一种对案件把控的自信。
但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不仅是因为案件的特殊，对方律师的强大，还有他们原本心存希望的秦律师受了伤，至今没有苏醒的迹象。
不，哪怕苏醒，现在也没有办法上庭参加辩护。
所以，她想这可能才是他担心的事，于是，她问，“老大，你在担心案子，对不对？”
“我实在想这些资料是否有足够的可能性胜诉，”纪尧说，“这案子我们不能输。”
无论是魏娜母女，还是秦晚，或者其他受到校园霸凌的人，他们都期待着能给他们一个希望，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曾被抛弃，那些伤痛终究会过去，新的生活会开始，正如每天太阳都会来临。
“老大，我们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明志抱着一堆资料过来，他说，“刚刚秦律师的助手给我打来电话，说是让我将魏娜案子有关的资料都发给他一份，他说先整理好，也许他师父会用得到。”
他又加上一句，“秦律师没有放弃，她也不会放弃，所以我们更不能。”
说这话的时候，他口气中充满了自信，仿佛这案子胜利在望。
纪尧说，“嗯，尽可能的发一份详细的资料过去，不过再问一遍秦律师今天的情况。”
说到最后，他的表情越发凝重，昨晚，他还去看过她，白主任说她还没苏醒的迹象，看起来脑部伤得不轻，所以他们准备进去进行一次详细的检查，希望能确定她的伤势到底如何，再针对性的进行治疗。
“你是想秦律师是否有苏醒的迹象吗？”齐豫问，“老大，我想我们要不要延迟开庭，或者由我们检察院的检察官出任律师一职。”
纪尧垂下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件事情，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如果想要和赵天巍势均力敌，就只有他亲自担任辩护律师一职，然他要作为魏娜的申诉人，这案子只能通过他来自诉，而其他人，恐怕没有办法胜任。
明志捅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人家的律师可是名嘴赵天巍啊，我们想要占到便宜，也只能老大亲自来，可他是申诉人，怎么可能同时担任辩护律师呢。”
齐豫这才意识到，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带着歉意道，“老大，是我考虑不周，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看来，这案子还真只能秦律师来，可是她真的能在开庭之前醒来，并且能够上庭辩护吗？”
2019年5月11日，14:50分，深市中心医院。
“你把这话给我收回去，小子！”
“这是命令！”李昂抓着男人衬衣的领子吼道，他师父虽然还未苏醒，但一定不会想看到这些人无所顾忌的欺负她们母女。
他另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时刻准备挥出去，师父曾经告诉他，一个男人可是心术不正，可以以名利为重，但独独不能欺负弱者，尤其是女人、孩子和老人。
她说，可以针对和自己势均力敌，甚至是比自己强势的人，但不该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而且他们原本就该是受保护的那一方。
这话他一直铭记在心。
所以，在他看到这个男人在魏娜母女面前出言不逊时，他忍无可忍。
这个男人突然闯进魏娜的病房，大放厥词的说她有今天这样的一幕都是自找，还说她死就死了，干嘛非得拉上其他孩子当垫背，又说她原本就是什么好学生，在学校勾三搭四，还闹出了人命……什么样难听的话都有。
“说，你是哪个学生的家长？”李昂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学生家长，明天就要开庭了，为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来到医院找他们算账。
“我不是学生家长，”男人说，“我就是看不惯，一个女生怎么就这般恬不知耻，自己做错了事，非要扯上别人。”
男人越是这样说，李昂越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了他一拳。
他说，“这一拳是告诉你嘴巴放干净些，你要是在这里撒泼，我会请保安将你架出去，还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男人一听，有些害怕，嘴里又低声骂骂喋喋了几句，这才捂着脸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