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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赫煊本来是想半路埋伏的,谁知有了更好的方法。

“查清楚了吗?”赵云祥问。

士兵回答说:“团长,查清楚了。我亲眼看到褚玉凤的随员,雇了一艘渔船停在驴驹河那边。”

“动手吧!”赵云祥转身问道,“周先生,你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要去瞅瞅。”周赫煊笑道。

驴驹河是个小渔村,位置在塘沽南边,后世那里有个海滨浴场,游客众多、热闹非凡。

但此时嘛,荒凉得鸟不拉屎。

夜色慢慢降临,大眼儿躺在甲板上喝酒,冲船舱里喊:“柱子,拿只烧鸡过来。”

很快便有个小子跑来,拎着烧鸡问:“大眼儿哥,二爷这是要干啥啊?弄条渔船让咱们看着。”

“别多嘴,照办就是,”大眼儿扯下鸡腿问,“那几个打渔的还老实吧?”

柱子笑道:“捆着呢,折腾半天已经睡了。”

大眼儿吩咐道:“别弄伤了,还指望着他开船。”

海风吹得柱子一阵哆嗦,他笑道:“大眼儿哥,给俺喝两口。”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转眼就喝了大半斤烧酒,把那只烧鸡也吃得精光。

赵云祥爬上船舷,看着两个醉鬼哭笑不得。他本来还想大展身手,结果根本不用动武,当即低声命令道:“都捆起来,塞住嘴巴,看船舱里还有没有人。”

士兵很快回来说:“团长,里面有4个被捆绑的渔民,怎么处置?”

周赫煊不想伤及无辜,连忙出声道:“打晕之后扔远一点。”

赵云祥下令道:“照周先生说的做。”

这是一艘近海拖网类渔船,有6道帆,载重可达50吨以上,备有舵、板、绞车、桨橹等设备,顶多能扛七级风浪。用这种船横渡渤海湾,着实有些风险,稍不注意就要被大风刮翻。

由于渔船空间太小,50个人根本藏不下,太容易暴露了。赵云祥只得分出三分之二的兵力,让他们埋伏在退路,免得褚玉璞趁乱逃走。

就这样,周赫煊在渔船整整待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夜里,褚玉璞和褚玉凤兄弟俩,才赶着牛车慢吞吞前来——因为道路崎岖,卡车无法通行,只能在半路上换牛车。

黑暗中,褚玉凤举着火把朝船上喊道:“大眼儿,把梯子架好!”

赵云祥的兵戴着草帽遮脸,闻言立即放下木板,方便对面登船。

“有多少人?”周赫煊趴在船舷后面问。

赵云祥大致扫了一眼:“十多个。周先生,你去船舱等着,这里危险。”

“好。”周赫煊趴着慢慢后退,他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来冒险。

两个褚玉璞的亲卫抬着木箱,在海水中走了一段路,才踩着木板登船而上。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怀疑,借着火把的光亮朝船舱走去,刚刚进门,就是两把刀子捅进身体。

“哐当!”

木箱落地,白花花的银元四处散落。

根本不需要用枪!

连续抬了三箱银元上船,六个侍卫全被解决。沙滩上的褚玉璞突然嘀咕道:“不对啊,他们上去了怎么不下来?还要抬第二趟的。”

“这些兔崽子,就知道偷懒!”褚玉凤咒骂道。

“还是不对,”褚玉璞对身边人说,“五魁,你上去看看,没问题就站在船上朝我挥挥手。”

张五魁立即踩着海水,沿着木板快步跑上去。不过他比较警惕,没有登船,而是站在木板上问:“你是大眼儿吗?回答一声。”

“打!”

赵云祥见事情败露,立即掏枪射击,一辆命中张五魁的胸口。

周赫煊在船舱里低声叹息,他已经听出是张五魁的声音,两人以前关系还不错,可惜现在却死在他的策划之下。

褚玉凤已经懵逼了,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快走!”褚玉璞当机立断,也顾不上那些现银了,抱着装有银票、存折和汇票的皮箱转身就跑。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不要命的四散奔逃。

褚南湘跟在褚玉璞身后,突然掏枪射击,子弹打在褚玉璞腿上。

“你……”褚玉璞转身惊讶地看着褚南湘,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杀了梨芳!你是我叔叔,我不想亲手杀你,咱们两清了。”褚南湘说完转身朝侧面的海边跑去。

“去你妈!”

褚玉璞发狠之下,也顾不上逃命了,掏枪朝褚南湘射击。

褚南湘随即踉跄摔倒,却是后腰中枪。

周边埋伏的士兵一涌而出,罩着褚玉璞这边的人乱枪射击。

褚玉凤吓得仓皇逃窜,惊慌之下摔倒在地。他居然不爬起来,而是倒在地上装死,心存侥幸地想要蒙混过关。

褚玉璞却狠得多,他的腿被褚南湘打伤,行动不便之下,半跪在地上还击。只要是30米以内的敌人,他每枪必中,连续击倒赵云祥手下好几个兵。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褚玉璞身上接连中枪,最终趴在沙滩上奄奄一息。

战斗结束得很快,躺地上装死的褚玉凤也被抓来绑住,这货痛哭流涕地不停求饶。

“团长,这个人刚才把褚玉璞打伤了,怎么处理?”士兵押着褚南湘过来问。

赵云祥看了褚南湘一眼说:“杀……”

“慢着!”

周赫煊突然从船上下来,笑道:“褚兄,怎么又见面了。”

褚南湘惊讶地看着周赫煊:“是你?”

“居然是你!”

哭泣求饶的褚玉凤,以及奄奄一息的褚玉璞,都无比震惊地看着周赫煊。

褚玉璞那个悔恨啊,使出最后的力气骂道:“老子当初就该杀了你这王八蛋!”

褚玉凤却不停磕头道:“周先生,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派人去杀你。”

“现在求饶?晚了。”周赫煊笑道。

褚玉凤突然想起件事,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说:“周先生,你身边有日本间谍,我知道是谁。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告诉你她的名字。”

听到此话,包括褚玉璞、褚南湘在内,都惊讶地看着周赫煊。

周赫煊却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赵团长,动手吧,送这哥俩儿上路。”

赵云祥挥挥手,立即有两个士兵走过去,把褚家兄弟给抹了脖子。

这两个作恶多端的家伙,比历史上提前死了一年。周赫煊也算为民除害了,如果现在不杀的话,他们明年就会做日本人的走狗,带着新招募的兵又去祸害山东。

在赵云祥的命令下,地上躺的那些褚家亲卫,不管有气儿没气儿,全都往心脏补上一刀,防止出现意外。

褚南湘看着他们杀人,非常光棍儿地坐在地上,笑道:“周兄,来吧,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

趁着士兵们打扫战场,搬运钱财的时候,周赫煊问:“褚兄,你到底是哪边的?这个问题,我非常非常好奇。”