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你是谁,是秦晚也好,是白清欢也好,你只要这样坚持,就这样坚持下去好了,哪怕没有人理解,哪怕无人支持,你都要坚持。”
宁泽谦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似乎突然之间还有些感伤。
“秦晚啊,你知道为什么后面我没有找你吗?”
“知道我为什么和沈妍没有孩子吗?”
白清欢的脑子一片混乱,她已经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脑子中无数的画面一闪而过,而她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变成了黑暗,比黑夜更深的黑暗。
只是,她的耳边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秦晚,我从未想过你对我所带来的影响这般深沉。
在你之后,我从未想过和谁要一个孩子。
即使,我不曾知道原来我们曾经有一个孩子。”
……
慢慢的,她的意识突然失去,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她也看不见什么。
她只剩下一种感觉,很累很累,连眼皮抬一下都会觉得困难,她浑身动弹不得,她感觉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已经彻底凝固了一般。
一瞬间,她感觉到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她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四周一片安静,她能听到她呼吸的细微声响,能感觉到她真实的存在,“清欢,不要害怕。”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风般温和,让人忍不住犯困。
接着,无数的画面出现在她眼中。
很久之前,她见过宁泽谦,看起来,那时候她很年轻,也许才刚大学毕业。
宁泽谦拉着她的手,面色温柔,“小晚,我们结婚吧,我想照顾你,我想每天和你在一起……”
很久之前,她似乎有身孕,大概四五个月,她走在街上,突然,一到亮光一闪而过。
她躺在病床上,耳边是那些医生焦急的讨论声,“孩子不可能抱住了,大人……随时也会有危险……”
很久之前,她见过纪尧,他送了一大捧花给她,说他喜欢她……
很久之前,她躺在病床上,她听到叔叔的声音,“不好,她的血压越来越低,”同时,又听到另一个人声音,“她的脉搏越来越虚弱,她生命垂危……”
这些声音很清晰,犹如才发生过,就在她耳边。
她……到底是谁……
曾经,她真的行过死阴的幽谷。
曾经,她真的经历了太多的事。
曾经……
她一个人面对一切,她的生命中从未留下任何人的踪迹。
白清欢突然愣住了,她的眼中所呈现的那些画面,还有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她缓慢走进她,摸了摸她的脸颊,“清欢,不要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接着,她又听到爸爸的声音,“孩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希望以后的你,每一天都幸福快乐,忘掉那些痛苦悲伤,做一个快乐爱笑的人。”
这是她脑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存留下的记忆,曾经发生过,但她忘记了。
“孩子,我错过了太多,所以,从现在开始,乃至今后漫长的一生,我都会陪在你身侧。”
“我的孩子,不要难过,不要悲伤,对啊,你从来都很坚强。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要坚持下去。”
随后,她又听到另一个陌生的男声,他轻叹了口气,“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在意,我在意的只是现在和今后的一生。
所以,不要急着拒绝,好好问问自己的心。”
……
天一亮,罗帆就去找局长,纪尧再一次去见金大轩,希望他能坦白一些事。
金大轩低着头,似乎并不打算理会他。
“你是想在监狱里蹲几年牢,还是要出去像老鼠般东躲西藏的生活?”
这一次,金大轩抬起头来,“虽然我犯了罪,但我还不至于判重刑,不是吗?而且,我可能会平安无事的从这里出去。”
他似乎十分自信这一点,纪尧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他,似乎想看清他到底是自信自己的官司会胜诉,还是有其他的可能。
金大轩说自己也没做什么罪大恶极,无非就是他对不起林金生,给他带了绿帽子,还借此威胁他而已,至于其他的,他什么也没做。
纪尧始终打量着他,,他并未全说真话。
见他打量着自己,金大轩问,“是我的律师出了事吗?我只要她给我辩护。”
纪尧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这般坚持她给你辩护?”
金大轩笑了起来,“因为她很厉害啊!”
纪尧挑了下眉,“比她厉害的律师很多,况且她不过只打了一场官司,你有很多选择,不一定非她不可。”
“不,因为她和其他人不同。”金大轩摇摇头,“可能,于你们而言,她确实不过接手一个案子,可是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最重要的是,她会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不论这个人是否犯罪,是否良善,于她而言,她在意的只是真相和公义。”
“哦,是吗?”纪尧淡淡开口,“我听说一开始你并不希望她给你辩护,所以你在这里面,是如何了解她的呢?”
“这并不困难啊。”
“如果你在外面,确实不困难,但问题是,你一直在这里面,没有其他人接触你,你想要了解她从哪里了解呢?哪怕是看守你的警官,又或者拘留所里,我想都没有人会告诉你。”
“你要知道人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总会有方法,尤其是要将自己的生死存亡暂放在另一个人身上,总会要确定是否值得吧。”金大轩说得云淡风轻,只是,如果齐豫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讶他的表现,因为和她们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你不了解的事很多,不是吗?”
纪尧皱了下眉,有人来见过他了,又或者他一早就设计并安排好了一切。
金大轩并不觉得和他有什么好谈的,无意说了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纪尧愣了一下,说道,“有时候,觉得别人无知,其实是高看了自己。”
“呵,那我们可以拭目以待。”金大轩笑了起来。
这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推开,罗帆匆忙走了进来,看都没看向金大轩,直接走向纪尧。
“怎么回事?”
“不久前,法证那边送来资料,说方文怡患了一种奇怪的病,因为潜伏期很长,所以一开始检查并没有任何发现,只是今早突然发现异常,这才检测出来。”
“什么病?”纪尧皱着眉。
“暂时还不清楚,因为这还是第一例,他们正在咨询其他专家,不过听法证那边的意识,哪怕她没死,可能也活不过一个月。”
罗帆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的器官捐给了谁,那个人可够倒霉的,原以为移植了器官自己就会好起来,不曾想不过是加速自己的死亡。”
纪尧抿着嘴唇,没有出声。
罗帆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现在去医院查看情况,你这边也快过去,我们怀疑和非法器官移植有关。”
“好,”纪尧点了点头,“你先过去,我很快就去。”
“纪检,不要担心,我相信白律师会平安的。”
“没什么好担心的,”纪尧语气依旧平静,“她的家人不是来了吗?给他们解释了吗?难过伤心什么的可能会有吧。”
说着,他低下头,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已经解释过了,现在她的家人找上局长,局长下了命令,那些人一个都不会放过,纪尧,你知道她家势力挺大的,压根不会担心这些。”
纪尧抬起头,抿了下唇角,说了句,“那是他们家的事,你先去忙吧。”
罗帆刚转身,又回过头来,“局长同意他们的要求,你这边做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