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用在等待刘兆麒再次率军来攻时,陈永华又一次来拜会他了。
当然,这次接见他的人是杨刚,杨刚依然是用朱应龙的身份。
陈永华见到杨刚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朱大帅,如今你已经被逼入出海口,而清军把这一带封锁。我不明白,你为何还不登船离开这是非之地,还要在这里建炮台与清军决战。”
杨刚借用吴用的话,回道:“走是肯定要走,但如果这样灰溜溜走了,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我朱应龙怕了他们满人。”
“若打败清军后,我再走,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天下人都会认为,满人拿我朱应龙没有任何办法。我朱应龙想去哪就去哪,想打哪就打哪。”
陈永华怔怔道:“原来朱大帅是这样的打算,是我冒昧了,误解了朱大帅的用意。”
然后他又说起了之前赌约之事。
而杨刚也继续套用吴用之前说过的话,对陈永华道:“臣不臣服,我朱应龙从不在乎,只要自己实力足够强大,郑经早晚也会臣服。所以我并不急,你们更不应该着急。”
陈永华无语了,盯着这朱应龙,真看不穿此人心里面所想,说的话太难琢磨了,仿佛每一句背后都蕴含着另一个含义。
下一刻,陈永华道:“耿精忠最近两日正在招募沿海渔民,逼迫他们加入围攻朱大帅的战船,目前已经招募了六百多条渔船。”
“耿精忠是以胁迫的方式,威逼这些渔民听他的话,不然就要杀他们的全家。”
这个消息来得及时,所以杨刚抱拳回道:“感谢陈先生来通风报信,这个恩,我朱应龙记下了。”
陈永华忽然疑惑的问道:“朱大帅难道不应该惊讶吗?耿精忠一旦招募千艘渔船,这样围攻。你的四艘战船如何迎战?”
杨刚愣了愣,然后反问道:“陈先生今日来此,还有何目的?”
陈永华笑道:“一是告知朱大帅刚刚说的这事,二是想以此与朱大帅合谋。延平王的战船至今还在海上待命,三四个时辰便能抵达这里。只要朱大帅愿因与延平王达成盟约,延平王所辖战船,都能立刻变成朱大帅的援军。”
“到时候,我们两军合一,取下整个福建都不在话下。”
杨刚听了这话后,心里面有点期待。可他不敢做主,所以道:“陈先生,这事我得好好想想,请回吧!”
陈永华就疑惑了,因为以他常年在外看人的经验,这朱应龙怎么越来越优柔寡断了,完全没有一点该有的霸气。
但他不敢多问,因为有些话只能背后说,所以抱拳后,带着这些疑惑离开了。
吴用随后就从后面走了出来,刚刚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大人,需要与他们联盟吗?”杨刚问道。
吴用反问道:“你认为呢?”
杨刚道:“大人,属下认为可行。缓解海上压力,说不定因此还能长期屹立在福建。到时候,与四川兵马相呼应,便能把天下一分为二。北能抗击满人,南能攻克江南富庶之地。”
吴用点头,夸赞道:“你有如此想法,不错,很有头脑。”
杨刚开心,被吴用夸赞了。
可吴用知道,这事根本就成不了。因为以历史上对这郑经这人的分析,此人绝非值得信赖的合作人。所以与他合谋的结果,只会不欢而散,甚至互相之间大打出手。
“杨刚,我们现在的处境,就算想与别人谋大事,他们也只会认为我们这是在求他们。因此,他们就会开出很多条件,最后结果是不欢而散。”
“所以,想要与别人达成盟约,那就要先展示自己的实力。打败了共同的强敌,他们才不会对你提出什么要求。反之,他们会尽量满足我们提出来要要求。”
“明白吗?”
杨刚是聪明人,一点就明白了。
吴用看向了海面,道:“上千艘渔船袭击,确实很麻烦,蚂蚁多了都能吃象,何况我们的弹药也不能浪费在这些渔船上,毫无意义。”
杨刚问道:“大人,我们现在如何应对?若是等上千艘渔船来了,我们就会被困在出海口内,到时候想出海都难。”
吴用道:“耿精忠这一招,挺狠的,上千艘渔船,就是用炮弹炸,也得用几千炮弹。”
“几千炮弹啊?不要钱吗?就算把所有渔船都送入海底,我们也得消耗所有炮弹,怎么算都是一笔亏本买卖。”
杨刚道:“大人,不如我们现在就出海,让他们扑一个空。”
吴用有那么些无奈了,道:“真不想这样走,传出去好像我怕了那刘兆麒,我可是很想弄死他。”
杨刚忽然心生一计,道:“大人,属下有一计,或许能用上。”
吴用期待问道:“说出来听听。”
杨刚道:“假装离开,诱使清军主动来攻。”
吴用眼前一亮,兴奋道:“好,这主意好。”
接着又说:“把周围那些百姓叫来,让他们帮忙搬运装有珠宝的箱子,这样就更能刺激耿精忠,让他知道再不来进攻,我们就要带着这些金银珠宝远走高飞了,哈哈……”
杨刚抱拳,道:“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于是,杨刚就去附近找来了很多百姓,逼迫他们为搬运箱子到岸边的小船上。期间,他也故意打开一些箱子,让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全都暴露在阳光下。
百姓回去后,自然会把这消息传开。
因此,消息很快传进了清军大营里。
当刘兆麒听到这消息后,他倒是挺冷静的。
但耿精忠就淡定不了了,冲进刘兆麒的帐篷,道:“刘大人,那贼人要跑了,再不进攻就没机会了。”
刘兆麒淡定的问道:“渔船征集得如何呢?”
耿精忠回道:“才四百多艘。”
刘兆麒问道:“为何只有四百多?之前不是传言,已经有六百多艘渔船吗?”
耿精忠道:“本来有六百多,今日忽然跑了两百多艘。”
“跑呢?”刘兆麒惊讶。
耿精忠对此倒也能理解,所以他不惊讶,然后解释道:“怕死的,家中无人的,肯定会跑,反正对他们来说,只要有船,换个地方栖居,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