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白炽灯明晃晃的，照亮这一方黑暗，仿若太阳一般。
闻声，病房里的其他人转过身来。
纪尧抬眸看了过来，看到是她，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犹如阴天里突然投射下来一抹阳光。
纪母换了套裙子，依旧气质绝伦，她看到白清欢时，笑了笑，然后出声，“你来了，我们刚刚还在谈论你，决定好了什么时候结婚，或者了先订婚？”
“妈，”纪尧无奈出声，“不是说好等她回来再谈这件事？”
其他人这才意识到这应该就是纪尧未来的妻子人选，纷纷打量着她。
白清欢走向纪尧，无视其他人的存在，出声道，“计划有变，我明天就要出发，刚刚罗帆打来电话，肇事者抓到了。”
“明天？”纪尧蹙了下眉，“怎么突然改了时间？”
他不关注肇事者，关注的始终是她，可惜我没办法和你一起。
白清欢弯了弯唇，“有些事还真是避免不了的，那边出了点事，所以需要提前。你不用担心，白释和齐豫会和我一起，他也加入了公益律师的行列。”
片刻前，还有些担忧的他，听闻这些，这才松了口气，“他和你一起也好。”
这时，医生已经开始给他检查，看向白清欢时不免多看了一眼，吩咐一旁的助手后，这才出声道，“白律师，没想到见到真人了，我女儿一直很喜欢你，现在更是以你为榜样，希望以后也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嗯，那你女儿很厉害啊！”白清欢温和出声。
那名医生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白律师，能加一个微信吗？如果我女儿有不懂的可以问你。”
白清欢没有迟疑，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二维码，“当然可以。”
加了白清欢的微信后，医生十分感激的走了出去。
纪尧看着她，他一直都觉得她善良厉害，从未变过。
纪溯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一开始，纪尧就坚持和你在一起，你们一个律师，一个检察官，原本都是易得罪人的工作，在一起只会让彼此更加陷入危险之中。我知道你们白家很有财力，尤其是你父亲，他是个厉害的人。纪尧和谁在一起，原本我们不会插手，但是……”
纪溯举着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我希望他能好好活着，而不是一再受伤，人的生命太脆弱了，活着太不容易了。”
“纪老先生，”白清欢抿着嘴唇，“我认为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的好，我说过你越是让我离开，我越不会如你所愿。”
“你爱他吗？如果不爱，就不要纠缠他。”
白清欢十分平静，说，“纪老先生，我没想过要纠缠任何人，我承认最初我并未想过会和他发生什么，但现在……”她缓慢走进房间，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我想有些事还真是无法避免，如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想气死我这老家伙，是不是？”纪溯说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寒冷的夜里，风很冷，病房里窗户没关，更是增加了凉意。
月色如水，人心似明月，照着她的心。
床头柜前，那一束百合开得灿烂，淡淡的香气充斥着整个病房。
医院里静悄悄的，哪怕病房里围着一群人，依旧仿佛没有人一般。
纪尧望着白清欢，这一次，他觉得哪怕受了伤都值得，因为她承认了对他的心意，这是很好的开始。
其他人都站在一旁，没有人出声，纪禹追着纪溯出去，纪母就在病房，一脸欣慰。
纪尧靠在枕头上，目光落在白清欢身上，唇角上扬。
握着他的手一会儿，白清欢旁若无人的扶着他躺下，漂亮的脚上带着一抹认真，说，“我会尽快处理好那些事，回来你可就要出院，恢复了。”
纪尧回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温暖，“好！”
其他人有些尴尬，退了出去。
纪尧拉着她坐下，“照顾好自己，我不能跟你一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
纪母不语，听着他们的谈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认真的。
纪溯不让他们在一起，是认为纪尧的事和她有关，即使并非如此，相反，因为她，她才觉得自己的儿子像是活生生的人。
“你们好好聊聊，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纪母朝着白清欢笑了笑，这个儿媳妇她很满意，尤其是她儿子非人家不可啊，而且这女子，她还真是越看越满意。
她相信纪溯会接受他们在一起，当然，纪尧压力会很大啊，女朋友这般厉害，他会不会觉得hold不住啊？
想到这种可能，她忍不住出声道，“小子，这样的媳妇可要抓稳了……”
闻言，纪尧唇角一勾，“妈，你放心，这媳妇儿只是是我们纪家的。”
身为当事人，白清欢有些尴尬，他们还真是无视她的存在啊。
目送纪母离开，白清欢拍了拍他的手，“他们走了，可以放手了。”
纪尧一张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就激动不已，真好，她终于不再逃避了。
……
如她所说，第二天白清欢飞往外省，白释和个齐豫一起，离开前，她见了纪尧一面，纪尧说等她回来，她点了点头。
飞机上，三个人的座位连在一起，却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白清欢手里拿着一堆资料，一边熟悉，一边记录下有用的资料。
她的容颜很美，此刻安静得如同一株空谷幽兰，哪怕不惊不扰，依旧释放着独特的幽香。
听说她见了纪尧的家人，不过似乎不太愉快。
白释张了张嘴，“清欢，你见过纪家人了？他们有没有难为你？纪尧呢，他难道没有维护你吗？”
其实，他是想起了当年秦晚那一幕。
他陪着秦晚去找纪溯帮忙时，纪溯突然改变看法，甚至成了推动她出国的十分重要的原因，而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嗯，见过，不算特别和谐。”
白清欢抬起头，脸色十分平静，简单的一句话就概括了那件事，他爷爷并不同意，尤其是他这次受了伤，所以有些不愉快。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白释很清楚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难过的事。
当初，秦晚就是纪溯一再刁难，不得已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尤其还是经由他将那些事捅了出去，所以她才会放下一切，然而……
白释抿着嘴唇，此刻他心里微微有些难受，他实在不明白纪溯到底想做什么。
齐豫就坐在他们身侧，闻言，没有出声，只是拧着眉，因为他们的事，也因为心疼。
她沉思片刻后，出声道，“老大并不会因为家人的看法就放弃自己所决定的某件事。”
后面她还想说老大不会放弃你，但……这话应该由他自己说才是，所以她没说。
白清欢听言，弯唇弯唇笑了笑，连嘴角眉梢间都带着浅笑，“是啊，他很坚持，甚至很努力劝说自己的家人，他有自己的主见，但可能无法改变他爷爷的看法。”
说着，她再次低下头。
“我突然有些可怜秦晚，当时她同样经历了这些事，我想当时她一定会想别自恋了，我这样的人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当然不会是你孙子。”
说着，她眉头轻蹙，完全不清楚他到底在意的是什么。
是秦晚和宁泽谦的那段过往，还是因为秦晚的强势？
秦晚那样的女子，人人歆羡，她厉害有才华，看似铜墙铁壁，但其实内心柔软，她啊，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先遇到了宁泽谦。
律师是她的职业，也是她的梦想，可能她在意事业比其他更多。
她那一生，孑然一人，没有家人，连朋友很少，没有心中所爱，唯有坚持梦想到底。那时，她的离开，不是因为逃避，只是她很清楚伤害会由她而来，所以她选择离开，选择放下一切，因为她心灵通透。
不曾想，那也是她最后的生命。
她从未期待会再次开始一段感情，因为她曾经想要相信，最后却是深深伤害，所以现在，她早就放下这些。
总会有人不会接受另一个人，是因为她的不完美，还是因为不喜欢？
可能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