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国胜。”
铁牛的声音将他拉回神,尚国胜正得意地挑下巴,谁知迎面来的一拳狠狠砸在脸上。
尚国胜颧骨一阵生疼,人被大力砸倒在了地上。
这回和刚才的推倒可不是一码事,这回是真打,尚国胜嗷的一声惨叫,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铁牛走上来,半蹲着拎起他的衣领把他揪起来,“尚国胜,怪不得所有人都离你远远的,你真是个满脑子肮脏下流的东西,你这个下三滥的恶心人,再让我听见你拿这种下流事往孙知青身上按,我一定饶不了你。”
他握紧的粗壮拳头抵在尚国胜面门上,满面凶光,眼露厉色。
尚国胜吓得呼吸都静止住了,只知道疯狂点头。
铁牛气到极致,一句接一句警告他:“别再来要挟我,我一分钱都拿不出,以后也不会再给你和沈萍封口费,你们要是敢出去造谣孙知青,我就把你们讹钱的事一块说出去,让派出所的警察判断你们是不是敲诈罪。”
“别以为我是个老实人就该任由你们剥削,你们一个一个张口闭口就朝我要钱,我就是个普通农户人家的农民,每天除了睡觉干破天一个月才挣五块钱,我已经倾尽所有,你们还不知足,那就是想要我的命,我不会妥协的!”
“尚国胜,你尽管去造谣!你用那些话造谣中伤我和孙知青,就算说出去了也没人信,李队长他们会更加鄙夷你的为人,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个阴险小人,招惹上你就像是招惹上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你极尽恶毒想着办法抹黑孙知青,大家都会知道你是不安好心,你的恶毒目的永远也达不到,因为你嘴里的话根本没人信,最后只会是你被送到精神病院。”
铁牛这时候是真的火气上来了,撕破脸也在所不惜,沈萍和尚国胜,一个一个的都跑来伸手要钱,他们用这个事要挟他,五块钱他还能努力,再多他无能为力,他们逼的他走投无路只能奋起反抗。
沈萍答应的好好的保守秘密,可她食言了,现在尚国胜却知道了,打破了他守护了半年的平衡,所以也没必要守约了。
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尚国胜光要钱也就算了,竟然说出那种肮脏下流的交易手段,他就是去死也不会答应。
“好好好,你别冲动,我逗你的,开玩笑的,你们的事我不会去外头瞎传的,我啥也不说。”尚国胜卑微求饶着。
铁牛大手揪着他衣领,他快喘不过气了,这时候只能先说好话稳住铁牛。
“以后别像一个苍蝇一样围着我打转,也别像臭虫一样盯着孙知青不放,你这个肮脏的无耻之徒,你连孙知青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呸!”
铁牛撒开手,嫌恶地把手在树皮上抹了抹,转身大步离开了。
尚国胜要钱不成,厚着脸皮求那种关系,居然被铁牛拒绝,还遭到不留情面的羞辱,他恼羞成怒地坐起身,咬牙切齿,“好好好,好你个李铁牛,走着瞧。”
他回到宿舍里,直接跟回来吃午饭的沈萍摊牌了。
“从三月份开始到这个月,总共五个月,二十五块钱,赶紧给我拿出来,这是夫妻共同财产,别想着一个人独吞。”
沈萍震惊的无以复加,瞪着眼睛看尚国胜。
尚国胜冷笑:“别在这装傻充愣,你从孙秀文那要来的封口费,赶紧拿出来,要不然别怪我不给你念夫妻情分。”
沈萍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再也没了侥幸的念头。
看来尚国胜已经知道了。
别的事让她低头都无所谓,像这次烫伤,即便怨恨尚国胜,她还是能做到表面功夫,跟尚国胜暂时虚与委蛇地过日子,唯独要钱不行,要钱就是要她的命。
她大叫着,“我没钱,我不知道你在说啥!”
转头就往外跑。
“你给我站住!”尚国胜一把抓住沈萍肩头。
沈萍毫无预兆地回身,一爪挖向尚国胜的面门,动作又快又狠,瞬间在他脸上留下四道土豆丝,“你王八蛋,我没钱,还想朝我拿钱,没门!”
“敢打我,你这个臭娘们!”尚国胜一巴掌扇过来,沈萍离得太近没躲开,被扇趴在地上。
尚国胜冲上前坐在沈萍身上,狠狠在她脸上挠一爪子。
“啊!!”沈萍受不了地尖叫,突然趁着尚国胜不注意薅住他头发,使劲拽,借力自己坐了起来。
尚国胜疼的直冒冷汗,他也不甘示弱,反薅沈萍的头发,两人瞬间打成一团,连挖带抓,在屋里滚来滚去。
外头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过来敲门敲窗。
郭振兴也跟过来凑热闹,在外人看来他跟沈萍和尚国胜关系都一般,他为了避嫌也没凑到跟前去,只是不远不近看着赵苗苗他们围在门窗前劝架。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尚知青你们别打了。”
“就是,快开门啊,别打了。”
屋里的两个人仿佛没听见,打的难舍难分,虽然尚国胜是男人,但他打架像个女人,倒是也不用拳头,而是挖人,扯头发什么的,这么一来沈萍就和他打的有来有回,沈萍也不是吃素的,瞅准机会就朝尚国胜下三路踹,尚国胜惨叫连连,把气撒在沈萍胸脯上,瞅空就抓沈萍的胸脯。
大伙见劝不开,纷纷后退给个子最高力气最大的石强让开,石强后退一步,深吸口气,一脚踹在宿舍门上。
门被踹开了,大伙一拥而入,把沈萍和尚国胜分开。
赵苗苗搀扶着满脸鼻血的沈萍到自己宿舍里,其余男知青也劝着尚国胜别跟自己媳妇下那么重的手。
尚国胜气的够呛,一个劲儿说沈萍偷偷拿家里的钱私藏,骂骂咧咧的表明错在沈萍。
郭振兴没进屋劝,但他一寻思,下乡这么些年,谁不了解尚国胜什么尿性呢,这人把钱看的比命都重了,今天能这么穷凶极恶的打沈萍,那肯定是跟钱有莫大的关系。
看来沈萍身上是攒着不少钱的,想到这他也暗暗下了决心,得早点把尚国胜除了,尽快跟沈萍结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事儿没一会儿就传到了东院,王圆圆她们就当笑话听,她们虽然都不怎么喜欢沈萍,但相比起来尚国胜更让人厌恶,大家都惋惜沈萍出手怎么就没再重点的。
孙秀文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听着大伙议论尚国胜被沈萍挖破相的乐子他也不参与,放下碗筷就说自己吃饱了。
王圆圆一看,他碗里还剩着大半碗米呢,这几天也是更消瘦了,经常到饭点不见人影,一敲门,是在屋里睡觉呢。
“不再吃点?”
“饱了,好累,你们唠,我回屋歇会儿。”他目光有些飘忽,丢下一句话就进屋去了。
田明芳不是滋味地放下碗筷,担心地看他离开。
王圆圆看着她担忧的样子,只能安慰她:“没事儿,人一辈子总得经历几道坎,他自己肯定能调节过来。”
说是这么说,她其实知道孙秀文现在的问题不是宴席受辱那么简单,这么些日子的观察,知道他是碰上更大的障碍跨不过去,克服这次的障碍要比以前困难的多,她不是专业人士,但也想了解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让肥啾去查孙秀文的身体状况。
肥啾结合孙秀文外在表现,又查了不少相关资料,告诉她精神类的状况不像其他疾病,可以拿血液或者组织液去它先进的星球做化验,精神方面的症状即便是它也无法很肯定的给出确诊,但它给出一个目前最合理的判断。
王圆圆根据肥啾提供的症状,一一跟孙秀文现在的样子一对,都对上了,是接近抑郁,或者说他已经抑郁了。
他不但情绪淡漠,他还懒,都不好好捯饬自己了,虽然鞋子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那都是田明芳天天给洗的,他整天懒懒散散,啥事不做整个人还有种累到极点的疲惫感。
他自己还振振有词,说是因为夏天太热,活动量变少,这才显得变懒了,等秋天一到他指定就重新恢复活力了。
谁信呢?王圆圆不信。
她跟田明芳叮咛注意事项,但也不方便透露太多,就让她平时带着孙秀文多晒太阳多运动,跑步促进身体分泌内啡肽,那是一种能让人开心和放松的激素,孙秀文现在的状况,能高兴点是点,总比天天窝在炕上强。
心里知道她们作为朋友能做的真的不多,他的情绪已经不受外力了,别人怎么安慰他,怎么关怀他都没什么效果。
肥啾说他现在这样,在田明芳的督促下,还能维持基本的生活,要是再进一步恶化的话,他可能需要长期服药。
她跟宋宵讨论过这个话题,宋宵觉得暂时还没到吃药控制的地步,不过,他提到孙秀文几个月前似乎有回四九城的打算。
“他不是没想过办法,也许他那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有潜在的抑郁倾向,他想过自救,想过离开这个环境,换个新的环境调节情绪,只是决心没那么彻底。”
“是啊,其实除了铁牛,他还放不下咱们这些朋友,也是不想让咱们觉得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就把他击垮了,他内心一直有着骄傲,他怕自己满身的脆弱表现的那么外露被人看不起,他拼命压抑着,前几个月努力干活,努力让自己上进,但都是在自欺欺人,他一直不快乐。”
说这些话的时候,王圆圆隔着玻璃窗看见院外的动静,她看见田明芳拉着孙秀文出门跑步,他是不情不愿的跟着去,胶鞋趿拉在脚上,脚后跟那块都没提上来,田明芳发现后就蹲下身,细致地帮他整理脚后跟,他还迟钝的不乐意抬脚,田明芳一巴掌拍在孙秀文小腿肚子上,孙秀文扁了扁嘴,动作才配合起来。
王圆圆看着看着就笑了。
宋宵也跟着笑,无不感慨地说:“没想到,田知青也有这么无微不至的一面,她给他的感情很真挚。”
王圆圆佩服地说:“是啊,以前老觉得田明芳是个做事粗糙的,没想到她也有特别用心特别温柔的时候,最近我对她刮目相看了,孙秀文状况好的时候喜欢他不稀奇,女孩对一个模样还不错,谈吐风趣,有见识而又平易近人的男人是很容易心动,但她很难得的在孙秀文低谷的时候守在身边,挺不容易的。”
原着里她对尚国胜也是不错,他们结婚后,她在那段婚姻里一直是标准的贤妻良母角色,因为有乔丽云的主角光环,她们其他人都只是小小配角,戏份很少,所以田明芳的性格不像这一次高调显现出来,她和尚国胜的小日子很多都不为人知,大家是在她最后犯事儿杀了尚国胜以后才恍然大悟,田明芳居然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